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休闻言转头看过去。
黄衣贵女冲着宋遂远的方向!
“这是……刘大人家的嫡次女。”周明晏依稀有些印象,为了加深自己上一句话的可信度,事无巨细同云休道,“刘大人的府邸与贺家比邻,贺家就是遂远外祖家,遂远幼时随母亲住在外祖家时,与刘二姑娘是玩伴,你瞧他这桃花还是青梅竹马状。”
云休一顿,面色冷了下来。
他怀中圆滚滚的尺玉第一时间感受到爹爹气息,竖起了猫耳朵。
“幼时玩伴早忘了吧。”少年阴森森。
“怎会。”周明晏盯着他琢磨道,“遂远记忆非常人可及,我忘了他都忘不了。”
第5章
猜字谜所设之处并不在温泉旁, 单独在一杳无人烟之处。
宋遂远自白玉罐中抽出一张便笺,猜字谜这一游戏,对饱读诗书之人未有难度, 他瞧上一眼便消了题面,避开了纷纷扰扰, 如此便可回去。
“宋公子留步。”有人道,清脆女声。
宋遂远无意与在场的贵女们产生交集,本想装聋作哑, 不想眼前的女子大胆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他不得已停下来, 后退一步。
色微微冷了下来。
身着黄色衣衫的刘二姑娘抿着下唇,语气倔强:“冒昧一问, 宋公子当真有了外室子?”
宋遂远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本想转身就走,不过转念一想, 在此处传出去也好:“在下是有子嗣, 却非外室子。”
“可你尚未婚配,如此说,难不成日后成了婚也要将那外室子认回来。”刘二姑娘急道。
“姑娘确实冒昧。”宋遂远一向温和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其一, 在下的婚约或孩儿, 与姑娘何干, 其二, 在下与姑娘并不相识, 先挡路其次多问, 未免失礼。”
“你——若宋家无心思,宋夫人前些日子何至于言喜欢我!”刘二姑娘出自名门望族, 且自己样貌才情皆是上乘,未免自傲,第一回 遇到如此不留情面之人,幼时回忆与心底悸动硬生生被压下,又气又臊。
她才不是那等死缠烂打之人,若非宋夫人……她岂会如此贸然。
宋遂远道:“家姐远嫁,故此家母常思年女儿,移情之心,对盛京大多姑娘多有称赞,若是让刘二姑娘产生其他误解,在下道一声抱歉。不过盛京城中议亲之流程,应当是提亲始,再不济也是相看,你我皆无。”
宋遂远了解自己的母亲,在未得到他首肯前,自然不过越界,顶多搜罗打听一番。
刘二姑娘泫然若泣,咬住了牙关,高傲地仰着脑袋,伸手擦掉一行泪,面上勉强恢复了淡然,然而只是为了不被他人看笑话,对宋遂远仍赌着气:“原来这就是宋家处事之道。”
她转身便走。
宋遂远若有所思地瞧两眼刘二的背影,心底觉出几分古怪。
分明并未到说看那一步,刘二姑娘却有了如此大的误解。可眼下瞧着她显然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且她的父亲、刘成刘大人在一向谨慎,无论做官还是管家,不大可能纵着家中人在如此大事上糊涂……那是他娘态度暧昧了些,还是说,另有人从中作梗。
宋遂远回到座位上时,还在盘算着让随柳去查一查误解源头,忽闻耳边一声冷笑。
他抛去思绪,回头看向云休:“怎么了?”
云休望着前方,目不斜视,一副不搭理人的模样。
“我惹你不开心了?”宋遂远扬眉,“下一轮我定然不会输。”
他以为云休为此吃醋,十八岁的小孩,他包容一些又何妨。
不过云休气性比他想象中大,宋遂远伸手欲抱过尺玉,带着崽再哄他爹爹,然而奶乎乎的小白团子用小爪爪挡住了脸,舔着毛装作十分认真的模样。
一个两个如此。
宋遂远顿了一下,目光中难得露出一丝迷茫。
他回过头,另一侧的太子殿下不再自持,努力在自己碗中堆起了小山,于是忽然无人问津,且意外地持续至宴会结束。
回程落座马车厢中时,宋遂远掀开车帘,瞧见云休反常地坐在靠近车门的角落中,那是寻常随身小侍待的地方,不过他二人都不喜人跟着,自然无人。他身形顿了一下,大掌揽住细腰,用力把小世子抱离原位。
“宋遂远你不许动我!”云休不爽大声道,屁股坚决不动,然而抱着崽无法动手,仍被人抱走。
尺玉夹在父亲和爹爹之间,眨了眨清澈的圆眼睛,小舌头又去舔爪爪,小崽子出生以来从未如今勤快地干净过。
宋遂远抱着人坐回两人来时的位置,只有他一人坐着,云休被他禁锢在腿上,温和的嗓音冷静道:“若是我哪里惹到你,你告诉我,骂我也好,不要顾自生闷气。”
他难以猜到,无从解决。
骂骂咧咧的云休闻言瘪起嘴巴。
就不!
宋遂远眉眼间透出无奈,垂了下视线,抬起,肃声道:“若你不言,我也生气了。”
“你好意思生气?!”云休圆瞳放大。
猫心里飘过无数句浑话。
“有何不可。”宋遂远淡声道。
云休气极,把尺玉放在了肩头,撸袖子道:“有何可。你刚才与刘二姑娘说话了,她离开你还依依不舍地看她!你凭什么生气!”
小世子的眼尾几乎是一瞬间起了一层薄红:“你也在回忆幼时吧!”
少年带着怒意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宋遂远皱起了眉头,指腹摸上他泛红的眼皮,未触到被他赌气避开,手指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