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彰是杨北安的表弟,也是在杨北安当校长的时候从外地把他表弟招到这个学校当老师的,很可能是杨北安的反革命同党。更重要的理由是,马文彰平时的言行极其有资产价级的色彩,还时常用封建迷信蛊惑人心,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和无产阶级格格不入的危险分子。
马文彰,顾名思义,因文而彰。说来算是太史公的乡党,榆树台镇董家沟人。马文彰一副二饼子(眼镜)扣在脸上,说黑不黑说黄不黄,只显得学问高深莫测的样子。生就的一副能言善辩的大嘴岔,讲起课来摇头晃脑,唾沫星子可以溅到最后一排学生脸上。风琴踏得极好,嗓子又清亮,每到星期三文娱活动时间,学校满院子都是他那咧着大嘴唱歌的声音。说他因文而彰倒是不假,原本又是极喜欢弄个诗词歌赋什么的。先头歌颂三面红旗,总是将诗稿誊在学校的黑板报上。后来是反右,差一点给栽了进去。
那是一次万头攒动、红旗猎猎的民歌大赛,马文彰自恃才高八斗,一个箭步跃上了献诗台,六步之内,作诗一首。高昂地吟咏道:”
合作化是满天星,人民公社一盏灯;星星照路看不清,明灯指引奔前程。”
吟诵完毕,台上台下一片掌声。名声由此大得如雷贯耳,风流倜傥了许多日子。突然,有人评说,他那诗歌里头,既没太阳又没月亮,这岂不是暗喻我们社会主义暗无天日?实在是反动至极。
马文彰仔细一想,也是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慌了手脚。急忙托县上的老同学到反右办公室说情,又给打点了一点意思,这免去了一顶右派帽子。诗文从此不写了,老实了一个时期。
马文彰类似这样的反动流露还有很多点滴,在这之前不深究也就不当回事,还有一个更主要的证据,就是他宣传封建迷信,他无数次和人讲过,他曾经和一个漂亮的女鬼有过一夜风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听过他这个风流故事的人都半信半疑,后来有人理解为和他风流的那个女子不一定是人是鬼呢。
但后来似乎人们相信那事儿应该有过,不然的话怎么说的真真切切呢?那一夜的风流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