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倒是在家里,这很意外。
他撂下书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咋回事啊,这是?”
“咋回事?大事!”燕蓉给儿子端过来一杯水,把自己从街头巷议各种渠道获得信息经过仔细整理后,描述给儿子听。
事情的经过大约是:兆龙在的发廊是在故城很有名的一个发廊,来往的都是些时髦的小青年,有几个社会上的皮孩子就常来捣鼓头型,兆龙就和这些痞子混上了,有时候和这些人去吃饭、玩游戏。总之,就是也成了个不三不四的人。
昨天晚上,兆龙说打了人,是真的,但是因为什么打架又没说,因为他不敢跟他妈说,昨晚,他们在西山区的一个泡脚屋里干坏事——在故城,泡脚屋就是干那种事的淫秽场所——兆龙那边的人可能和旁边一个人为了争个小姐起了争执,不知道怎么最后就打起来了,兆龙这边人多,又喝了酒,所以把那人圈在屋里打的,那人几乎就被打死了,这伙人就跑了。
兆龙在这里,不是个旁观者这么简单的角色。如果那人死了,他就是杀人犯之一。
“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燕蓉长叹一声。
浩轩没接触过社会,听到这事一时缓不过。
燕蓉起身去厨房烧晚饭。“他妈真是苦了……”
浩轩这才想起纪阿姨不在家,说“我刚敲了门,纪阿姨不在家。”
“她走了”燕蓉说。
“走了?去哪儿?”很惊,浩轩甚至还感到了责任感。
“去哪儿?这地方叫她怎么呆,大家议论纷纷的,谁能受了别人指指戳戳。你小,不懂。她回矿区了。在那它还有原来的老房子,那地方没人知道这事,她好过些。”燕蓉看看儿子。
“我原来一直担心你和兆龙在一起,看现在出事了吧。他——你该不会也跟他一样了吧?”燕蓉的担心是有点莫名其妙。
浩轩却是心头一紧,怪不得兆龙能搞到那种书呢,原来是外面有渠道的,还去干坏事。但是嘴上还是坚持“哪有,我一个星期也见不了他两面,再说我每天都上学放学,跟谁坏去?”
燕蓉也知道浩轩显然和兆龙之不一样的,还是认真地叮嘱“浩轩,你要好好的,万一你有什么事,我要像你纪阿姨那样,我怎么办?”
浩轩确实也觉得这事对纪阿姨的打击太大,本来就是很不幸,结果这件事只能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可不能让妈妈落到这么个境地。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一辈子都陪着你。”
燕蓉看看儿子,眼清澈纯真。她放心地笑了。
“就是纪阿姨太可怜了,一个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想过,是我劝她走的,在这更可能有事,回到那边一个人不听不看,眼不见为淨.好得心许还能快点。”
“我是说怕她想不开。”浩轩似乎这个时候的语气像个小大人。
燕蓉看着儿子很认真的样子,觉得他真是一个很善良的、很有责任感的小伙子,她真的觉得面前这孩子是自己儿子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万一自己真摊上象兆龙那样的龟孙子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啊!但是嘴上去并没有夸他“呦,浩轩你还真是没让你纪阿姨白疼你,这么心细。”
浩轩看着妈妈善意的笑容,忙解释说“我是说——我真怕她受不了,再有个什么事。”其实浩轩的确是不太放心纪芹,她原本就不太外向,容易把事压在心里,而且她们家一连串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
兆龙犯事外逃,这会不会是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更关键的是,兆龙在临走之前对他的托付,让他有了很强的责任感,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这个屡受打击的脆弱的女人。
燕蓉其实也是有点担心的,这个女人在矿区那边的老房子里,又每个人照应,自己在想不开,别自杀了,这就太不好了。说不好听的,就是死在房子里,都不一定有人知道。于是看看浩轩说“浩轩,你下周不是会考吗?考完有个几天假,你去纪阿姨那儿住几天,也可以陪陪她。”
浩轩即使现在就想去找到她,但是没有办法,这可能是最可行的方式,只是到下周五自己才有时间,中间有10天呢,希望纪阿姨在这十天里千万别出事,自己现在是高二了,假期很短,只有四五天,然后就得上高三的课了。四五天的时间怎么才能把她重新调整过来,点燃对生活的希望呢。最好是让她回到市里来,这样也好照顾些。
也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