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何其眼尖,马上瞧出刘备施展的功法:“好个大耳贼,居然会方正浩然气!你跟卢植有何关系?”
刘备以剑御剑,劈砍火鼎,回话道:“卢公乃吾授业恩师!”
张角嘿嘿笑道:“若是卢植到来,本教主还顾忌三分,你么……”
冷笑之下,已在心中念咒:“天罗四象,相聚化生,庚金聚雷,雷生炙火!”
张角暗中施法,以火鼎为根本,施展天罗化生决,将雌剑所附带的金铁之气转为雷罡,进而纳雷入火,使得火鼎更加坚固,火气更为旺盛。
云若溪咬唇道:“刘将军,五行四象相辅相成,张角再将你宝剑的金铁之气化为雷罡,进一步激生火鼎威力!”
张角嘿嘿笑道:“云道姑说得甚对,即便知道其中关键,汝等凡夫焉能奈我何!来啊,小的们,先将那大耳贼首级取来!”
张角看出刘备乃领军之人,故而决定擒贼先擒王,命令幻影兵杀去。
上百个幻影兵围攻过来,刘备召回雌剑,率领士兵反击,然而却依旧奈何不了幻影兵,周围的士兵顷刻便遭屠戮过半,防线崩溃,刘备已被幻影兵围住。
刘备挥舞双剑厮杀,同时施展儒教的方正浩然气,但依旧无法打中幻影兵,一个幻影兵挥刀斩断马腿,战马悲鸣一声,刘备便是马失前蹄,摔倒在地,形势堪危。
张角狞笑一声,手掌一挥:“杀!”
百余幻影兵一拥而上,刀枪剑戟全数朝刘备招呼过来。
“大哥莫怕,云长在此!”
一员红脸长须大将挡在刘备跟前,正是关羽。
手中长刀旋舞斩出,刀罡倾吐,横扫千军,青龙偃月刀所过之处,虚幻无形的幻影兵竟被斩断,继而灰飞烟灭。
这幻影兵无形无质,根本就无法打中,何以竟被一刀斩杀,不但张角吃了一惊,就连云若溪也是诧然,心想:“难不成这红脸武将手中大刀也是什么兵利器?”
秀眸凝视青龙偃月刀片刻,却也是暗中摇头:“不过是凡铁罢了,跟那吕布的方天画戟一般,论材质还不如那雌雄双剑!”
关羽持刀抚须,昂首笑道:“张角妖道,汝之伎俩,关某已识破,区区幻影兵,不过一堆朽溃残卒尔!”
张角盛怒,遣使幻影兵再次攻来。
这回幻影兵结成前中后三重阵势,步步紧逼,层层相连,正是步兵常用的重压阵势。
眼看敌兵杀来,关羽依旧不为所动,轻阖丹凤眼,静静地伫立在刘备跟前。
就在幻影兵扑来欲杀之时,关羽双目瞬睁,怒举青龙刀,雷霆斩落,干净利索地斩灭幻影兵。
先是前军,再到中后两层阵势,关羽皆是后发先至,轻易诛灭幻影兵,惊得张角不住瞪眼吹须,连连大叫不可能。
关羽问道:“幻影妖兵若当真无形无质,那又如何杀人?”
张角不由一愣,却是答不上来。
关羽轻蔑地瞥向张角,道:“堂堂大贤良师竟无自知之明,当真可笑!关某便告诉你,幻影兵杀人之时便是全身便会化虚为实,若是一团幻影,又怎能杀人!动手杀人,身子必定会露出破绽,正是欲杀人者亦遭他杀。”
张角遭此嘲讽,气得暴跳如雷,化体身上的火焰烧得更加旺盛,道:“幻影兵无穷无尽,且看你杀得多少个!”
抬手一招,又有一群幻影兵从火鼎中涌出。
张飞嘿嘿笑道:“这有何难,砸碎那个破鼎,看你这妖道如何弄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
张角反唇相讥道:“且看你有何本事!”
“老子就让你瞧瞧!”
张飞大步一踏,抡起丈八蛇矛便朝张角杀来。
张角袖袍一挥,卷起一股天罗烈火烧向张飞。
张飞凛然不惧,挥动蛇矛劈开烈火,张角心中又是一惊:“这莽汉也有些本事!”
当下收起轻视之心,脚踩步罡,手决瞬动,凝聚烈火,使得漫天火气化作一团巨茧,牢牢裹住张飞。
张飞将旋舞手中蛇矛,左挥右扫,荡起剧烈气流,逼开侵袭而来的火舌,张角暗自得意:“火克金,吾有执掌天罗火象,早晚烧融你那口破铁兵器!”
张飞脚步一踏,蛇矛一转,将火舌逼出一丈之外,说道:“什么五行四象融合,要是你有这般能耐,干嘛不直接把天下属金之物转纳为火鼎的威力?”
张角脸色一沉,张飞咧嘴一笑,哼道:“由此可见,你这妖道也是能耐有限,只要超过你的极限,要破这口鼎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角道:“说得轻松,你有这本事么!”
张飞道:“有,但先收拾你这妖道,省得待会绊手绊脚的!”
说话间已经冲破烈火封锁,举矛刺来。
张角沉声道:“莽汉鲁夫,休要欺人太甚!”
手指一点,火焰化作三头火狼,一头火狼咬住丈八蛇矛,另外两头左右扑向张飞。
张飞也不跟第一头火狼纠缠,任由它咬住兵器,直接撒手撤矛,双手一伸,无惧烈火炙热,直接掐住两头火狼的脖子,甩手丢出,一头砸向咬住蛇矛的火狼,一头砸向张角。
两头火狼撞在一起,散成火星,另一头则把张角撞了个踉跄,而张飞也趁着这个空档,欺身抢入张角怀中,伸出筛糠般的大手拿住张角火体的胸口。
张角先机已失,念咒施法已来不及,便直接鼓动天罗真火,通体烈焰大盛,欲将张飞直接烧死,火焰席卷四方,将张飞完全吞没于一片火海。
火气冲霄直上,牵引九天惊雷,同时加诸在张飞身上。
雷火共织红尘劫,黄天布道掀狼烟!昊光中,赫见不灭金刚体犹如炼狱重生,勇武阳刚之威无视四象天劫。
张飞持定勇猛武相,任由雷火肆虐,手掌依旧牢牢拿住张角胸膛,另一手紧握铁拳,扑的一拳正打在张角鼻子上,打得火气四散,火焰化体的鼻子歪向一侧。
张角吃痛,却是挣不起来,怒道:“黑面贼汉,胆敢冒犯本教主,不怕黄天震怒吗!”
张飞骂道:“狗妖道!还敢应口!”
提起拳头来就着他脸又是一拳,打得头颅崩裂,火焰消散。
火体溃散,张角元连忙钻入火鼎,欲以火气重新蕴生躯体,张飞抬脚踢起地上的丈八蛇矛,反手握住,朝火鼎猛地抛去。
蛇矛破开火气,砰地一声刺中火鼎,同时火鼎中冒出无穷烈火,裹住蛇矛,要将其焚毁。
张飞双足一顿,沉腰扎马,气压丹田,舌绽春雷,怒吼一声,雷霆声波聚音成线,打在蛇矛之上,就好似有只大手推上一把般,将蛇矛硬生生钉入火鼎之中。
音波震荡不休,既扩大火鼎上的裂痕,又推动蛇矛,可谓是双管齐下,堪称坚不可摧的四象鼎——破!鼎破法灭,幻影兵随之烟消云散。
张角失去化体,阴唯有回转山寨,重新附在一个信徒身上。
张角附体后,立即将伤势转移到信徒身上,信徒肉身立即枯萎,精血流逝,惨死当场,张角又重新换了一副肉身,这才堪堪缓过来。
血涛老怪走来,问道:“大贤良师,战况如何?”
张角面色铁青,五指紧握,显然是气得不轻。
看到他这般模样,血涛老怪也猜出几分。
张角道:“火鼎被毁……嗯,不过无妨,四象鼎哪怕只存其一,也可凝聚四象元力加持道友的血煞阵!”
血涛老怪道:“如此倒也叫人安心!”
张角心想:“岂有此理,千算万算,居然看走了眼,想不到那两个武夫这般厉害。”
他失了面子,着实气恼,便询问道:“血涛祭司,可知那姓孙那伙人行踪如何?”
他此刻正是一肚子憋屈怒火,便要找出孙军所在,藉此杀敌泄恨。
血涛老怪施展秘法,皆满林血煞之气为眼寻觅孙坚等人,片刻过后,却是蹙眉不解地道:“怪事,他们行踪若隐若现,吾难以把握,但可以肯定,他们并没有到白河涯!”
张角问道:“那可否探清他们的确切位置?”
血涛老怪摇头道:“因九五金龙符的存在,血煞阵法的威力压制到了最低,此刻能施展几个阵式已经是极限,若再提升法力来索敌,只怕会被雷霄一眼识破冥河血海幡之位置。”
张角暗忖道:“那边有灵境和太羽压阵,能施展术法反向屏蔽队伍气息也不算什么难事。”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闯入一人,面色慌张,满头大汗,张角不悦地道:“马元逸,怎地如此慌张……”
马元逸喘着粗气道:“教主,不好了……山下忽然来了一支官军,连破咱们数道寨门,如今已经杀到主寨来了!”
张角和血涛老怪同时色变,血涛老怪道:“不可能,血煞阵虽然被压制,但迷阵困锁的阵式仍存,岂是说打来就打来的!”
马元逸道:“是真的,敌军确实已经打来了,小人不敢欺瞒教主和祭司……”
话音未落,忽见锐芒划过,一枚利箭灌入马元逸后脑,将其立毙当场。
外头响起剧烈的喊杀声,张角和血涛老怪连忙出去,果真有支敌军已经打来,且攻破了主寨大门,杀将进来,人数不多,却个个精锐,以一当百,兵甲精良,头盔上雕有豹头纹,战马和士兵的腿都绑着龟甲,龟甲上刻满了符文,极为显眼。
张角眯着眼睛看了片刻,倒也瞧出些门道,心想:“这些符文似为上古写法,恐怕还在夏商周之前!”
血涛老怪亦是满腹疑惑,这支队伍如何通过无声无息地通过血煞阵的封锁,而且还这般突然地杀入主寨。
“妖道邪人总算出来了,方才的见面礼你们可还满意!”
一员大将策马当先,手持弓箭,跃上主寨校场之前,朗声嘲讽两人道,正是曹操麾下夏侯渊。
夏侯渊手持弓弩,扣紧弓弦,箭芒看似并无所指,却是无所不指,指头一松,箭矢奔雷而动。
箭矢便如有生命一般,恰似灵蛇游走,穿透一个黄巾兵的身子,再绕个弯射死另外几个黄巾兵,当真是箭无虚发,一箭多雕,堪称乎其技。
方被张飞打破火鼎,张角心有余悸,立即命令士兵对风鼎加强防御,同时催动秘法,召唤出幻影兵,配合黄巾军围剿夏侯渊的兵马。
眼看敌众我寡,夏侯渊也不慌张,喝道:“飞豹营——散开,施影行法!”
只见士兵和战马腿上的龟甲都发出淡淡异彩,紧接着人马齐动,快若闪电,掠风夺光,快得难以看清,在战场上留下道道残影,许多黄巾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遭飞豹营斩杀,而幻影兵还未来得及出手,飞豹营就躲开其攻击范围。
张角恍然大悟,原来这支队伍便是凭着这篆刻着古朴符文的龟甲迅速杀到主寨,如此快若疾风的速度,难怪黄巾军连备战的时间都没有。
“四象天罗,玄空大气!”
张角立即出手,施展四象风法,反击飞豹营,以求稳定军心,咒语手决配合使出,再引动暗处风鼎助威,股股飓风卷向飞豹营。
夏侯渊心一敛,喝道:“风后灵决!”
飞豹营士兵立即拔出匕首往自己手掌及马背上各划上一刀,顿时鲜血直流,龟甲上的符文灵光大显,飞豹营士兵竟是不畏飓风,更能借风势而动,增添脚程,连人带马快得不见踪影,杀得更是畅快,黄巾贼连眼都来不及眨便已命丧九泉。
张角这才醒悟过来,心中惊诧无比:“风后灵决,这不是上古时期黄帝身边祗风后之秘法……不是早在尧舜禹那个年代便已失传,这武夫如何取得?”
风后乃上古风之明,张角召来的飓风反而成为飞豹营的助力。
“妖道,受死来!”
夏侯渊抛下弓箭,纵身一跃,乘风而至,提起钢鞭便打向张角,其身法招式快得难以看清。
“匹夫,休得猖狂!”
张角也非不凡,掐了个聚风决,将四周烈风聚拢成盾,挡住夏侯渊的钢鞭。
紧接着扭转风势,便要将夏侯渊身形荡歪。
张角另一只手结天火决,朝夏侯渊心口射出一道烈焰,咒法施展得十分流畅,可谓一气呵成。
火烧心窝之际,夏侯渊左手嗖的一下抽出腰间佩剑,剑芒如霜,剑锋锐利,剑身上刻着倚天二字,正是曹操临行所赠之倚天剑。
“妖道,吾夏侯妙才取汝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夏侯渊一记横削,倚天剑先破火焰,再斩烈风,势如破竹,划过张角脖颈,一剑封喉!分身陨落,张角却也没什么损失,阴再转入另一个士兵体内,因为他身边没有其他士兵,用的这个分身位于校场西侧,距离夏侯渊颇远。
张角附身之后冷笑道:“吾法身千万,你杀得完么?”
夏侯渊反笑道:“杀你作甚!”
话音甫落,纵剑便朝一旁的血涛老怪刺来,血涛老怪双掌引动血煞,化作无数骷髅妖邪迎上夏侯渊。
夏侯渊也不躲闪,倚天剑一挥,血煞咒法竟被斩破大半。
血涛老怪心中叫苦不迭:“这剑先是破张角的风火咒法,又能斩开血煞咒,究竟是何宝物?”
张角师承南华仙尊,学识颇广,略微推算,也有了几分端倪:“我和血涛老怪的术法南辕北辙,却都被这口剑克制,难不成里边藏有舜帝所篆刻的万法源印?对了,那风后灵决在尧舜禹时代便已失传,他们既然拥有得这门秘法,那么具有万法源印也可解释!”
也就在张角思索的瞬间,夏侯渊已经挥剑抖出数朵剑花,追击血涛老怪。
血涛老怪顾忌倚天剑之异能,不敢随意硬拼,连忙散成血雾躲避,就在他散开的瞬间,夏侯渊手中多了一张金灿灿的黄符,符文乃是一个苍劲有力的龙字,正是九五金龙符!夏侯渊甩手便将金龙符印在血雾之中,血煞邪气激起符中龙气,只闻龙吟长啸,一条五爪金龙陡然现身,张牙舞爪,驱散吞噬血雾,血涛老怪发出惨烈的嚎叫声,顿时烟消云散。
金龙一口吞下所有血雾,腾空飞起,没入云霄,也没了踪迹。
张角看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回过来,跺脚大骂自己大意。
从一开始雷霄等人便摆出一副要找出冥河血海幡的架势,使得黄巾军和天湮魔阙都将精力放在防护法宝之上,却是忽略了最基本的一点——宝物威力再大也需物主操控,血涛老怪一死,冥河血海幡也就成了废物,起码在下一个人炼化它之前,它都已经失去了作用。
此次千里奔袭之目的在于针对血涛老怪,瓦解血煞邪阵,目的已成,夏侯渊也无需纠缠,立即下令撤退,毕竟这里是黄巾军的主寨,飞豹营虽可逞一时之威,但毕竟势弱,一旦张角缓过劲来,只怕会全军覆没。
飞豹营趁着风后灵决余威犹存,立即掉头撤离,他们速度快,眨眼间已经消失了踪影,张角即便想追也是来不及。
冥河血海幡已经失去了效力,血煞邪阵也无以为续,而天罗四象鼎乃是辅阵,如今主阵已毁,四象鼎也失去了意义。
刚提升了修为而兴奋的心情,也因此番惨败而生出阵阵愁云,张角着实沮丧苦恼。
一个教徒颤声问道:“教主……下一步该如何办?”
一声教主让张角缓过来,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太平大道已经铺展开来,数十万信徒都仰仗于我,我怎可垂头丧气!”
他抖擞精,说道:“继续严守山寨,挡住这三股官军。传令波才,加强攻势,继续围攻长社。再命张曼成率军兵分两路,一路阻击皇甫嵩援军,另一路由侧翼迂回,左右夹击长社,先拿下朱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