李暮近当然知道他这话很像自我攻略以后,严肃说:“不要预设,你想的事不会发生。”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第一时间看过去,是新闻推送,随即若无其事地靠到沙发,看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
束睿摇头,仰头看天,似乎没有对他说话:“清醒沉沦什么意思,就是明知道她带目的接近,也允许了。清楚她每一句话都不真诚,每个动作都经过计算,但就……”
他没说完,因为李暮近走了,不听他说了。
舱内一层休闲区。
阿嘉自走进游艇,就看到很多三点式女孩,披着件浴袍走来走去,还有女孩甚至不穿内衣,光着身被男人搂着,随音乐律动摇晃着身躯,男人的手就在她们身上来回摸。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的发生代表什么,代表这是一个专供有钱人享乐的淫趴。她们没冤枉学姐。
学姐这时走过来,显然对这场合轻车熟路,还给她倒了酒:“怎么不去玩儿呢?你看莱莱她们已经嗨了。”
阿嘉看向舞池中央的她那些保守的同学们,“难道不是喝多了吗?”
学姐一笑:“语气这么吓人,政法学院学生都这样?”
阿嘉微笑:“我属于是很平和的了,你没见我同学丁珂呢。学姐应该知道,她去年年底刚帮警方破获一起裸聊诈骗案。”
学姐笑容有一丝裂缝,很快就修复:“嗯,听说过,厉害。”
“是吧,她这个人眼里可不揉沙子,我出来时跟她说了一声,她还让我玩儿得开心呢。”
“是吗。”学姐也不是新手,虚与委蛇拿捏得精准,“你先喝着,我去那边看看,有事找我。”
学姐走了,阿嘉呼口气,但愿丁珂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处境。
虽然这时祈求老天把信息传递她们有点临时抱佛脚,但除了丁珂和章苗苗,她不知道还指望谁,谁能比她们勇敢聪颖。
十二点了,章苗苗还没收到阿嘉发来的图,把脑袋垂下来,跟还没合上书的丁珂说:“阿嘉还没给我发照片,正常吗?”
丁珂从小夜灯下抬起头,“有没有过类似情况发生?”
“没有,她可爱显摆了,但凡跟我说的事,不跟我显摆完,她这一天是过不去的,她贼难受。”章苗苗可爱控诉阿嘉。
说完,她坐起来,意识到了什么:“对啊,为什么没发呢?”
学姐坐在吧台前,酒保给她新调了一杯酒,走过来俩男的,搭住她的肩膀,笑得猥琐:“哟,今天这批质量真是不错。”
学姐皱眉,耸肩抖落他们的脏手,说:“舞池里几个随便,家里没个条件,没个靠山,拍照威胁就行了,不怕她们闹。”
有个男的看一眼阿嘉:“那个呢?”
“那个家里有钱,又是政法学院的,有个玩儿得好的同学,是一块硬骨头,搞不好能把这船人都弄进去,别瞎琢磨了。”学姐也得为自己考虑,挣钱可以,不能搭上命。
“就她最好看了。”男的可惜道。
学姐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带她喝点酒,亲亲抱抱,只要不来真格的,应该没事。”
男的搂学姐脖子,照脸亲了一口:“体贴!”
章苗苗拨打阿嘉的电话,没人接,她看向丁珂,两眼视线一触,都意识到问题。
丁珂拿着章苗苗手机看阿嘉最后发的消息,捕捉几个重要信息,发现这件事已经超出她们的能力范围,第一时间报警。
警察在接收她们提供的信息之后,以无法确认阿嘉已经遭遇危险为由拒绝出警,让她们回去等等,说按照女孩微信说的话,也许天亮就回去了。
章苗苗再看微信,确实不像是遭遇了危险。
派出所出来,丁珂让章苗苗发朋友圈。
章苗苗第一秒不理解,反应一下,明白了,“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阿嘉失联了,带她走的人看到了,知道我们在找她,或许会因为怕事情败露、下场惨烈,而把人放了?”
丁珂点头。
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什么都先尝试一遍。
游艇一层。
两个男的端着酒,走向阿嘉,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人先开口礼貌问:“你怎么不去舞池啊?”
阿嘉裹了裹外套:“不会跳。”
“早说啊,我可以教你。”
阿嘉笑笑:“谢谢不用。”
“你是没到这场合玩儿过吗?感觉很拘谨。”不知道哪个男人在说。
“没有,就是没有喜欢的,兴致不高。”阿嘉觉得越表现单纯他们越来劲,干脆把自己塑造成海王。
“都一样,我们也是没什么兴致。”男人说得真切:“以前在上海、杭州夜场,都没像今天这么别扭的。”
阿嘉突然感兴趣:“为什么?”
男人表现得诚恳:“那时大家都是来玩的,开不开卡和酒也没法确定他们是不是富人。这场合不同,是不是富人一目了然,像我们这种被邀请来的不是男模就是外围啊。”
阿嘉虽然不是他说的那类人,但对他的认知感同身受,信息传播飞速发展,阶级差异无所遁形。当努力可以颠覆人生的说法成为泡影,自然坚定努力可以跨越阶级的人都沉寂了。
少之又少的人可以通过努力实现逆天改命,大部分人都牺牲在了这个过程。
阿嘉觉得他们很诚恳,敞开心扉畅聊起来,不知不觉喝了一瓶洋酒。
于泰看到章苗苗发的朋友圈,告诉她孙礼也失联了,中午遇见时还说晚上给他买宵夜。当时孙礼跟李暮近在一起,两人还去吃了烧鹅。他问孙礼什么时候回学校,孙礼说等下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