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手虚空朝着食盘的方向抓了抓,着实有几分努力。
宋遂远视若无睹,迅速喂完一整碗羊奶。
尺玉比较乖的一点是,父亲无论喂何都会吃下,一碗羊奶下肚,打了一个奶嗝。
彻底与炙宴无缘。
宋遂远失笑,对面的云休欢快举起小胖团子:“该爹爹和父亲吃饭啦!”
小尺玉被放在了身旁围起的婴孩小竹车中。
圆滚滚的小崽子不太稳地坐在竹车中,伸出一只小胳膊朝着木桌面上抓了抓,使坏脾气:“哒!”
宋遂远伸手扭过他的小胖脸,让他去瞧窗外的风景,揽云楼临河,河边商铺鳞次栉比,今夜免宵禁,皆点灯迎客,星点交织,吸引了小崽子的注意力,晃悠悠望着窗外。
云休抬了抬眉:“尺玉竟如此乖巧?”
小崽子尚未正式发脾气。
宋遂远与他的视线对上:“打了饱嗝,倘若继续闹着要吃,该是他受窘,再不借我给的坡下,该是他失礼了。”
小崽子聪明得很。
他说完执箸在烫石板上放上肉片,摆满之后忽觉对面的小猫许久未发出声音,困惑抬眼。
细长的双手撑着鼓起的漂亮脸蛋:“你超级懂尺玉吼。”
宋遂远微怔,随之一笑:“你不也是,今日若非你在,我如何能知尺玉耐寒之体。”
他偷换概念。
云休脑袋虽单纯,闻言认真想了想,仍有些不满与失落:“我总是不知尺玉如何想。”
宋遂远放下筷子,缓声道:“尺玉才六月大,尚不会开口说话,关于他的反应,你我对他仅是一种猜测。猜测而已,细节推论,以己度人,或许并非正确答案。”
他道:“或许我方才说错了,比之炙宴,尺玉不过更喜欢窗外万家灯火。”
“猜测而已。”
云休微微张着嘴,脸颊不再鼓起,他转了转圆瞳,笑道:“我方才就觉着尺玉是喜欢灯火,因为我喜欢。他随我,是我猜测。”
宋遂远注视着他的笑脸,眼中升起温和。
或许他错了吧,尺玉像爹爹单纯些也好,脑中少些弯绕,欢乐会常伴。
……
炙宴耗时,且垫肚子之后乃边赏琴边吃,还有一只偶尔黏上来的崽,两人用了许久。
隔间的客人离开,宋遂远不经意与对方视线相对。
“遂远!”是杨为清。
他携妻带妹,身后侍女手中小玩意儿不少,逛街用好膳,眼下正打算回府。
宋遂远与他颔首。
云休听到那声“遂远”时,也抬起了头,是猫的熟人,他视线在两位女眷身上一扫,无知觉顿在了与杨为清长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身上。
猫曾无意中记下来的事情,原先从未觉得自己记下来过,但此刻的确无比清晰。
杨为清的妹妹,是喜欢宋遂远来着吧?
叫何来着?霜儿?
猫当时在野园偷听到的!
他眼瞬间怪异下来。
偏偏宋遂远未曾想起这回事,与杨为清及其夫人大方含笑见礼。
杨霜意外于看到宋家哥哥,不过她近日与小郡王生了情愫,更加懂得自己少女时期对宋哥哥的憧憬夹杂了许多自己的想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鼓起勇气见礼,称呼:“宋哥哥。”
她觉得自己往昔有些丢人,脸颊泛红。
宋遂远礼貌朝她颔首。
云休:“……”
以眼骂人。
杨炽将小隔间的情况尽收眼底,先朝着云世子问好,这些时日,他也与云世子也碰见过两回,不算生。
女眷自然紧随着。
云休干巴巴:“免了。”
杨炽与云世子并不熟悉,以为他天性冷淡,若是往常依他的脾气便告辞离开,然而今日实在好小竹床里双眸溜圆的小孩子,语气里的惊讶压低声音也未压下去:“那便是你孩儿?”
宋遂远轻笑,抱出小崽子介绍:“我儿,小名尺玉。”
杨炽听到这个小名也微微一怔,但他未表现在脸上,弯着眉眼逗小家伙:“幸会,我是杨伯伯。”
尺玉眨了眨圆眼,依稀有些印象,不过此时时辰太晚,往常在家早已睡下,故此他现下有些瞌睡,而父亲还要与人说话,他伸出小胳膊要爹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