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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清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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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注明:本章几乎无肉戏,不喜勿入。更多小说 LTXSFB.cOm

之前有朋友特意发送“MercArsene”的站短给我,令我有些汗颜。因为我本人其实并不是阿森纳和教授的球迷,所以对温格将离开枪手消息并无太多感触。我不是说因此就不应该给我发这个站短,而是深觉自己似乎辜负了书友的好意,无法同等体会那种无语凝噎,深感抱歉。

曾经有位朋友说过等我写到五十章会考虑留言的,但实际上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希望能看到你的身影。

本文有讨论帖:thred-6847763-1-1.html

请广大朋友不吝赐予红心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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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本章情节相关之前情回顾:

沈惜请朋友调查吴昱辉和钱文舟。

施梦萦与前男友崔志良共游鲁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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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杨鑫的电话,沈惜多少有些意外。

他刚走进自己在布衣人家的办公室没多久。今晚有个朋友聚会,一般来说,作为东道,他都会提早一些到茶楼,多预留一些时间,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今天他的精状态不算太好。昨晚接到了裴语微,听她抱怨才知道,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原计划是看完电影以后和顾磊一起找地方吃夜宵的,结果碰到裴歆睿这边出了事,也就再顾不上吃东西了。刚才心思都放在堂妹这头,或许是经绷得紧,所以察觉不到饥饿,一旦平静下来,空空如也的肚子当然要开始抗议。沈惜赶紧带她找地方填饱肚子。等把她送回家,已经过了半夜。回家后,又和大洋彼岸的巫晓寒在微信里聊了许久,睡得很晚。所以今天他极少见的,直到上午十点才起床。

杨鑫打电话过来时,沈惜正倚在办公桌旁的转椅上假寐。

“你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到我这儿来一趟?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沈惜瞟了眼桌上的电子钟,晚上的聚会定在七点,现在刚过四点,从茶楼到杨鑫的咨询公司有点距离,但时间还是够用的,当然仅仅只是够用而已,会很赶。何况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中宁市区交通晚高峰时段,无论来去,路况都不会太好,时间计算上还得再打几分折扣。

“我在茶楼这边,晚上有点事。如果是很要紧的事,我可以马上过来一趟,但也待不长,顶多只能坐个半小时左右。”

“那算了,你别过来了,从临仙湖过来是有点远,现在路上差不多已经堵车了。反正本来如果你不过来的话,我马上就准备回家,去你那边也算顺路,我拐过来跑一趟吧。”

“行,那麻烦你了。”放下电话,沈惜简单盘算了一下,想不出杨鑫那边最近又会有什么新发现。

难道吴昱辉又出什么幺蛾子,花大价钱去追捧另一个女主播了?

杨鑫到布衣人家时,已经接近六点。沈惜本想安排一个包厢,再让服务员取茶水和点心过来,杨鑫却说他说完就直接回家陪女儿,不会待很久,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在办公室谈就行。沈惜遵照他的意思将他请进了办公室,但还是让服务员送过来一杯“枫雾”。

不等茶水送到,杨鑫就从包里取出两份分别用文件袋装好的资料以及一个U盘,递给沈惜。

“从结果来讲,说不好对你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说起来毕竟都不太吉利。我给你带来的是两个死人。”

“死人?”这两个字让沈惜感到非常意外,原本正想伸手去解第一个文件袋上的系绳,不由得也停顿下来,抬起脸望向杨鑫。

“对,而且是两个死人。其中一个我昨天就知道了,因为派去平州的兄弟今天就要回来,我想反正两份报告都要给你,索性两件事合一起找你,没想到今天一问才知道,又死了一个……”

“平州?”沈惜微一沉吟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吴昱辉他爸死了?”

杨鑫耸耸肩:“对,上个月死的,过完年没几天的事。那段时间我没安排兄弟去盯,没注意姓吴的回中宁以后,又突然回平州去待了一段时间,更想不到他是去办丧事。”

“他爸爸年纪也不是很大吧?怎么突然死了?”

“唉,说起来还是上次去的斌子没调查仔细。这老头去年八月就查出是肝癌晚期,治和不治基本没什么差别的程度,多活一天是一天,估计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所以老头只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回家了,该吃吃该睡睡,熬日子。我们不是一月份才去调查的吗?那时候压根没想到整天待在家里乐乐呵呵的老头会有这种病。刚过完年那会,我人手有点紧,觉得你这个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能缓缓,所以没马上派人过去。前几天才抽出个兄弟,让他去平州再看看,结果发现老头过完年就死了,到现在隔了这一个多月,火化、下葬、遗产分割这些事都办完了。”

“……这真是想不到……”沈惜有点哭笑不得,“不是没几天前你刚跟我说,他去玩那个什么女主播吗?这是老头死后的事吧?”

“是啊!算时间,这姓吴的办完丧事回来以后立刻就约那主播打炮了,倒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杨鑫想想也觉得好笑,“怪不得呢,所以这小子突然阔气了,不光在网上送送礼物,还能直接约炮了。老头死了以后,遗嘱把存款分给了两个儿女,好像是女儿那边稍微多分了一点,但老头的房子全归姓吴的。这小子办了后事,转头就把房子挂出去卖,据说是买主已经找好了,正在走银行批贷款的流程。”

“已经批贷款了?那就是说,合同已经签了,定金也付了,现在就差贷款下来,尾款结清,就要过户了。加上从他爸那儿分的现金,这么说,吴昱辉现在口袋里应该有点家底了。”

“所以我急着过来找你说这个事啊!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教训他,如果要想让他出点血破点财的话,得抓紧,免得这小子脑子发热,全扔到直播那个无底洞里去,便宜那帮主播了。”

沈惜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再让我想想。这周以内,我想好该怎么办,到时候具体执行免不了还要麻烦你和兄弟们。”

“呵呵,别说麻烦不麻烦的,我就是干这个的嘛。照我的意思,你这点小事帮个忙就是了,你非要付钱。既然你正儿八经要当业务来办,那就更不用客气了,反正你破财,我们帮你消灾,Busesssbusess。”

“行!那就不说客套话。到时候拜托了。对了,还有谁死了?”

“你想不到吧?其实你就托我办了两个事,还能有谁?那个谁……你要找的那个钱文舟,死了。死了都快两年了。”

“啊?”这个消息比吴昱辉的父亲死了更出乎沈惜的意料,“他怎么死了?”

“车祸,长途客车半路翻了,当场九死十五伤。他是到了医院以后没抢救过来。”

“在中宁啊?没听说这两年有这么严重的车祸啊。”

“不是,在菲律宾。我们从专业和毕业年份入手,找到他一个大学同学,知道他毕业以后在深圳做了几年生意,没赚着什么钱,和朋友一起去曼谷待了两年。后面的事,这人也就不太清楚了。最后辗转问到钱文舟浙江临安家里边,我的调查员冒充他过去的同学,他妈呢也信了,就说他在曼谷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又去了菲律宾。前年在那边出车祸,死了。”

“死了?”沈惜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他本以为在线索很少的情况下,打听钱文舟的下落可能会有些难度,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却又是这么个结果。

“应该是真的死了。我们查过菲律宾那边的新闻,前年确实有那么一个车祸,但新闻里面没提有中国人,暂时也还没找到明确的死亡名单。我想过,会不会是这家伙做生意赔了钱,躲出去了?但可能性不大,我们假装他的老同学给他家里打电话,他妈妈亲口说他死了,哭得还挺伤心。这老太太演技要是那么好,那我真是服了。再说,就算有什么事要躲到外面去,什么理由都行,当妈的没必要咒儿子死吧?”

“那倒是。”

“要不要我派人去临安看一看?”

“算了算了,没必要。这事跟我其实关系不大,只要知道这么个结果就行了。”

“那行,具体的照片、文件什么的证据,都在两个袋子里。U盘里是我的调查员和钱文舟的大学同学以及妈妈电话的录音。你抽空再看吧,主要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些。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等你想好准备怎么收拾那姓吴的,再联系。”

“好!跟忙我这两件事的几个兄弟说一声,过几天我请哥几个吃饭。对了,你再帮我个忙。”沈惜一边说,一边找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两行字,递给杨鑫。

“施梦萦……荣达智瑞……”杨鑫扫了眼纸条,下意识地将其中几个字读了出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哎?我要是没记错,这施梦萦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嗯,前女友。”

“对对对,前女友……”

“钱文舟这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和她有点瓜葛。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顺便帮她问问。现在有个结果了,你帮我把调查结果和相关证据给她也送一份过去。不过这事,我不想让她知道和我有关,所以不能从我这儿寄。我知道你肯定有无数种办法让她找不出是谁给她寄的东西。”

“哦,这好办。交给我了。”杨鑫很聪明地没问沈惜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抬手指了指桌上的U盘和文件夹,“我得把这些拿回去拷贝一份,我那边没留底。”

“哦,给!”沈惜找出装有与钱文舟相关的那份调查报告的资料袋,和U盘一起递还给杨鑫,“辛苦!改天联系!”

送走杨鑫,沈惜打电话到服务台,让孔媛到三楼办公室来一趟。

最近这段时间,孔媛的工作表现非常好。尽管她是整座茶楼里资历最浅的,但在日常工作方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是个新手,再加上与人交际沟通方面人所难及的天分,更是让她在服务型行业中显得如鱼得水。

月初,有人在茶楼搅闹,是某位正房夫人带了姐妹跑来抓正和男人约会的小三。三方碰面,场面当然火爆,整个二楼的客人几乎都被这边包厢里闹出的动静给惊扰了。关键时刻,孔媛挺身而出,软硬兼施,居然成功地将三方都安抚住,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局面恢复平静,最后还将这一大家子太太平平地礼送离店。闹事的源头被掐掉,曼姐领着几位机灵的服务员在二楼一个个包厢地解释、道歉,一场原本可能会不可收拾的闹剧消于无形。

发生了这件事后,孔媛基本得到了所有同事的一致认可,再没人把她当新人菜鸟来看待了。

曼姐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特别指出孔媛身上有其他服务员所没有的特质,建议沈惜考虑将她破格提拔为领班之一,分担一部分她现在承担的职责。对此,沈惜不置可否,他当然不怀疑孔媛在这方面的能力,只是觉得布衣人家应该不会是她的将来,她会去更广阔的空间。就算真要找人来接曼姐的班,沈惜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孔媛身上。

这是个迟早会离开的人,现在只是暂时借此栖身而已。

当然,沈惜知道短时间之内孔媛是肯定不会走的。她很在意欠了自己的人情,还特别注意不要总在自己这边占便宜。过完年后,听说员工宿舍那边有个房间空了出来,她马上提出要搬过去住,把沈惜的房子空出来好用来出租以收取租金。毫无疑问,这边房子的条件比起员工宿舍的一个房间而言,要好的多,但孔媛执意要搬。

沈惜当然也不会刻意阻拦,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一种很高贵的态度,应该报以足够的尊重。

孔媛不清楚沈惜为什么这时候找她,毕竟已经到了茶楼晚间最忙的点,一楼的同事们正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曼姐正好也有事要告知沈惜,让她上来以后顺便说一声。

“沈哥,曼姐说你有几个朋友已经到了,她把他们安排到准备好的包厢了。”

“哦,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你坐,我跟你说个事。”沈惜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看这架势好像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谈完,孔媛略带几分疑惑地坐下,还特意把服务员平时系在腰间的围裙的裙角卷了起来,免得上面可能存在的污渍弄脏沙发。

沈惜将吴昱辉的父亲不久前病死,他刚刚继承了遗产这些事简单说了一下,孔媛听完有些沉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对吴昱辉,她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即使在当年热恋时,她和他父亲也只见过两面,完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只当他是个必须要尊重的长辈罢了。现在骤然听到他的死讯,也说不上有多难过,但毕竟是一个认识的老人故去,心里难免有些戚戚然。

“我说过,他坑你的钱——还有我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本来因为不想牵连到他家里,所以一直没想好该怎么下手,现在,这个障碍不存在了,近期内我准备想办法让他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所以先和你打个招呼。可能会很快,最近就要下手,否则,我怕他又会把钱都败光。”

“不会吧?”孔媛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存在。虽然不知道吴昱辉实际分到了多少遗产,但沈惜刚才说了,至少他有一套房子。她去过他父亲家里,知道那只是一套将近七十平方米的老房子,但在全省经济发展水平位居第四的平州,哪怕卖得急,一百万左右的价格还是没太大问题的,如果好好加以利用,他甚至都已经有资本可以重新创业,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败光呢?

沈惜这才想起还没跟孔媛提过关于他正在追捧女主播的事,苦笑道:“那你是不知道他之前那些钱是怎么花掉的,不然就不会觉得怪了……”

听说了女主播的事后,孔媛一时默然,虽说对吴昱辉的人品她已经不想再多加评价,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舍得在这种事情上砸那么多钱。

如果他爸爸没死,没有遗产可分的话,现在的他该怎么过日子呢?他就没想过这些现实的问题吗?

“如果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准备安排人动手了。”

“……我当然没意见,我现在跟他没关系,无所谓他会怎么样了。”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跟你都是他的债主啊!分手时你给他的两万,后来因为施梦萦的事又给了他两万,从我这儿拿走的一万。这五万元,他肯定是要吐出来的。还有你的精损失呢……”

孔媛笑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精损失啦。对了,沈哥你给了他不止一万吧?”

“另外两千是我买消息用的,不算他敲诈,公平交易,愿打愿挨,所以这笔钱我不会拿回来。你怎么没有精损失啊?相应的惩罚性罚款也要有,让他长长记性。哦,对了,还有一个事,这事我是听你说起,才会一步步去打听的,现在有了结果,也应该跟你说一声。”他又把钱文舟的死讯告诉了孔媛。

听说对施梦萦造成过莫大伤害的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孔媛觉得有些唏嘘。

事不临头,谁也不会有真切的感受。

原来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当然,无论是孔媛还是沈惜,都不清楚施梦萦用了什么代价从吴昱辉那里打听到“钱文舟”这个名字,后来很长时间里又花了多大力气去打听他的下落,所以现在只是有些感慨,并没有别的想法。

说完这些,沈惜让孔媛回去继续上班,自己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朝二楼为朋友们准备的包厢走去。

类似今晚的聚会,过去喻轻蓝通常是会到场的,但她现在浑然是身处热恋的样子,轻易不现身,所以今天没来。说起来,自从上次孔媛向他求援那晚后,沈惜就没再见过悦然姐姐了,所有联系都是通过电话和微信完成的。想想她突然开始了一段新的恋爱,而此前自己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时,是滚在床上激烈做爱,沈惜又觉得世事变幻,有时真的是诡异莫测。

许久不见,真是有些想念悦然姐姐了。

不过已经约好周二要一起会见出版社的朋友,讨论一套丛书出版的问题,到时候就能见面,也不必太过挂心。

差不多与此同时,施梦萦推开家门,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整个人疲惫不堪,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

十分钟前,她刚目送崔志良的车离开,当时她还满心欢喜,恋恋不舍,但在仅剩然单独一人后,没过多久,身体的疲倦和精的烦躁就立刻同时袭来,迅速将她彻底击倒。

她现在必须要面对自己其实另有男友的现实了。

为了能和崔志良一同去鲁家镇,施梦萦对范思源撒谎,说自己周末要陪讲师出差上课,这才偷出了这么两天。她又以这次课程非常重要,工作期间最好不要总打电话为由,让男友不要给她打电话,有事的话最好短信或微信联系。范思源不想影响她,所以这几天还真的一次电话都没打。施梦萦只需要每天查看两三次微信,简单应付他几句就能搞定。

但终于到了今天这个谎言中的“归期”。从下午开始,认为女友应该已经坐火车踏上归途的范思源连打了两三个电话,还一再表示非要去火车站接她。施梦萦好说歹说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想到一旦男友真去了火车站,而自己根本就不在之前谎称的那列动车上,谎言肯定立刻穿帮!就在她的情绪近乎崩溃时,崔志良在一旁用无声的口型提醒她,说和同事一起出差,回来以后要先去公司交待一些公务,所以公司的车会来接,跑来接站既没必要,也没意义。『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这样一说,这才打消了范思源的执念。

也正因为有了“要回公司”这个借口,傍晚时回到中宁市区后,施梦萦还有时间可以从容地和崔志良一起吃晚饭,随后坐他的车回到东苑三区。但一切的平静美好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范思源和她联系。总不能说出差回来还要在公司忙到半夜吧?范思源一直等到八点左右才问她有没有忙完,已经算很有耐心了。

在鲁家镇那两天,施梦萦把自己从心理到肉体完全交付给了崔志良,现在听着范思源的声音,不免有些恍惚。

对了,这个人,才是我的男朋友……

对范思源,施梦萦的感觉完全淡然到极点,谈不上多爱他,也并不讨厌。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各方面都过得去的恋爱对象,在一切指标上勉强都符合条件而已。在感情上,他几乎没有任何承载。最悲哀的一点是,施梦萦对他不但好感欠奉,甚至连恶感也几乎没有,也就是说,在施梦萦的情感世界里,他差不多相当于是完全隐身。

也许只有今年年初,施梦萦生了重病被他照顾那几天,心中曾经产生过几缕柔情吧。

最近这两天,尽管施梦萦一直在刻意回避,但“背叛”两个字其实早已在她脑海中闪过许多回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出轨,成了过去自以为最应该被唾弃的那一类人,就算背叛的不是婚姻的契约,至少也是恋爱的默契。

肉体出轨和精出轨哪个更不能接受的问题,施梦萦记得好像曾经和沈惜讨论过,当时得出什么结论,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很矛盾。有时她觉得女人的身体是最后的底线,心里保留一点空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肉体上没有沾染污秽就可以;有时她又觉得精才是最要紧的,就算身体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污迹,只要在灵魂上始终保持纯洁就足够了。

之所以如此摇摆不定,只和施梦萦本人的立场有关,一开始,她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在肉体上做出任何背弃感情或婚姻的事情,所以理所当然会把“肉体”当成底线;可在知道了沈惜和他那个所谓“妹妹”的一些事情以后,她又总是若有若无地去幻想沈惜是不是一直在精上出轨另一个女人,这又让她觉得肉体出轨到底怎么样先不去说,精出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只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她这次背叛得非常彻底,从精到肉体,什么都没剩下。

她给自己找到的解释是:其实崔志良是比范思源来得更早的那个,要不是阴差阳错,两人可能根本就不会分手,说不定到现在甚至都结婚了呢!

自己爱的,其实应该是崔志良。

从这个角度来讲,出轨或许还是可以被接受的吧?

施梦萦纠结万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该怎么面对范思源呢?

她心里有如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楚,而范思源又在电话里不顾她一再地推拒,总说现在就要过来,更让她觉得烦乱。只能借口出差太辛苦,周末全都用来加班了,明天还得照常上班,现在自己只想早点睡觉,希望范思源不要影响她休息。

对女友这个听上去不太考虑自己的情绪,但从道理上来说又不算过分的请求,范思源不那么愉快地勉强接受了,但他并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想提醒她些什么,隐约像是要点明第二天有些特别之处。施梦萦这时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假装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一味敷衍着说:“好好,明天我们再说。”最终还是成功劝男友挂了电话。

施梦萦并没有没能尽快入睡,相反一直辗转反侧到将近凌晨三点才睡去,中途还因噩梦惊醒过一次。第二天只能顶着黑眼圈,满身疲惫地去公司。

无精打采地勉强支撑到下班,范思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接她。见了面,只说了几句话,施梦萦就有点后悔了。

昨天真应该强撑着多和男友聊几句,至少问清楚今天到底哪里特别,那自己现在也不至于面临如此窘境。

范思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难掩失望愤懑。

今天是范思源的生日。

施梦萦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平心而论,半个月前她其实还是记得这个日子的,只是觉得不过就是个普通生日,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准备,日子快到的时候再盘算怎么庆祝完全来得及。原本这件事上周开始应该被列入日程,不巧的是,崔志良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间提出想约她一起去鲁家镇过周末,施梦萦所有的心思立刻都被这个邀请所吸引,满脑子想的都是要不要接受邀请以及该找什么借口瞒过男友,哪还记得这个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的生日?

范思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想看看女友到底想怎么为自己庆祝生日。说实话,真是没有看出半点端倪。临近生日这几天她还要出差,好在周日就回来,不至于丢下自己一个人庆生。他心里有些打鼓,担心女友是不是忘了自己的生日。但想着两人毕竟已经谈了快半年恋爱,尽管感觉上不算非常恩爱甜蜜,但总的来说还过得去,她应该不至于离谱这种程度。或许是在暗暗准备,想到时候给自己一个惊喜。

不断给自己这样的暗示,范思源强行要求自己保持耐心。

昨晚听施梦萦在电话里连声说“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范思源以为她真是想要在正日子里才把准备好的惊喜亮出来,期待了整整一天,哪想到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干脆把他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实在很难对这件事释怀。

刚意识到自己犯了这个错时,施梦萦有点愧疚,再加上自知出轨的心理压力,愈发觉得难受。她本想诚心道个歉,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可眼看着范思源将明显不快的情绪表达出来,却反而又激起了逆反的心思。

不就是一个生日吗?

我明天给你补送一份礼物,不就好了吗?至于给我脸色看吗?

施梦萦觉得这事自己确实不太对,但范思源也不是全然无辜,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句呢?你以为你的生日我天然就应该记住是吗?

就算偶尔忘记一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错啊。就说和沈惜在一起那两年好了,自己也忘过一次他的生日,沈惜说什么了?还不是笑呵呵地说连他自己都没当回事,无所谓。

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把过生日这种事看得这么重,幼稚!

就算像沈惜那种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看着并不算很成熟的的男人,也不至于幼稚到这种程度。他从没正儿八经把生日当成多特别的日子来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就算自己不想过生日,也得记着要给姐姐过,他说不定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

这有什么嘛?!

脾气一上来,施梦萦索性连道歉都省了,说出来的话像是淡淡的,落在范思源的耳朵里就显得非常凉薄。他没想到女友居然在知道忘了自己生日后,还是这么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最开始的不快随即升级成了愤怒,两人在车里大吵了一次,施梦萦懒得再和他废话,下车重重甩上车门,打车直接回了家。

这个晚上,范思源又打来两个电话,施梦萦都没接。

大约九点左右,崔志良打来电话。

施梦萦抱怨似的将今天的事都告诉了他,崔志良听她倾诉,给她开解,不时说几个符合她胃口的小笑话,渐渐才将她的坏心情安抚好。在放下电话的时候,一天下来的疲惫和烦闷,都烟消云散。

这么糟糕的一天,到了睡前,居然隐隐有了幸福感。

这个晚上,施梦萦睡得很好。

或许是因为余怒未消,又克制着不想扩大争端,范思源第二天一直都没联系施梦萦,她也乐得清净,反正要她主动给男友打电话道歉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这天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微信上和崔志良聊天,从过去的一些趣事聊到这次在鲁家镇的见闻,从各自的工作说到日常的爱好。偶尔崔志良会坏坏地隐晦提到两人做爱的一些小细节,不至于让她反感,却总能使她心潮起伏,心思愈发忐忑纠结。

现在她想到范思源,就会烦躁郁闷,甚至每次手机铃声响起,她都很担心会看到“范思源”这三个字。而崔志良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开心。崔志良似乎成了她的精鸦片,如果超过二十分钟看不到他在微信上的回复,施梦萦就会变得坐立不安,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下班。回家后,两人换成用QQ聊,过了没多久,施梦萦就觉得心有不足,直接拨电话给他。

聊了大概二十分钟,施梦萦轻轻叹气:“真想和你面对面说话啊……”

崔志良在电话里友善地笑:“其实我现在过来也无所谓的。不过今天晚上还是算了,你也最好待在家里,哪都别去。万一你男朋友来找你,可不要火上浇油了哦。”

施梦萦皱皱眉头,她压根不想提范思源,但又不得不承认,崔志良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她才不在意会不会火上浇油;但如果要和崔志良见面,就必须有他的参与,施梦萦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不管不顾,给他留下任性的印象,于是只能克制。

听出她语气中无尽的憾意,崔志良想了想,突然提了个建议:“要不我们视频吧?”

“啊?那个怎么弄?”施梦萦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过去所有关于电子设备的设置,都是沈惜弄好以后交给她用。

“你用的是什么?台式机?笔记本?”

“笔记本。”

“那肯定自带摄像头啊,没问题,我们就用QQ视频好了,这不就跟面对面聊天一样吗?”

施梦萦回到桌边,重新登录QQ,照着崔志良的指导发出视频邀请,果然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视频框,崔志良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应该也看到了施梦萦,所以做了个鬼脸,张口说了几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说什么?”施梦萦很没底气地开口问了句,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崔志良似乎是发现她的嘴巴在动,但明显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很快他就打了一行字:“你那边可能是电脑设置问题,戴上耳机试试?”

施梦萦翻出耳机戴上,随即就听到模模糊糊的“喂喂”、“有没有听到”的声音,她调了调音量,终于能听得比较清楚了。

“听到了,听到了,你那边呢?”

崔志良在画面里挠头,说:“我这边好像还是没声音,你先打字说,你那边是不是没有设置过麦克风?”

施梦萦一头雾水:“我不会。”

“屏幕右下角,找音量图标,然后点‘录音设备’。”

“点了,没看到什么‘录音设备’,就是调节音量大小。”

“呃……在小图标上点右键,不要点左键。”

“你等一下。”施梦萦匆忙回了这四个字回去,随后一边念叨着“右键”,一边操作起来,但还是习惯性地先点了左键,呆呆愣了会,终于弄明白左右键的区分,正确地点下右键,“看到了,然后呢?”

“点‘录音设备’,出来一个框,有没有?”

“有。”

“有没有‘麦克风’选项?没有的话还要再设置。”

“有。”

“点击它。”

“左键还是右键?”这次施梦萦学聪明了。

“都行。”

“我点了,左键,没反应!”施梦萦有点急。

崔志良的声音听上去倒是一直都很平静:“没事,光点左键确实不会有什么反应,只要点住就可以,往下面看,有个‘属性’找到没有?点击‘属性’。”

施梦萦又是一通操作:“点了。”

“找到‘级别’,点进去,把‘麦克风’音量调到最大。”等了一会,崔志良又问,“弄好没有?你说话试试?”

施梦萦试着开口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画面里的崔志良遗憾地摇头:“还是听不到,我不知道是你声卡驱动的问题,还是要重新启动一下。”

施梦萦有些焦躁:“那怎么办?”

“下次我过来帮你看一下吧。今天要不就凑合一下?反正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累一点,打字吧。”

施梦萦不是太满意,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两人重新开始之前的话题。就这样一人说话,一人打字,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在说起上周末在鲁家镇的的某些回忆时,崔志良突然很真诚地说了一句:“我想吻你。”

施梦萦一愣,不由得浮起笑意,停顿了好一会,才回复道:“嗯,吻一下。”

“我想吻你的额头,吻你的眼皮,吻你的嘴唇,吻你的下巴……”崔志良的情绪突然变得热烈,说着说着就凑近镜头,真在屏幕上吻了一下。施梦萦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的动作,难免心潮浮动,不由自主也噘起嘴回吻了一下。

“哎,对了,我还没问过呢,嗯……你对我还满意吗?”

“什么?”施梦萦一时没听懂。

“就是那个啦,唉……做爱。你和我做,舒服吗?”

施梦萦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不知所措。她这副样子当然立刻落入崔志良眼中,他爽朗地大笑:“怎么了?这么不好意思啊?你真可爱。”

“也还好,我不习惯聊这个。”施梦萦平复一下心情,故作镇定地回了句。

“跟适当的人可以聊啊。”崔志良用上刻意表现出来的色色的腔调,“我就是很适当的人嘛,哈哈哈……”

施梦萦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回了个敲头的表情。

“你还没说舒不舒服呢,哈哈。”崔志良很执着地又追问了一次。

“不想说。”施梦萦脸上又有点烫,故意装出一副板起脸的样子。

视频里的崔志良朝后挪了下椅子,使整个人离屏幕远了一些,露出更多身体部分。三月中旬的天气,乍暖还寒,最近这几天气温持续上升,白天最高时已超过了20℃,崔志良在家里只穿了短袖T恤外加家居短裤。他突然把短裤褪到膝盖处,露出里面纯黑色的三角内裤,鼓鼓囊囊的一大坨明显地凸起,他坏笑着看着镜头,利索地掏出半硬半软的肉棒,捏着根部示威似的晃了几下。

“呀!”施梦萦惊呼一声,手一抖,轻轻推了下笔记本电脑,可能是底部和桌子发生了碰撞,劈啪作响。

她的声音传不到崔志良耳边,但看她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他像在玩一样抖着肉棒,笑道:“你是对这小东西不满意吗?”

“你干嘛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调戏,施梦萦有些慌,还有些羞涩,但并无恼怒之意。她可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施梦萦了,有一段时间,连并没有获取她的感情的徐芃做出这样的举动,向她调笑几句,施梦萦也已经习惯了,又怎么会对刚刚寄托了自己大部分感情的崔志良生气呢?

“因为觉得你好像不太满意,所以有点沮丧,这小东西想出来表示一下对你的亲近啊?你看,听说你不满意,它都垂头丧气了呢!”崔志良使劲又挥了两下,毕竟还没有完全硬起来,能看出肉棒总体上还是偏软,左扭又甩地像被搓成了长条的橡皮泥似的。

施梦萦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这根软趴趴的“坏家伙”,再听到“垂头丧气”四个字,实在觉得有趣。随即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应该给予正面的评价,免得崔志良真以为自己对他不满意。

“也没有啦,还是……”打字到这里,她突然有点犹豫。无论是曾经的方老师、徐芃,还是现在的男友范思源,她都有过被问爽不爽的经历,大多数时候她懒得理会;偶尔回应,也只当是在床上按部就班地走流程,满足男人的虚荣心而已。在身体内并没有插着肉棒,纯粹只是和男人在言语上调笑的时候,她从没说过“满意”、“爽”这类的话。习惯使然,即使此刻面对崔志良,她还是犹豫了。

但在犹豫的同时,她不小心随手按了回车键,把这句没写完的话发了出去。

“还是什么呀?”崔志良追问。

施梦萦转开视线,不去看视频里崔志良的脸,双手托着面颊,呆了四五秒钟,终于还是决心把这句话说完:“还是挺爽的。”

“有多爽呢?”

“不知道!”施梦萦绝不可能详加描述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

崔志良嘿嘿地笑:“那你觉得我爽不爽?”

“我不知道,你爽不爽?”施梦萦对这一点产生了好。很久以前,徐芃给过她一个“死鱼”的评价,令她耿耿于怀;在她还和孔媛非常亲密的那段时间,也曾向她简单说过自己在床上的态度并得到应该再放开一些的建议。现在她突然非常非常想知道崔志良在这件事上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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