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攻击接踵而至,两人挥兵当格,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却是不见任何敌人行踪,若不是听到那金铁交鸣的声音,台下的人还以为这河北双雄在自耍招式,来个台上卖艺。
颜良眼一敛,大喝一声,抡起三叉戟便朝阴阳邪胎抛去,三叉戟好似雷霆火石,一举便将阴阳邪胎钉在地上。
台下众人正要欢呼,却见三叉戟仅仅钉中那袭斗篷,斗篷下空无一人,阴阳邪胎不知所踪。
嗖嗖锐风扑面,又是无形攻击杀来,颜良朝后一仰,一个空翻避开杀招。
隐形的敌人趁着他身处半空再度猛攻,无数锐利气劲弥天扑来。
颜良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左右冲击,带动身子,整个人好似风中飘絮,乘着锐气而动,那万千利芒竟难触其衣角。
颜良借势卸劲,乘风退走。
退走躲闪之间,颜良倏然猛提真气,扬手一招,钉在一侧的三叉戟自行抽离地面,劈向颜良跟前三丈之处。
只听砰地一声,气流激荡,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却是被三叉戟扫得身形失衡。
颜良大喝一声:“妖孽,看你往哪里躲!”
说罢一拳打去,拳风赫赫,那怪人被一拳荡开,连退数步。
文丑见状,不甘示弱,狼牙棒朝地一顿,浑厚劲力顺势而发,透土而生,轰的一声碎石乱射,正是以繁广之势逼出敌人。
只听一个闷哼无端响起,文丑听声辩位,挥棒一扫,恰好打在自己影子下,轰隆一声,一个怪人从影子下窜了出来,捂着肩膀连连后退。
文丑定一看,见那怪人面容消瘦,形若枯骨,有几分女子模样,全身披着一袭暗黑长袍,犹如地狱鬼魅,而被颜良一拳打退的那个怪人则是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他们两人体形容貌虽然差异甚大,但眼珠子却是一样的幽绿。
颜良一把握住三叉戟,遥指对手道:“宵小妖孽,报上名来,吾颜良不杀无名之辈!”
胖子哈哈大笑:“一介凡夫口气不小呐,看在你逼出爷爷真身,便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吾乃阳煞,他是我妹子,名为阴魅!”
文丑道:“阳煞阴魅,原来你们便是阴阳邪胎!”
阳煞阴魅乃是一对遗腹兄妹,其生母在怀胎时曾遭尸毒入体,令得二人转为先天邪胎,蚕食母体元气,令得母体在短短时日内精血枯竭而死,村里的人便将他们母子三人一同掩埋。
原本失去母体养育,这对胎儿也难逃夭折厄运,但母体入土之地正好有不少坟墓,他们便吸纳四周尸气滋养自身,竟脱出生死轮回,茁壮成长,成为两具妖尸,日后又得万年尸妖王传授邪法,修成一身本事。
这两具妖尸平日里合作一人,名曰阴阳邪胎,一旦动手便是两妖齐出,阳煞则借光芒掩盖自身,阴魅便躲在暗影之中,藉此偷袭暗杀,无往不利,不少修真仙人都蒙受其害。
此时阳煞从袖子间掏出一对短刃匕首,阴魅则取出一双峨眉刺,这四口兵器皆是以尸毒淬炼而生,只要划破一点皮,甚至是触碰到,都会血肉消融,死无全尸,可谓剧毒阴邪。
他们兄妹同时发出森然冷笑,笑声为止,再度消失跟前,台下百余人竟无一能看清发生何事,只觉得阴风扑面,寒冽难耐。
颜良不屑地冷笑道:“鼠辈!”
说着三叉戟旋身飞舞,激起漫天气流,将整个擂台都给笼罩住,不留半点死角。
三叉戟带起的气劲刚猛而锐利,邪胎兄妹竟被逼得难以近身,只得挥舞兵器招架那源源不绝的气劲。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阴,颜良文丑身经百战,虽然不知对方有何邪术,但却能一眼瞧出阳煞阴魅杀招的根本,所以颜良便连绵不断地旋转三叉戟,要借着长兵器之利逼得对方难以近身,任由他们如何隐匿行踪,如何阴毒狡诈,在这大范围的攻击下也可令其妖术难以施展。
那阳煞阴魅虽然纵横数百年,但所杀的仙人大多是常年在洞府修炼之士,法术虽高,但却不通应变,更不善逆境反扑,邪胎只需隐匿气息偷袭十有八九可以得手。
河北双雄虽然不善布局排阵,但论这血肉搏杀,临阵对敌,却是大大的行家,当邪胎祭出兵刃的刹那,双雄早已看穿他们绝杀之本质,再加上双雄默契已成,一个眼便交代了各自想法。
且看那颜良舞戟扰敌,文丑便劲蓄于棍,一双虎目紧盯前方。
被颜良的三叉戟逼得难以寸进。
邪胎不免心浮气躁,使得气息稍稍外露,令得文丑察觉其行迹。
“虽然感觉到它们心中,但这对妖孽却是若隐若现,飘忽不定,若不能一击即中,那这两妖便又会藏身暗处,想再捉他们便难了。”
文丑思量再三,脑中闪出一计,马上开口叫道:“颜老哥,收招!”
颜良闻言,戟势倏然一收,原本压迫全场的气流顿时抽之一空,暗处的邪胎也因为由惯性之故,身形微微失衡,跌了个踉跄。
文丑立即把握机会,催动一身雄力,狼牙棒狠狠地便朝邪胎砸去。
第一棒先将邪胎逼出原形,随后文丑棍棒由竖劈改为横扫,朝着阳煞腰间打去。
阳煞大惊,一对短刃交叠抵挡,铿锵一声,他手臂一阵酸麻,匕首被震得飞起,而他整个身子也惨遭狼牙棒扫中,如断线纸鸢般朝擂台下跌去。
“大哥!”
阴魅惊呼一声,正欲去救,文丑棒势再变,该扫为撞,一记直杵击在阴魅小腹,将她也打飞出去。
阳煞也是了得,借着后退之际卸力,终于在擂台边缘制住身形。
他看见妹子也被打了过来,便伸手去接,甫一触及阴魅后背便感一阵大力,整条手臂甚是酸麻。
“妹子莫慌,有大哥帮你!”
阳煞把心一横,提起邪力将阴魅的余劲卸去,总算没有跌下擂台。
邪胎心意相通,此刻他们都泛起一个念头,立即隐身,不再轻易出手,要硬生生拖垮河北双雄。
就在他们隐身刹那,颜良却是提兵杀来,三叉戟赫然刺出,利刃戳在阴魅喉咙,强行将两妖推下擂台。
双妖摔得四脚朝天,好不狼狈,大汉群雄纷纷喝彩,颜良一击得手,心中却对这两个妖孽更加顾忌,暗忖道:“喉咙中我一戟,居然只是落台,连皮都没破,这妖怪当真邪门!”
文丑也是暗自惊叹,心忖道:“此战赢得倒也有几分侥幸,若生死相搏,恐怕后果难料也!”
黑风熊也是暗自赞叹:“这两个妖尸当真有些本事,肉身之强悍几乎直逼我的万兽金身。”
狮怪上前道:“二位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
双尸妖哼了一声,不发一言,但眼甚是怨毒和不忿,他俩卷起一道阴风,再度合二为一,笼罩在宽大斗篷之下。
狮怪对邪胎的孤僻性子也有所了解,对此也见怪不怪,望着张辽道:“张太尉,现在我方是一负两胜,你方下一位参战者是何许人也?”
他对这所谓的张太尉有了几分顾虑,所以想让对方先派人选,而自己便伺机而作。
“第四场由我来接手吧!”
墨玄这时缓缓站了起来,气定闲地说道。
马腾也吐出浊气,虽然难掩颓色,但气色明显好转,显然是驱散了体内异力。
“墨先生,一切就看你的啦!”
张辽脸色一沉,摆出太尉架子,果决将此战交给墨玄。
墨玄点了点头,足尖一踏,乘云而起,登台宣战:“昆仑派弟子墨元天在此,谁愿与吾一战!”
他语气平静,然而声调却好似闷雷,嘤嘤嗡嗡地震得耳膜生疼。
说话间,墨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狮怪扫去,似乎在向他挑战,狮怪脸色微沉,阖目思索了片刻,朝身旁的黄沙怪道:“老黄沙,这一仗由你接手如何?”
那黄沙怪穿着一袭黄袍,脖子围着一条土色围巾,而围巾上镶着金银宝钻,显得甚是奢华,又格格不入。
黄沙怪笑道:“七头怪,既然是你开口,那吾便上去会一会那小子吧!”
墨玄不由有些讶异,暗忖道:“这黄沙怪之修为显然不及狮子怪,但它为何较弱者来应对我呢,难不成他觉得黄沙怪必胜的把握?”
墨玄经验尚浅,不由对这黄沙怪起了几分顾忌。
黄沙怪嘿嘿一笑,脚底生风,卷起漫天沙尘朝着墨玄袭来。
墨玄不敢轻敌,内聚气海金丹,转化天地元气,驱使七十二变,指捏法诀,一口气施展出借风和御风两大通变化,先将沙尘暴风纳入袖中,随后御风而动,反手一挥,袖中激射出一股飓风漩劲,倒卷反击黄沙怪。
黄沙怪乃是一只沙丘虫妖,对风沙极为纯熟,遇上墨玄的风力反扑他丝毫不惧,张口一吸把飓风漩劲吞入腹内。
吸纳风劲,黄沙怪气息充溢,张口一吐,一股龙卷烈风又扫了回去。
墨玄掌凝仙气,法指轻拈,结出“太极道印”这太极道印乃昆仑派防御法术,可抵御和反弹敌人的攻击,只看一个太极图腾转势而生,将龙卷烈风挡在三尺之外,随后道印旋转,立即将风沙推了回去。
风沙临身,黄沙怪却是张口再吃,吸纳风沙烈劲,然后再度喷吐,另一方墨玄继续以太极道印抵御。
一道一妖相互较劲,道者虽是居于守势,但却是泰然不动,立于不败,不断将风沙反弹回去,而妖者却是修成风沙妖相,反弹回去的风沙又被他吸收,随后再喷吐回击,这样一来,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墨玄挡了对方几个回合,心中疑虑更深,暗忖道:“这妖孽不过是修成风沙之体,论法术并不出众,修为也并没前面四个妖怪那般深厚,为何狮子怪要让他出战呢?若我转化为其他通变化,不出三五个回合定可取得优势。”
墨玄越想越是不明白,忽然想到一人:“贾先生足智多谋,不妨问一问他。”
于是他一边抵御黄沙怪进攻,一边暗施传音秘法将心中疑惑告之贾诩。
远在乌垒城墙观战的贾诩听到墨玄的传音,眉头一阵紧蹙,低声回应道:“墨公子,对方是虚张声势,外加一个田忌赛马!”
墨玄顿时恍然大悟——狮怪让修为较弱的黄沙怪迎战,便是要他自己生出忌惮之意,比斗之中束手束脚,而就算他能稳住阵脚取胜,狮怪也不吃亏,因为这狮子精早已看出乌垒众人之中有实力上台的人也就五个,韩遂和马腾战败,颜良文丑虽扳回一城,但大汉群雄这边有威胁的高手也就墨玄一人,所以才让修为较弱的黄沙怪来战墨玄,而狮子怪便可压轴,轻取这最后一轮。
那边贾诩急得连连跺脚,饶他智谋百出,也无法干预这真刀真枪的擂台鏖战,除非乌垒这边冒出一个能与狮怪抗衡的高手,若不然乌垒便只能面临万妖扣城的局面。
墨玄也感莫名憋屈,怒喝一声,仙灵真元赫然爆发,气海金丹抽纳天地罡气,一股庞大气压由墨玄身上涌出,黄沙怪只感双脚一阵麻木,下盘已失去平衡,被掀得练练后退。
墨玄左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食指和尾指外伸,右手食指跟拇指相扣,余下三指外展,结出通法印,大喝一声:“九天玄仙,雷罡普世!”
仙灵之气上达天听,竟引来九天应元雷普化天尊助阵,无匹雷罡电煞轰然劈下,黄沙怪顿遭五雷轰顶,妖身碎成飞灰,散做黄沙。
通请灵之法乃是七十二变之绝式,真正威力而是修炼者凝聚出自身灵,使得灵实体化,驱使力,而非一味地借助天界力,当初孙悟空大闹天宫,击败万千仙,他怎可能借助这些手下败将的力,当初这猴子施展通之法,一口气化出上百个不存在的巨,这些巨的力量也随着孙悟空心意而生,有使火的,又唤雷的,也有用毒的……总之千百怪,灵活多变,实在难以捉摸。
墨玄修为不及,只能借助天界仙之力,那九天应元雷普化天尊乃是商纣太师闻仲得道所化,金木水火土遁变化,脚胯墨麒麟,手执雌雄双鞭,头生三眼,中间一目通,白光数寸,可辨奸邪忠肝、人心黑白,对殷商忠心耿耿,乃帝乙仰仗之重臣。
当初商周大战,闻仲因放不下对帝乙之恩,故而对逆天护纣,最终兵败,闻仲也魂归绝龙岭,死于云中子奉敕所炼通天火柱。
尔后,姜子牙感念其一腔忠义,将其提名于封榜上,册封为雷部正。
墨玄借来雷部大之仙术,一口气便将黄沙怪打成粉末,引得群雄纷纷喝彩,连声叫好。
狮怪冷眼旁观,漫不经心地道:“老黄沙,你可还好?”
话音甫落,四周风沙聚拢,再度合成黄沙怪之相貌。
惊得群雄鸦雀无声。
黄沙怪虽然秘法逃过一劫,但也被这雷罡劈成重伤,连续咳嗽几声,吐出黑血,叹道:“哎,是我无能,输了此战。”
狮怪道:“兄弟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且去休养,疗复元气吧,最后一阵就交给我了。”
黄沙怪无奈点了点头,转身退回营内。
狮怪嘿嘿一笑,登上擂台道:“现在双方都是两负,最后一阵便是决胜之局,张太尉,你们派何人出战也?”
张辽朝四下扫了一眼,不由一阵默然,忖道:“这妖怪似乎是群妖之首,我方高手已经全数出动,剩下之人恐怕不是他对手!”
墨玄也瞧出目前窘境,便欲再战:“狮子精,我墨元天便来讨教你之能为。”
狮怪眯着眼睛道:“方才已经说好了,登过台者不可再度打擂,墨公子想要违约吗?”
现场有能力与他一战者也就墨玄、颜良和文丑,但偏偏这三人都已经打过擂台,乌垒顿时陷入不利困境。
狮怪道:“这最后一阵,贵方是何人出战?”
场下群雄无人应答,他们见过前面四妖的能为,也知道这狮子怪非他们所能匹敌。
张辽把心一横,忖道:“剩下的人单打独斗不是他对手,干脆便一拥而上,以多欺少取得最后一阵。”
就在他准备下决心时,忽闻狮怪哈哈大笑:“想那汉高祖刘邦立国以来,汉室尚武成风,先有霍去病孤军入大漠,封狼居胥,后有班超三十六人平西域,这些英雄好汉皆是逆境而战,以少胜多,也不知你们这一辈是否继承了先人的胆魄和豪情?”
他说话声音宛若狮吼,传遍百里,令得张辽便觉脸上火辣辣的,那以少胜多的念头也被压下去不少。
城墙上贾诩叹道:“这妖怪当真狡猾,搬出我大汉的先辈英雄僵住台下群雄,就算是群雄登台围攻,那些出手的人也会因为这话影响斗志,觉得胜之不武,大大削减了我方战力!”
狮怪道:“本座可无闲情等你们磨蹭,十息之内若再无人上台便算我方取胜,乌垒便等候我雄兵叩关吧!”
得意之余,却见东面奔来一只小妖,他面色惶恐,浑身血迹,显然是刚大难逃生。
“大王!”
小妖一把扑到在擂台边上,哭诉道,“大王……派往东边布防的兄弟们,都,都已经遇害了!”
狮怪不由一愣,眉宇间泛起一股煞气,沉声道:“是谁干的!”
小妖哆嗦了几下,指着东面道:“他们……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便闻一声清啸,雄沉悠长,惊得风沙乱舞,妖邪退避。
在场者,无论是人是妖,皆不约而同地朝东面望去,只看烟尘滚滚,数十骑奔袭而来,为首一骑,相貌英伟,身披一袭璀璨银铠,外裹赤色帻巾,胯骑花鬃骏马,鞍前横着一口宝刀,锋尚在鞘内,锐芒内敛。
身后骑兵每人悬着几个头颅,其形貌怪异,有的似鳄,有的似狼,有的似熊……一看便知非是善类,想来是那被派去乌垒东面的妖兵。
这数十骑不但肆无忌惮地奔袭过来,而且还悬挂着妖兵首级,气得五大妖王怒不可遏,黑风熊怒喝道:“小的们,给我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黑熊外的五十多个妖兵一拥而上,化出各种妖邪异类,猛兽毒虫应有尽有。
为首男子哈哈大笑:“区区小妖何足道哉!”
笑声更是雄壮,好似猛虎呼啸,那五十多个妖兵胆气为之一泄,双腿不禁直打哆嗦。
笑声为止,那口宝刀锵的一声出鞘三寸,一股寒冽刀气激射而出,眨眼间便将五十多名妖兵身首异处,斩于马下。
墨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叹:“此人好生厉害,不知是何方圣?”
他定再看,只见离鞘三寸的宝刀上刻着三个古朴字体——古锭刀!正是——豪杰血勇战群妖,妖孽邪功逞威风,双雄墨仙挽颓势,虎啸东来惊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