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怒上加怒,被拎后颈的小白猫四只小白爪子在空中犀利比划:“嗷嗷!”
将本世子放下打一架!
宋遂远又捏了捏他气到飞起的耳朵。
手中小猫闹腾,身后随墨追着问:“那说不定三皇子守皇陵也是被人陷害——您都知道了,太子殿下会为三皇子讨回公道吧。”
宋遂远淡淡笑,并未回答。
逗够了猫,他单手困住白猫短短的四肢置于膝上,拿过水杯哄着喂它。
轻声细语顺毛好长一会儿,才顺利喂到。
以为自家公子是默认的随墨放下了心,立在一旁守着。
看着看着……
他怎么觉得公子,好像得了新玩具似的。逗炸毛,再哄一哄,小白猫的喜怒哀乐走了一圈,公子始终漫不经心笑着旁观。
屋外忽地响起一道雷声,不久黑云遮日,青叶抖擞。盛京初雨将至。
凉风进屋,阿言懒懒地挪了一寸,用宋遂远垂下的宽袖遮住自己,小嘴巴继续舔水,想起刚才主仆两人关于三皇子的讨论,翘起尾巴喵了一声。
愚蠢凡人。
周明礼是个坏东西,死了正好,连这都看不出来,笨死了。
世上只有猫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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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周明晏匆匆赶回宫,直奔紫宸殿,恰巧与同样得了信赶来的左丞相、礼部侍郎在门前相遇,三人冒了雨,殿外整理仪表后,再一同步入殿。
“礼儿无辜啊陛下!礼儿无辜……”
周明晏踏过门槛,只见往常清雅平和的贤妃卫氏撑跪于一侧,发髻歪斜,面色灰败哀戚。在她面前,龙椅上天子表情深沉,外人窥不得所想。
最后周明晏与父皇身侧的母后匆匆对上一眼,云后先行收回目光。
参礼之后。
与太子能够稳住仪态不同,年过半百的左丞相卫忠老眼垂泪,朝着贤妃拱手:“娘娘……节哀啊……”
贤妃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两行清泪滑落,满腹委屈开口:“父亲……”
才两个字,悲痛无法继续。她只有三皇子一个孩儿。
臣子入殿议事,打了照面已经不该,云皇后带着贤妃离开。
之后天子金口玉言,确定了三皇子逝去的消息,下令命礼部议祭文祭礼事宜,并道:“朕拟诏追封三皇子为纪王,纪王尚未加冠,丧礼宜从简。”
末了朝向卫忠,话语多了些人情:“皇子之薨乃天命,爱卿保重身体。”
卫忠诚惶谢了恩典,礼尚往来关照龙体。
礼部侍郎得了令,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君臣互相安慰后,皇帝不欲多说,挥手让三人离开。
太子殿下只走了过场,出殿门与两位老臣分开,径直去往后宫。
未央宫正殿。
云皇后遣散众人,着朝服独坐,撑着头显然在等人,等到太子见了礼,她缓缓睁开眼,无奈道:“晏儿,你冲动了。”
草率而行,当真以为所作所为能瞒过陛下?
周明晏铮铮而立,年轻锋利的面容不见悔色,冷声直言:“这是儿臣最好的机会。”
父皇独宠母后,爱屋及乌独宠嫡子女,在此前提下,周明礼都能够获得父皇一份偏爱,尽管有自己的缘故,但他并不简单。更不简单的是,他这三弟居然贪心兵权。
若非父皇因此厌弃,且父皇目前心置于不足两岁的小七身上,可以动手斩草除根,往后指不定被蛰伏翻身的毒蛇咬死。
云皇后不觉三皇子能成大事,在她看来,太子不值得因此在皇帝那记一笔,然而事局已定。她疲倦地摆手道:“陛下不喜皇子相残,但凡你这太子之位有一丝不稳……唉,若是宋家那孩子尚在便好了。”
好歹能劝解几分,那孩子心底比杨为清明白。
“宋遂远好好的,又不是不在了……”周明晏小声反驳,摸了摸鼻子,“就算他在,我也会这般行事。”
云皇后瞥他一眼:“罢了,总归你自食其果,好好磨一磨性子。”
皇帝必然会罚,这次她无需多言请求。
母后这关过了,周明晏松口气,脚尖朝偏殿:“我去看看小七。”
宫外宋府。
被云皇后惦念的宋遂远正在给新养的小白猫安排居所。
若是他知道皇后的心思,只会想太子决然杀了三皇子其实有他一份力。
上一世,这时他们尚未察觉三皇子及其母族正拉拢文臣,侵噬兵权,直至明年太子出征前他才摸出头绪,可惜到底慢了一步,陛下意外身故,紧接着太子在战场出了事,三皇子顺利登基。
格局已定,宋遂远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入新朝为官,新皇心腹需有人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