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儿在西北可安好?”
云皇后的问话入耳,云休忙回,眨巴着圆眼睛道:“安好。”
他道:“父亲也安好,爹爹医术乃大楚翘楚,平日里总会熬补身体的汤药。”
重要之事自可传信,再加上宫中耳目众多,云休这回入宫只是说一些体己话。
聊了些西北军营日常,云皇后与太子问起今岁这一仗时,当时人在盛京的云休只能胡诌,一半不知一半将以往之役挪了过来。
阴差阳错,倒与他恶劣威名相符合。
“休儿有心仪之人否?”皇后又起一话题。
云休顿了下,观察了一番情况。
有归有,但、但不好在此说……
云皇后见他不答,笑问道:“如今你业已十八,翻过年十九,兄长还未与你说亲么?”
“未有。”云休道,这倒是真的。
云皇后道:“正好,再过些日子长公主邀盛京城少年游园题诗,届时与太子一起去玩一玩,结识一番。”
云休:“……”
小眼瞧太子,皇姑母与表兄不愧是亲母子。
欸?表兄握拳了耶。
第4章
“尺玉化人一事, 阿言费力隐瞒,晚辈唯恐惊着他,只作不知。”宋遂远不卑不亢道, “对您二位,晚辈丝毫不敢妄言。”
云握川自鼻息溢出冷笑。
此言换之, 既逗哄了云休,又来朝他卖乖。
小子算计,厚颜无耻。
宋遂远毕竟经事, 心底对镇国公恭敬有之,却并不发憷, 只坦诚道:“至于长生一事……晚辈以为,孤身苟活于世, 悲戚寂寥。”
最后四字,他咬得极轻。
对面的云握川心底微微一动,这一瞬, 他竟在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沧桑。刻入魂魄的疲乏与平静, 绝非少年人能有。
深邃眼底升起探究,宋遂远远非所查到的那么简单。
……
宋遂远详述近几月之事后,云握川与九溪就宿山猫族一事对他暂且放下了戒备,不过都明白了宋遂远不是云休所能掌控。
身为父亲爹爹不免担忧, 然而宋遂远的确展示了最大的诚意, 两个小的称得上情投意合。
当年夫夫两人在一起, 自然得到过来自长辈的阻拦, 念及以往, 他们不乐意成为自家自家的阻碍, 纠结之下,选择置之不理, 继续观望。
年轻人不定性。
此外,让云休怀崽这回事,云握川说着要揍人,也讲究一个时机,这时只想着眼不见为净。
夫夫俩对视一眼,该送客了。
宋遂远观察细致,瞧出二位意思,低下头看向怀中尺玉。
第一关已过,他要离开了。只是小崽子长这么大,从未曾过与自己长时间分开过,不知会否想念他。
“呀……”尺玉毫无所觉,蹙着小眉头,伸小手要倒在父亲怀中,他不耐烦坐着。
宋遂远换成抱襁褓的姿势,让他躺在了臂弯,忽地想起来:“尺玉的猫形仍是一月余的模样,不知是否有异。”
语气都轻快下来。
“无碍,阿言几岁时也是幼猫模样。”九溪抬眼看向尺玉,道,“尺玉眼下才五月大,可比六七月的婴孩,你喂养得不错。”
宋遂远回了轻轻一笑,垂眼温柔看着小胖崽,他方才还皱着小眉头,与父亲对视上,露出一个奶乎乎的咧嘴笑。
宋遂远心下一软。
九溪视线从两人身上移至屋外,望了一眼天边,朝宋遂远道:“这雨还要再下,现下雨停,正好方便你回府。”
宋遂远只好起身道:“初次拜访,晚辈失礼,明日再前来告罪。”
话落,他将尺玉送入九溪怀中。
小崽子和爹爹回“娘家”住,来日方长。
“晚辈告退。”宋遂远道。
尺玉听懂了这句话,皱起小眉头,小眼委屈:“啊……”
父亲也要走。
宋遂远刚有离开的动作,尺玉探出小身体伸手手:“啊!”
初至新居处,云休尚能抱着尺玉与宋遂远分开。眼下爹爹不在,父亲也要离开,哪怕熟悉大父的气息,小崽子仍心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