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说着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膛缓解:“绝了,真的,好狠一女的,我们学校那些男生又想接近她又怕得要命。”
邵臣没有言语。
王煜挤眉弄眼:“小叔,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是吗?
“不过你当心点儿,她喜欢把男人玩在鼓掌中,然后狠狠踩在脚下,蛇蝎一只。”王煜说着稍作停顿,摇头长叹:“唉,不过确实很漂亮,陪她解解闷也没什么,只是千万当心,别动真感情,小心栽到她手里,会死很惨的!”
听完这些耸人听闻的前尘旧事,邵臣不知道王煜有没有夸大其词,总之觉得荒唐而匪夷所思,且对他某些措辞感到不适,但未点明,只冷淡地说:“我从来不找人解闷。”
——
第二天晚上八点过,邵臣开车到紫山珺庭。这两天反复踏足这个陌生的小区,他不知道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去保安室询问,并没有拿到他的钱夹。
这一刻仿佛陷入狼来了的故事,幼稚得可笑,他并不是耐心十足的人,却因对明微的任性和脾气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没太生气,只冷笑了笑,给她打电话,看看这人还能怎么折腾。
“喂?”
“明小姐,我在你家楼下。”
“呀,邵先生。”她学他客套的语气作揶揄:“钱包是吧,对不起我忘了,现在给你送下来,稍等。”
小区很安静,周遭路灯昏暗,树影森森。旁边开着连锁水果店和美容院,往西走二百米是一个小公园,晚饭过后,住在附近的居民出来散步,有的人在那边打乒乓球,打篮球、羽毛球,街对面有一家超市,买东西也很方便。
邵臣觉得自己这么干站着有点傻,抽烟倒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好道具,但是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低下头,模糊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脚步声传来,邵臣抬眸望去,隔着伸缩门,茂盛的绣球和大丽花之间出现一个清丽的身影,几乎小跑着,步伐很快,只是姿势一顿一顿,有些怪异。
明微从小门出来,气息略喘,她刚洗完澡,长发半干,穿着奶油色睡衣,像一只从泡泡浴里跳出来的兔子。
人走到跟前,邵臣闻到洗发水的香气。
“催这么急,我跑得伤口快裂了。”明微抬起右脚给他看:“昨天去厂区找你,知道那破路有多难走吗?皮都磨破了。”
她单腿站立,略微晃动,把受伤的那只脚继续抬高些,认真道:“你看。”
邵臣猝不及防,低头打量,见她穿着拖鞋,脚背贴着无菌纱布,也不知伤成什么样。昨天她是踩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去车间的,几根绑带缠绕在脚背,当时他就想,这玩意儿发明出来简直是对女人的酷刑。
展示完伤痕,明微把钱夹递给他:“喏。”
邵臣接过,回答她刚才的话:“我也没有催那么急,你不用跑下来。”
明微表情满不在意:“怕你等久了,没耐心,更讨厌我了。”
他下意识道:“我没有讨……”
明微抬起眸子,他愣了下,及时打住。
“打开看看呗。”明微双手背在后面,身体晃动,挑眉说:“检查清楚,少东西没。”
邵臣本想说不用,但转念警觉她爱捉弄的性子,于是打开来,确定证件都在,完璧归赵。
明微轻笑:“钞票不数一数吗?”
邵臣没有理会她的调侃,收起皮夹揣进口袋,这就打算告辞,但是明微忽然问:“你饿不饿?”
没等他反应,她指着远处的街道:“拐角有烧烤店,我想吃宵夜,一起吧。”
说完直接迈腿往那边去。邵臣愣在原地,想拒绝,明微回头怪地看着他,催促道:“走呀。”
仿佛在嘲讽:别婆婆妈妈。
邵臣觉得好笑,不明白怎么有人如此我行我素,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一种得天独厚的理所当然,很任性,但是,并不惹人讨厌。
女孩子都这么痛快,他怕什么呢,吃个宵夜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长街。楼上的居民住宅亮着朦朦胧胧的灯,并不真切。这里不是繁华地段,入夜后街道冷清,商铺也只是零星开着几家。
她手里的钥匙扣发出细微声响。
路边的共享单车杂乱停放,夜跑的人牵一只柯基经过,铁栅栏攀着紫色的牵牛花。
明微忽然停下来。
邵臣站在一旁,随她目光往下。
她的脚不太舒服,轻轻踢掉拖鞋,左手虚扶着他的肩膀,指尖若有似无挨着,保持平衡。
然后她弯腰撕开纱布,将胶带绷紧些,再重新贴好。
邵臣见她那双拖鞋厚得像砖头:“不怕崴脚吗?”
“嗯?不会。”
他感到费解:“你家就没有一双舒适的鞋子?”
明微摇头:“我要好看,不要舒适。”
邵臣觉得滑稽:“吃宵夜……也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