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池道:“你别做梦了。”
黑衣蒙面人道:“你们是要做困兽之斗了!”
玉池柳眉一轩,目射煞芒地道:“我们拼尽一身功力,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你们虽然……”
黑衣蒙面人沉声截口道:“玄玄观在武林虽然有名,但并不是无敌,你们既然不识相,那就怪不得老夫了,你们纳命吧!”
倏地一声大喝,道:“各位,上!”
大喝声中,劲风疾射,寒光暴起,四面八方围立着的黑衣蒙面人纷纷涌身扑上!
这次围攻,似是事先有妥善的安排,玉池等四女,每一个道姑由两名黑衣蒙面上截住,其他的人全部围向易容后的彤霞仙子。
更怪的是,他们留下两名没有动手,虎视耽耽监视着那身着黄衣的白发老和身穿蓝衣的中年材妇。
也就是说,黄衣白发老人不动,他们也不动。
谢朗因为改装为道姑,不便使用“风云剑”,而改用一柄软剑,蓦然寒虹飞闪,惨呼之声破空倏起。
飞扑上来的黑衣蒙面人已有二人洒血横尸当地。
一群黑衣蒙面人心头不禁一窒,但是,一窒之后,倏又飞扑攻上。
彤霞软剑再抖,立刻又有二人负创。
可是,这并未能阻止黑衣蒙面人的扑攻之势。
于是,一群黑衣蒙面人剽悍的扑上,但这次他们并不邀功此迸彼退,彼退此进,井然有序的把彤霞围住了。
盏茶时间过后,斗场上已经壁垒分明了。
蛇杖鬼婆与一个不知名的黑衣蒙面人各执蛇杖一端,虽然僵持不下,但明眼人一看,鬼婆已落下风。
金好婆婆云五姑夜另外一名黑衣蒙面人缠住,始终冲不出对方掌劲之外,一套“大杂牌掌法”使得云五姑捉摸不定。
激斗玄玄仙姑的身材矮小的老人,嘻嘻哈哈,语无伦次,完全以一种游斗方式,闪躲挪移,既不急进,也不退缩,死缠赖缠的缠住了仙姑,有时候乘隙在屁股打一巴掌,吃吃豆腐。
急得玄玄仙姑火冒三丈,但任凭仙姑攻势如何勇猛,始终无法摆脱对方纠缠。
玉池四女以一敌二,还算不错。
易容后的彤霞显然砍死不少人,在人海战术下也受了伤。
他背后中了一剑,腿上挨了一刀,左臂也中了一枚暗器!
虽然,这都是皮外之伤,而且伤势并不太严重,但是,时间一久,血流过多,情况就很凄惨了。
彤霞他到是人,不是沦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金刚。
由于流血过多,已渐渐感体力有点不支了。
突然,他想到如此拼命,他实在太傻,实在不值得,实在……
他心念电闪飞转,于是,已顾不得暴露身份,蓦地一声大喝,手中软剑奋力一抖,逼退了左边攻上来的五名黑衣蒙面人,暗提一口真气,身形电射而起!
然而,迟了!
他身形刚腾起半空,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接着真气一泄,身如殒星下坠。
他身形刚一落空,立觉一股强劲的掌凤迎面击来,他想闪身躲避,但已力不从心。
“砰!”的一声,身躯被那强猛的震力震飞三丈,口喷鲜血,摔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爬不起来了。
他死啦?
不,没那么好死唆!
他内腑虽然已被掌力震伤,伤势极重,但并未断气,只是已经气若游丝,已经无力再挣扎站起。
彤霞此刻智仍然十分清醒,他心中很明白,他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于是,他不禁暗暗一叹:“哇呀!完……”
就在他心中一声“完了”暗叹方落之际,他耳中突然传入了一股细如蚊纳的声音,但却十分清晰的道:“谢大侠,盛名得来不易不要为了几个道姑,断送自己清誉,希好自力之。”
彤霞听在耳里,心不禁狂震,对方似乎早就熟悉仙姑阴谋,而此次行动,似乎也是针对自己而来。
就在此刻,突然响起一声唿哨,这些围攻的黑衣蒙面人立即迅速撤走了。
他们扶伤,背着死者尸体,走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是给“玄玄观”当头一棒。
玄玄仙姑仰首望着蓝天,久久始道:“我好恨!”
车辕上黄衣白发老人,突然一叹道:“仙姑!老奴认为计划应该有所改变。”
玄玄仙姑沉思有顷,道:“孟大哥!谢谢你的提醒!”
玉池扶抱着彤霞回到车中疗伤,又继续前进。
口口口口口口口
雾气下的水奔腾,异常的急激。
河面最少有十五丈宽阔,一艘棱形的小舟,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操舟的是一个白发者翁,年纪年来一大把。但双手仍然稳定得很。
那艘小舟在他的操纵下,缓缓的在水面上滑行,看来是那么稳定。
白衣少年一眼瞥见,忍不住叫道:“老人家……”
老翁没有说话,竹篙几下起落,小舟顺着水流,其快似箭,片刻就在百丈之。
前面是一片柳林,近水的柳条有些甚至触及水面。
染柳烟浓。
小舟直驶入柳条之中,整条小舟仿佛己被烟雾吞没,在对岸固然看不见,就是这边,否则很不容易察觉。
白少年满腹疑惑,但一直忍住没有发问。
老翁忽然将小舟停下来,停在一株横伸出水面折柳树前,在那株柳树的树干之上,挂着一袭蓝布女人衣裙。
衣裙的一侧,赫然露着一颗女人的头颅。
头颅满脸皱纹,白发苍苍,一双眼睛睁得很大,但眼眶却没有眼珠,连发白也没有。
白衣少年不由得打了一寒颤,他胆子之大,虽不是天下罕有,但也实在并不多,可是一看这老妇头颅,仍然不觉感到之寒。
这分明是一个人的头颅,但看,总觉得有些儿不对劲。
是谁将这头颅挂在这里?
一一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衣少年目光一转,瞬也不瞬的盯着驶舟老翁。
只见老翁即时以竹篙将那件女人大蓝布衣衫挑下,笑对白衣少年道:“你身上那套衣服,要不要换一换。”
白衣少年呆呆地道:“什么……”
老翁道:“这套衣服虽然旧了一点,穿起来老像是我的老伴。”
白衣少年脑际灵光一闪,也不再多问,脱下身上那件白色长衫,将那套蓝布女人衣裙迅速穿上。
老翁又将那个老妇的头颅取下来,白衣少年这才看清楚是一张人皮面具罩在一块浑圆的木头上。
一一真是的,差点没把人给吓昏!
接着,老翁笃:“将这张人皮面具戴上就更加像了。”
白衣少年双手接过,对于戴人皮面具,他并不大习惯,那老翁似乎早已知道,又帮上一把。
他的动作准确而精练,迅速的将那张人皮面具替白衣少年戴好,跟着将圆木上那把苍苍白发取过来,道:“当然少不了这个发笠。”
白衣少年叹了口气,接过发笠戴上。
老翁又帮了一把后,始叹了一口气,道:“对于易容这门学问,看来你简直是门外汉。”
白衣少年道:“哇操!本来就是这样!”
老翁道:“幸好我是个中老手,否则,这一套易容东西,交给你也是弄得破绽百出。”
白衣少年道:“哇操!老人家你……”
翻截口道:“你现在当然感到不舒服,不过唯有如此,才能瞒过玄仙姑……”
白衣少年道:“哇操!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做,难道……”
老翁截口道:“这就叫做攻心,敌明我暗,我们处处机先。”
白衣少年点点头,道:“哇操!否则也不会有许多易容东西准备在这里了,不晓得,老人家是那一位?”
老翁道:“你叫我老丁就是!”
“哇操!原来是丁老。”
老翁纠正道:“是老丁,不是丁老。”
白衣少年苦笑道:“哇操!老丁就是老丁吧,你老丁好像知道我是谁了?”
老丁道:“这一切回头我家姑娘自会告诉你。”
白衣少年越听越糊涂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哇操!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人?”
“老丁就是老丁。”
“哇操!您家姑娘又是谁呀?”
“我是慕容世家的管家,而你又是我家姑娘的救命恩人。”
老丁一叹了口气,接道:“事情是这样的,那位谢大侠被武当青玄道长送进了玄玄观,令师陆大侠就来慕容家联络,商量釜度抽薪的办法,于是,我家姑娘定下此计。
“我家姑娘复姓南宫,单名一个玉字,也就是南宫世家的女儿,武林中慕容、南宫并称于世。”
“南宫世家与慕容家原是世交,两家因此指腹为婚,长大时,婚后我家公子却得了一种绝症,终日缠绵病榻,这个家,全靠姑娘一个支撑,既要侍候久病的丈夫又要主持慕容家务……”
白衣少年道:“哇操!武林中人只知道南宫姑娘调皮捣蛋,却不知道是一个女中丈夫!”
接着又道:“对了!哇操!你说我救过你家姑娘,是不是搞错了?”
老丁道:“那是她故作如此,让别人猜不透她内心的烦闷!至与你是否救过我家姑娘,老朽也不知道,但姑娘言之凿凿,总不是赖在你头上吧!”
“哇操!真把我给搞糊涂了。”
白衣少年就是离开朝天谷后的阿彬。
他师父“地仙”陆异,要他跟着这姓丁的老人,再去练一门武功,基于对师父的信任,他什么话也役问的就跟着老丁走了,所以此刻才会一头雾水,什么事都莫名其妙的一脸呆样!
口口口口口口口
正午,阳光绚丽,小舟仍然在河面上滑行。
两旁的柳树渐多,而且都高大得出,染柳烟浓,小舟不久就像是飘浮在云雾之中,仰不见天。
再进去,非独看不见天,连水几乎都看不见了。
老丁并没有将舟速减低,阿彬不自禁的左顾右盼,看来倒有点担心了。
他身上仍然穿着那袭蓝布女人衣衫,无论怎样看,也真像一个老妇人了,与老丁正好配一对。
舟快平稳,阿彬左右顾盼了一会,忽然道,“哇操!这条河在这里到底有多宽?”
“只有你登舟的一半。”
“哇操!看来你对这河套很熟嘛。”
老丁点头不语。
“哇操!现在我相信已将玄玄观的一夥都摆脱了!”
“可以这么说。”
“哇操!时近中午了,怎么烟雾仍然未散。”
“因为这里原就在群山包围之下,平时烟雾终日不散,下雨天反而例外。”
哇操!这真是一个隐密密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老丁又是那句话。
说话间,小舟并没有停,速度不变,周围也仍然烟雾迷漫,很难看得远。
阿彬极尽目力,一再左顾右盼,始终看不出什么来。
操舟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举凡竹篙下水,就可以听出水的深浅,但对这河套却摸透。
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哇操!老人家,我实在有些佩服你了。”
老丁道:“我有什么好佩服的。”
“哇操!掌舟这方面来说,我也不是外行,但能像你这洋烟雾迷漫中操作自如,就没法找几个了。”
老丁笑笑道:“所谓熟谁生巧,我在这条河上长大,来来去去不下百次之多,自然就熟悉这条河的水路。”
阿彬眨了眨眼。
老丁又笑着道:“据我家姑娘说,此次接你来,是让你在此地修练另外一门功夫。”
阿彬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你认为值得一试?”
“哇操!人在江湖多少总带着冒险性质。”
“所以你就孤注一掷?”
“哇操!处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试也得试,何况,面对的是脂粉阵,盘丝洞,不试又何以完成家师的救世宏志。
老丁盯着他,半响才说道:“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阿彬望望身上一身衣着,苦笑道:“哇操!现在我无论怎佯看来都只像个查某,一个老查某。”
老丁笑笑道:“这一点我也很佩服你!”
“哇操!佩服我什么,我也只不过这逢其会,共襄盛举!”
“大丈夫胸怀壮志,为善不欲人知,标准的‘童子军’精!”
“哇操!什么‘童子军’,我都开始服‘兵役’了!…
老丁莞尔一笑。
时间在沉默中消逝,只听摇乃之声与汩汩水流声。
老丁突然又道:“我佩服你的并不是这些。”
“哇操!还能有什么?”
“在些之前,你竟然可以半天不说一句话。”
“哇操!我又不是‘三八查某’,欢喜公墓上弹吉他。找人嫌。”
“那你学会那种功夫之后,是不是会到处拈花惹草?”
“哇操!你以为我是‘猪哥’到处乱爱?”
老丁道:“只怕未必。”
“哇操!老人家,我懒得跟你说了,事实会证明的!”
“好吧!那就等事实证明吧!”
阿彬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老丁一面说话,双手并未停下来,操舟如故。
阿彬实在佩服极了,他方待说什么,眼前的烟雾突然一开,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森寒的冷风,刀一样切人肌骨,阿彬不由打了一个寒碜,目光及处,脱口就是一声惊呼。
这刹那之间,烟雾已完全不见,他又看见了水。
晶莹碧绿的水,天,反而看不见了。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小舟赫然已进入一个山洞之内,那个山洞异常的宽敞,倒垂着无数的石钟乳,在山洞的两侧,每隔一丈,就嵌着一盏长明石灯。
灯光明亮。
那些石钟乳应着灯光,晶莹苍翠,再与水光辉映,垦芒流转,七彩缤纷,美丽至极!
这简直已非人间境界。
阿彬从小在建平河边长大,自被“白衣仙童”和普济禅师这两位人收归门下,数年来,行道江湖,可说是走了不少的地方,却就从未见过此妙的境界。
造化之,有时实在匪夷所思,也难怪他会脱口惊呼出来。
钟乳洞中异常的宙寂,小舟滑过,嘎嘎然有声。
阿彬一时只觉眼花撩乱,有似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兴奋得东张西望起来。
这钟乳洞看起来也相当深,小舟转了凡个弯,竟然还未到尽头,阿彬回头望去,那里还有烟雾,却也连方向都分辨不出来。
老丁即时间道:“你是否还能分辨出方向?”
阿彬摇头瘪笑着。
老丁接道:“这是个天然迷宫,若不是熟悉水道的人接行,进来之后。相信就只有在洞中团团打转了。”
阿彬道:“哇操!以我看来,周围都差不多,你老人家是如何辨别的,是不是那些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