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你的胆量。”
原来她没内裤穿,不是给比利脱了,而是她根本不爱穿内裤。刚才大胸脯这么说来,她很久没见过这些款式内裤,就肯定比利没骗我,没有把我的内裤扬给别人看。比利几时得了这个癖好?我猜如果玛当娜知道了,她一定会改变习惯,穿了些愈性感愈好的内裤来挑逗他的性欲。一个女人如果知道她的男人有这方便的癖好,应该挑些别致的内衣裤来穿,让他去收藏,能增进闰房之乐。
我对着镜子补口脂时,那对大乳房又一颤一颤的从后面挨过来,贴在我的背上,一种女人独有的温馨气息,渗过衬衣那种我不习惯的质料,浸透到我胸前,我的乳尖为之挺起来。
“娜拉,你的唇膏,是品牌货,可以借我一用吗?”
“当然可以。”
她的头并着我的头,对着镜子,把她的嘴唇涂上一样色彩。
“你喜欢可以拿去。”
“妳呢?”
“我还有几支。”
“那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你把衬衣借给我,还未谢过你呢!”
“衬衣只是廉价货,不嫌不合身,我就送给你吧。”她拨开我的发边,在我耳后很自觉地吻了一口,是女人的吻,和男人不同。发须厮磨,香水熏香,唇片轻触,很女人。仿佛她吻我的时候,我也吻了她。这个原本是亲热的动作,我一点也不反感。是经过那一场生死危机,共过患难后的身同感受。
她也借用了我手袋里的化妆品,我用什么她就用什么。梳理好头发后,她才穿上皮夹克,亲热地牵起我的手,把臂步入酒吧,惹起全场注目。在场的酒客不多,有些已喝醉了,我们是唯一的女客。
比利正在大口大口的把啤酒灌进肚子里。他叫了几客炸薯条和炸鱼柳,玛当娜要了杯“血腥玛利”,我要了杯马天尼。玛当娜一屁股就坐在比利的大腿上,要他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薯条。两个人不时打情骂俏。酒吧其他的客人,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只顾自己喝酒,没理会我们。
我落了单,百无聊赖,独个儿走到舞池那边的角子点唱机旁。这个在骨董店才找得到的东西,在这些偏远落后的小镇酒吧,还有生意。我点了几首怀旧歌,戴安娜罗丝、奥利花纽顿庄、属于我那个时代的歌,当我还是多愁善感,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日子。
“在早晨醒来时,
你抚触我;
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我们或许没有明天,但是我们共享了昨日。“
身体随着拍子,不由自主的在舞池上摇摆,扭动。在这不知名的小镇上,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暂且忘了我是谁和过去的一切,也不去想将会发生什么事。世事未可逆料,谁会猜得到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荒诞绝伦的事。
在醉人的音乐里,我跳舞,随着自己心中的拍子。
仿佛回到那一年,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他出现在我眼前,没有约定。他请我跳一支跳,伴着戴安娜罗丝幽怨的歌。他问我,喜欢她的歌吗?我说,喜欢。他说,那首歌不合我听,太沧桑味,而我太年青了。
他三十岁,我十七岁,我心里盘旋着一个问题:他会不会太老。我喜欢跳的舞,他会跳。我爱听的歌,他听。他强壮结实,腰板挺直,臂弯有力,很多粒子弹也射不死他。后来,他离失踪了,撇下了我。听说他死了。如果他没死,我会一枪打死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我没有向比利和玛当娜那边看过去,管他们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不过,不时钭睨,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心里有数。
比利和玛当娜在打桌球。比利都没瞄准,打失一球又一球。玛当娜“哈哈”大笑。比利心不在焉,不时回望舞池。又轮到比利了,他把玛当娜抱起,坐在台角洞口,把她的两腿分开,作为他的目瞟。比利将球棒向个方向瞄了一瞄,又打不中。
玛当娜说:“不好玩的,我不玩了。”
她两腿打个剪刀双飞,跃腾着地,一手推开比利,朝着舞池走过来。在角子点唱机投了几个铜板。不久,音乐进入了莫丽亚嘉莉、莎莲迪翁的时代。
她在我身前身后闪动,占领着我的视野。红色的热裤,抢去了我的注意。她跳男步,我随她跳女步,她牵引着我的手,和舞步,把我拉近她的身体。我手搭在她腰际,她紧搂着我的臀部,两个身体渐渐贴近,搂在一起。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含糊的热力,将我不由分说地包裹起来。她呼吸愈来愈大声,一对大胸脯在起伏,差点连皮夹克也撑破,掉在我身上。她的手却小巧、轻灵,不像男人的手又厚又笨,隔着衬衣蝉翼般薄的衣料,用指尖捻揉我乳头上的花蕾。我碰一碰她重甸甸的乳房,想象它们挂在我胸前的重量。
她微启樱唇,贴在我嘴上,双眼微闭,气息带着女性的清新。初尝到女人的唇片的质感细腻,敏感,像小鱼儿啄食鱼饵时,一小口一小口的试探着反应。
她的吻潮湿而温热,像花异草般吸引着我。她引出我的舌头就发动攻击,迅速的噙住我的舌头。两片柔软的舌头相遇交迭纠缠,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像那杯马天尼一样香醇,灌醉了我,引诱我作一些暧昧,模糊的勾当。肉体的喜悦,突如来,从会阴涌出,漫溢全身。
其他的酒客和我们仿佛存在予不同的空间。看不见他们,只剩下我们——比利,玛当娜和我。
比利喝完了一杯又一杯,他的目光没离开过舞池,但不时举杯向其他酒客祝酒,庆祝他今天得胜而回。酒吧里没有人理会他,寥寥可数的酒客,都给这一场特备的双姝艳舞摄了魂头,看得口定目呆。
幽暗的灯光、幽怨的情歌、烟雾和酒气,两个相识不够一天的女人,相拥共舞,摇摆着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们在一起,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不能解释怎样和她越过这暧昧的界线。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或不要些什么?我只凭女人的直觉,随从肉体的反应而行动。
对了,玛当娜——比利的情人,所以我们相遇、跳舞、接吻、爱抚,惺惺相惜、互怜互爱,就是为了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身在这里。
舞终,只有比利一个人拍掌。酒吧打佯了,剩下我们三个外来人,路过这个不知名的小镇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也不认识自己。
我无端端的随着比利登上了无人驾驶的“欲望号街车”。欲望,正以无可预计的高速飞驰,愈开愈快,无人能剎车。红灯亮起了,如不及时跳车,将会车毁人亡,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