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巴和鼻子里喷了出来,整个人从凳子上朝前跌将下来……
坐在后面的曲勇和田子富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田子富急忙吩咐道:“把牟天成和冯定这两个不肯改悔的走资派都先押下去,继续接受人民的审判!批斗会继续进行!”
夹皮沟镇的两个最大的走资派批斗完了,接下来当然就是镇里的那些牛鬼蛇了,十几个干部先后被押上来,揭发,控诉,之后是打倒的呐喊声,有不认罪的还要被当场打骂刑罚。斗完了镇政府的走资派和牛鬼蛇,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毒辣辣的太阳灸烤着操场,整个批判会更像火山爆发一般。
夹皮沟镇的走资派和牛鬼蛇已经被批的落花流水,都伤痕累累地被押下去。下面该轮到夹皮沟中学的牛鬼蛇了。这也是今天的重头戏和压轴戏。镇里的批斗会达到了让田子富满意的效果,镇里的阶级敌人被押下去之后,田子富就离开了批斗会的现场,去和柳桂枝去研究下一步的大事情去了。田子富临走的时候,在曲勇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大致意思是学校的批斗会他就不参加了,把这个会场的主导权交给红星战斗队和工宣队。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批斗会怎么开,达到什么一的规模,斗争哪些人,都是由曲勇和罗美兰说了算。其实曲勇也早巴不得田子富离开,因为有田子富在,有些事他还要听他意见,田子富一走,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想咋搞就咋搞。于是他点了点头,低声说:“你放心吧,我会把批斗会搞的轰轰烈烈的。”
中学的批斗会终于开始了,作为主持人的罗美兰显得更加兴奋,但她开始宣布中学第一个被批斗的人的时候,措辞似乎有点不伦不类,她斟词酌句地说:“下面我宣布,把一贯同情资产价级,革命立场不坚定的‘三类’分子叶茂押上来,接受革命师生和革命群众的批判和审查!”
坐在后面的曲勇听罗美兰以这样的罪名宣布叶茂,心里有些诧异,他急忙派人把罗美兰叫到自己的身边来,问:“你不会是宣布错了吧?叶茂早已经被划到修正主义的当权派的四类里面了,他是学校最大的阶级敌人,你怎么说他是三类分子呢?难道他仅仅是同情资产阶级吗?”
罗美兰顿时有些紧张,她急忙凑到曲勇的耳边,解释说:“我这是缓兵之计啊,如果我们想彻底瓦解叶茂和苏小萌的联盟,那就不能对叶茂定性的太死,要本着争取他,团结他的宗旨,达到孤立摧毁苏小萌的目的,我们要想办法先让叶茂和苏小萌分崩离析,然后逐个击垮他们,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他和苏小萌绑到一个阵营里,那他们两个就会抱团和我们抗争的,所以不能把叶茂一棒子打死,让他心里抱着可以改造,可以重新做人的希望,那样他就会和苏小萌划清界限的!”
曲勇尽管很狡诈,但毕竟还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学生,怎样也比不上罗美兰那样深的城府和心计,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太反驳,只是心里存着对叶茂当初开除他的那种恨,他本能地说:“先稳住他是可以的,但也不会放过他的,叶茂绝对不是我们阵营里的一员,不要对他心存侥幸!”
罗美兰点了点头说:“我当然知道等先拿下苏小萌之后在研究怎样处置他!”
没过多一会儿,校长叶茂就被四个红卫兵给押上来。身材偏瘦的叶茂脸色更加惨白,被押上来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坐飞机式”但他来到台上的时候,却求助般地看着罗美兰,说道:“罗老师,我可不是反革命,也不是走资派,我一贯终于无产价级的革命路线,你不要让他们对我这样!”
罗美兰向那几个红卫兵挥了挥手,说:“你们先放开他,让他自己交代问题,让他说说他是怎样被资产价级的腐朽思想腐蚀变质的?”
几个红卫兵并没有听罗美兰的话放开叶茂,而是回头看着他们的头头曲勇。
曲勇忽地从主席台的凳子上起身,快步来到叶茂的身边来,一抬腿就狠狠地照着叶茂的后腰踢了一脚,叫道:“你还感觉到冤枉了吗?你距离资产阶级已经是一步之遥了,你还想逃脱革命师生的审判?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检讨反省你的腐化变质的行为!”
然后又命令红卫兵,说,“不能放开他,让他继续飞机式!”
曲勇此刻当然是在恼恨叶茂开除他的那件事。
罗美兰虽然想暗中保护叶茂,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从苏小萌身边夺回来,但她知道斗争的必要形式还是不能少的,何况曲勇也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一切要从长计议。于是她也呵斥道:“叶茂,你不要和革命师生装可怜相,你快交代,苏小萌是如何拉拢腐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