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进卫生间给高玉华打了个电话,说了我要捐款的想法,高玉华完全赞同,初步确定捐款100万,如果不够,还可以适当增加。
我走出卫生间,说:“褚县长,我刚才和在美国的董事长联系了一下,我们公司决定给青山县捐款100万。我们收购山货的货款,也先预付一半,希望能为县里尽绵薄之力。”
褚玉芳惊讶地瞪着我,好像我是个外星人。商人都唯利是图,还有人肯掏腰包白送钱给别人?电视上那些捐款的人,都是为了避税,而不是真正的捐款。
我说:“不过这次捐款我有个条件。”
她爽快地说:“你提的条件只要不犯法,我都答应。”
我说:“这次捐款我只希望你们县里能够保密,既不要宣传,也不要搞什么‘希望工程’啦,‘扶贫’啦这些名目。这次捐款直接捐给县财政,由县里同意安排使用。当然民办教师的工资要首先保证。”
褚玉芳没有想到我提的竟是这样的条件。她说:“现在像你这样不为名利而捐款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我觉得钱到了你的手里,比在我手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褚玉芳说:“好,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做。”她又掏出了手机。她说:“魏书记,向你汇报一个事情,来我们这里收购山货的罗自强总经理看到我们民办教师发不出工资,主动提出来捐款100万给县财政,人家提出的条件是要保密……嗯,好,好,你放心吧。”
她收起电话说:“今天魏书记要陪你吃饭。”
我说:“魏书记忙,不一定要陪我吃饭,这次卖给我的山货只要能保证质量和时间,我就感激不尽。”
她娇嗔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不是在骂我吗?你给了我们这样大的帮助,我们怎么敢糊弄你!”
吃饭的时候,魏书记和褚玉芳果然都不提捐款的事情,只是频频向我敬酒。土产公司经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弄不懂为什么从来不陪生意人吃饭的魏书记,今天竟然破例出席,还主动向我敬酒。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宴会结束后,褚玉芳又来到我的房间里。我赶忙替他斟了一杯茶。她说:“我真要好好谢谢你。有你这两个100万,今年我就不用再为钱的事情发愁了。”
我说:“我原来以为县长是一方诸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想到当一个县长这样艰难。”
“今天总算碰到能理解我的人了。”褚玉芳有些感动,眼睛有些湿润,“当一个贫困县的县长真难。”
我说:“以后遇到困难别一个扛着,我会尽力为你分忧。”
褚玉芳说:“我可是个铁指甲,抓住了就死也不放,你不害怕?”
我开玩笑说:“能被你这样的美人抓住,是我的荣幸。”
她的眼睛盯着我说:“真的?”
我说:“我喜欢你的敬业精。”
她说:“我也喜欢你很自重,不像有些男人,手里有了钱就变坏。”
我说:“不去洗澡也不一定就是自重。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情感上的‘商业行为’。”
他说:“你是不是个‘气管炎’(妻管严)?”
我说:“我妻子已经去世多年。”
她说:“对不起。”
“没有关系,已经是旧伤疤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已经十点了,“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你先生没有意见吗?”
她皱了一下眉头,说:“他才不会管我回去早晚哪!他现在还正在麻将桌上酣战。”
我小心地试探说:“你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了危机?”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她抬起头来,说:“我觉得咱们很投缘,就不瞒你了。我丈夫在外面有了情人。”她忽然变得非常气愤,“他要是找一个比我优秀的女人,我心里也好受一些。谁知他竟然找了一个发廊的小姐。”
“也许是你太优秀了,他在你面前感到自卑,所以要找一个层次较低的发廊小姐,找回了男人的自尊。”我说,“一般男人都会在你面前感到自卑。”
她说:“你也是这样。”
我说:“我们没有那种关系,所以不会自卑。”
她突然站起来把头贴在我的胸前,说:“我渴望和你有那种关系。”
我一时不知所措。她是本地的父母官,盯着她的眼睛一定很多,万一走露风声,肯定会影响她的前程。我不敢造次,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你是个好女人,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让你怦然心动的男人。我也不愿意因为捐了一点钱,你就把自己交给我。”
“我还没有那样贱!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我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他。”褚玉芳的眼里出现了怒火,生气地说,“你不是个男人!”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彻底把这个女人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