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并非无所察觉,这一趟回来王书淮与过去不同,已经不满足她被动承受,期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回馈。
看他今日表现不赖,便给他补了吧。
“把衣裳脱下来。”她色如常道。
王书淮面不改色将手臂往前伸到灯下,“就这样改。”
谢云初嗔他一眼,“戳到了怎么办?”
“我不怕疼。”
谢云初纤指捏着针凝着他不动,王书淮也坦然地迎视,沉邃的眸眼里深藏着炙热。
谢云初败下阵来,当初那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男人哪儿去了,如今脸皮不是一般厚。
就着剩下的线,垂下眸寻他松动的纽扣。
王书淮今日穿得是一件窄袖的薄袍,袖下嵌着一颗扣子,这个地方的纽扣着实容易摩挲松动,他手掌摊过来,谢云初只得将手肘压在他掌心紧扣子。
王书淮视线一直落在她面颊。
她肌肤瓷白如羊脂玉,莹润泛光,杏眼专注而柔和,灯火在晃,连着她春晖般的眉梢也在晃,整个人有一种袅袅娜娜的柔秀美,她清浅的呼吸,迷离的暗香,伴随着夏末绵绵不绝的余浪,一同灌入他鼻尖,呼吸如同涌动的沸水慢慢滚烫。
松动的纽扣很快被拉紧,收针那一瞬,灯盏忽然被挪开。
手肘下的宽大掌心骤然拢上,指尖针线被抽走,吻渡了过来。
柔软滑嫩的唇瓣很快被挤到齿关,舌尖撬开她的唇,轻而易举便勾住她无处闪躲的灵尖,嬉戏勾缠,漾起一片波光潋滟。
第92章
正如王书淮所料,翌日朝廷就西楚一战论功行赏,兵部尚书因渎职被罢免,王书淮从三品户部侍郎升二品兵部尚书,同时入阁,成为大晋史上最年轻的阁老。
年纪轻轻出将入相,不仅是同一辈的翘楚,更是朝廷中流砥柱。
有大臣上书建议乘胜追击,给西楚教训。
皇帝也想成就一番威名,私下召王书淮入殿,商议征讨西楚之策。
王书淮登阁这一日,谢云初也迎来了她的第一批女学生。
七月初十,京城第一女子书院正式开学。
谢云初在京城名头甚是响亮,又有昭怡郡主王怡宁和福园郡主两位皇亲坐镇,女子书院万众瞩目,书院共有诗书,插花,作画,琴瑟,刺绣,马球等十来门课程,满足了姑娘各项才艺需求。
这一日人手不够,各位少夫人均从自家抽调一批女仆过来帮忙。
谢云初和王怡宁坐在书院西边的山长院接待来访的夫人小姐。
其余夫人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
山门下的广坪里,簇簇的轿马停了一路,自五六岁的孩童始,无论及笄与否,出嫁与否,皆可入学,葱绿的树荫下一张张鲜活粉俏的笑脸带着好和希冀,相继跨入书院。
比起对面恢弘气派的京城贡院,女子书院山门则修的别致瑰丽,一硕大的圆洞门进去,入目则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将院内景色给遮了干净,绕左右长廊往后,里面另藏锦绣山河,青山绿水阔面而来,有崇阁巍峨的五开大间清心堂,供女学生们读书,更有蟾宫合抱的辉煌楼宇以观景弹琴,院内撒香吐蕊,绿萝倒垂,处处景致精妙,落花浮荡。
夫人们交了束脩,领着女儿四处闲逛,个个遍身绫罗花团锦簇,如穿梭在院子里的彩带。
大太太的女儿王书颖,如今该改唤段书颖,也带着丫鬟前来助阵。
她跟王书琴一道站在山门外迎来送往,段书颖看着这番盛况不由感慨,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跟着初儿从后宅里走出来,看看这盛世光景。”
自王家给她撑腰后,她在柳家日子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公婆看重,丈夫也渐渐回心转意,她也算熬出来了。
王书琴更是满脸兴奋,“我打算搬来书院,往后便不回去了,瞧瞧,这么多姑娘等着我来教呢,我伴着她们长大,她们伴着我变老。”
段书颖一听这话,便着急,“你才多大,整日将个‘老’字挂在嘴边。”
王书琴正待搭话,却见一身着月白直裰的年轻男子往这边踱来,目光落在她面颊,很快擒起一抹笑,
“过了二十,着实算老姑娘了。”
王书琴瞪着谢云佑,“老姑娘了又怎么了,韶华易逝,容颜易老,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年轻有年轻的活法,老了有老了的作派,我坦然得很。”
谢云佑先朝段书颖施了一礼,手里揣着一册文书,慢慢背至身后,站在王书琴身侧,与她一同张望熙熙攘攘的人群,
“没什么,我只比你小半岁,我也是老士子了。”
王书琴白了他一眼。
段书颖打量谢云佑,他个子高瘦,腰身笔直,眉目咄咄逼人,颇有华庭之势,比起谢云初雍容韶润,她弟弟却是锋芒绽现,
“还未恭喜谢公子登科。”
谢云佑还礼,“多谢夫人。”
段书颖目光在谢云佑和王书琴之间流转,忽然笑问,“容我冒昧问一句,谢公子可有定亲?”
谢云佑过去最烦人提他的婚事,如今年岁渐长,也收了往日的孤倔脾气,对着人也能和声和气地回,
“不曾,我与王三小姐一般,不打算娶妻生子。”
王书琴惊讶地扫视他,“果真?这下你姐姐可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