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念不好她名字的少年只有在着急的时候能将她的全名脱口而出。
卓定叁两步就来到了床边,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看着格外苍白的江星礼,那种焦急的火气便像到了无氧的真空环境,噗嗤一下就灭了。
他有点手足无措地拉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想去握江星礼的手,又因为上面正触目惊心地插着输液针而滞了动作。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卓定只有在江星礼面前才能忍耐住日渐坏起来的脾气,无法把控的、倾向Alph分化的生理本能,只有名为江星礼的药剂才能制止。
“分化。”江星礼踌躇了一下,还是动了动嘴唇,闭上眼虚弱地回答,不忘安慰一句脸色不好的青梅竹马,“没事的,小定……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一会儿就好了。”她偏过头,不去看卓定担忧的目光。
她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分化的痛楚远没有心底里莫名产生的心悸疼痛,并不敏感的腺体在后颈发着烫,江星礼觉得世界好似在那个瞬间一分为二,一边色彩鲜明,一边黑白灰暗。
而她是那洁白的噪点中微不足道的一粒。
Bet,她分化成了Bet。
理所应当,她却想要痛苦地质问全世界为什么。
“江星礼,你是把卓定当成了有别于我的另外一种生物吗?”
她的话语让褚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用不能理解的眼,同情地看着她。
“他现在护着你,对你好,只因为还没分化而已。”褚夏无所谓地插着兜,口吻端的是好心劝解,“还是说,我们星礼觉得,自己是那个会成为Og的百分之五呢?”
Bet结合的家庭,后代95%都是Bet,仅有5%的可能性会诞下Og。
江星礼想起前几天卓定嘟囔似的抱怨。
卓定的长相完全遗传了他的AO父母,年少是英气,分化以后肯定会愈发锋利英俊。
他漆黑的瞳孔里仍然有光有火,明亮得刺目,只注视她一人。
“最近总是牙疼……”卓定皱着眉,用舌尖顶了顶腮,随后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碎发看着江星礼,“不会是蛀齿吧?”
生理卫生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江星礼示意他抬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有可能是腺牙[]在长……小定,我看看好吗?”
卓定含糊地嗯了一声,微微张开了嘴。反倒是因为江星礼触碰他脸颊的手指,轻轻地皱了皱鼻子。
少年的唇形生得漂亮,略有一些上挑,却又不是明显的笑唇,看起来倒真像是小憩的雪豹,被驯服后乖顺地张开嘴,任由柔软的手指轻轻压在唇畔。
本该是长成虎牙的齿生得更尖了些,光是看着就能生出一丝钝痛感。他日以后,或许就会刺入谁的腺体,通过尖尖的腺牙将信息素倾注入内。
“好像真的是腺牙。”不同于卓定的后知后觉,江星礼知道长出腺牙意味着什么,可她像往常一样抿着嘴矜持地笑了起来,“小定,不久之后会分化成Alph。”
她好像还笑着说了这是好事情。
好事情,天大的好事情,她一直都知道卓定早晚会分化成Alph,站在她的世界的另一边。
江星礼露出了和那日一样的笑容,她看着褚夏,轻声说:“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