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坚持了几秒钟,终于在范思源反复洗脑般的“叫老公”的要求之下,施梦萦还是松了口:“老公!老公!你操得我好爽!不行我站不住了,老公轻一点!”
范思源被她这一连串“老公”叫得浑身发酥,愈发卯足全力在紧得像要夹断肉棒的腔壁进出,两片嫩红色的肥厚肉唇被他干得外翻,带着一层湿淋淋的粘液,白白的碎沫子在肉棒和洞穴结合的缝隙里反复被碾压着,散发著越来越浓的淫靡的骚味。施梦萦整个股沟都流满了淫水,有两股液体顺着大腿向下淌。
施梦萦的叫喊渐渐也变得含糊,变成一种毫无意义的呜咽,只是从她嘴里发出来,还像在哼歌似的。
范思源的喘气声越来越粗重,再能持久,他也终于又来到巅峰的门边。
“啊……不行,不行了!我……唔……啊啊啊啊……”施梦萦身体猛的变得僵直,背部弓起,叫得虽然零碎,声音却高亢无比。就在她疑似已经到达高潮后差不多两三秒钟时,范思源的睾丸酸胀到了极点,龟头一阵阵地抖动,精液又一次滚涌而出,只是这一次灌满的是施梦萦下面的洞。
连射两次,范思源虽然还年轻,却也有些疲惫了,随手扶起刚刚被他踢倒在地的椅子,一屁股坐倒,脑子有点晕晕的。施梦萦失去他的支撑,手扒著书桌,可还是站不住,身子慢慢往下滑去,最后跪倒在桌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肉穴中的精液被双腿并拢后有些收紧的穴口挡了挡,一点点地漏出来,缓缓顺着大腿流下。
坐下定了定,范思源起身蹲跪到施梦萦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老婆,怎么了?没力气了?”施梦萦已经叫了他那么多声老公,他当然觉得自己叫“老婆”顺理成章。
施梦萦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范思源理解为“确实没力气了”,就搀着她站起来。刚有过一次美好体验,让他很感激施梦萦,很想让女友感受到自己的柔情。他打横将她抱起。没想到丰满的女友很有些份量,险些让一米七刚出头的范思源有点吃不消,好在床就在几步以外的位置,兜住气紧走两步,就把施梦萦平放到床上。
“纸!”一被抱起来,肉穴口就张开许多,精液汩汩流出,瞬间淌满了屁股。施梦萦觉得难受,赶紧让范思源扯些纸来。
范思源递了纸给她,又跑出去拿来扫帚、拖把,收拾书桌旁的玻璃碎片和玉米汁残迹。施梦萦躺在床上,看着他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身影,突然有些恍惚。
几分钟前的疯狂好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自己居然那么轻松地就管一个男人叫了“老公”?
在一本正经地告诉沈惜以后可以叫自己“梦梦”时,施梦萦对他还是直呼名字,没想过要定一个特定的称呼。或许是因为觉得结婚以后,可以直接叫“老公”了吧?
这一天终于没有等到,而她却在今天这种很随便的场合把这个称呼送给了另一个男人。
我想和范思源结婚吗?
一场计划中的“犒劳”在预料外的激情下落幕,施梦萦好像完成了一项任务,此前一个星期心中满满的感动已经淡去了大半。
想到和范思源结婚的可能性,施梦萦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嫁给这个男人,至少目前不想。
如果一切都没有变,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嫁给沈惜,或者至少已经开始讨论婚纱照、婚宴之类的事宜了吧?
施梦萦扬起手揉了揉额头。觉得就像在想梦里发生过的事。
手指上有着淡淡的精液腥臭味。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周三晚上,沈惜通常是不去布衣人家的。因为平时每周的这个下午,只要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他一般都会去俱乐部练两三个小时的拳,到了晚上,就只想让自己好好放松。不过上周末俱乐部老板给所有会员发了消息,宣布即日起俱乐部闭门休假,直到春节以后再开放。这样一来,周三这一天和平时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沈惜上午在书店坐了半天,下午和升级团队中的各国成员沟通了几个小时,晚饭时间前后到了茶楼。为他把晚饭送到办公室来的,恰是孔媛。
这个时间段正是茶楼忙的时候,两人也没多聊,孔媛匆匆又回到楼下,继续工作。
到今天为止,孔媛在布衣人家正好干满了一星期。这一周里,她算是基本熟悉了现在这份工作,也和新同事们渐渐熟悉起来。说真的,这份工作不算太辛苦,但和原本有各类计划外收入的荣达智瑞相比,工资并不算高。孔媛没有想好以后是不是会在这里一直干下去,但至少在还清沈惜的债之前,她得一直待在这儿。
上周四搬家,因为她再次选择了晚班,上班时间是从下午两点开始,所以沈惜上午帮她把行李送了过去。在沈惜家借住那几天,也许是吃不准他会不会对自己提要求,孔媛总有些忐忑,直到搬家这天才觉得像是放下了包袱。
没想到在车上沈惜一句“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又让她悬起了心。
结果沈惜想告诉她的,是那天晚上他要请芝塘派出所的瞿副所长吃饭,把此前的事彻底了结。孔媛早就盼着这事能有一个最终的确定结果,当然很是高兴,不过她也明白,虽然沈惜没具体说明,但要摆平这件事,肯定是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自己既然没有出,那就肯定是由沈惜来搞定了。
自己现在到底欠了沈惜多少钱,孔媛说不清。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孔媛已经做好在茶楼干上一两年,慢慢还债的准备了。
茶楼的同事大都友善,因为是休闲服务行业,所以大多数服务员都是年轻女孩,只有三四个男同事,其中还有好几个江西老乡,相处以来比较简单。年纪最大的是个叫王曼的中年女人,四十岁上下,大家都管她叫“王姐”,是所有服务员的领班,也兼着茶楼的夜班经理。
在所有同事中,最让孔媛意外的是财务主管。没想到沈惜居然会聘用一个残疾人来帮他管账。不过后来听说这个坐着轮椅的文静女孩姓忻,是老板的嫡亲表妹,这才有些明白了。
到了晚饭的点,茶楼就进入一天中的忙碌时间。今天还好,楼下的卡座坐满了三分之二,二楼的包厢还有三四个空着,客容量算是达到了平均线。
有那么一段时间,既没人叫服务,也没哪拨客人要求买单,大多数服务员都闲了下来。孔媛和同事小魏刚替下另两个之前在门边迎宾的女孩,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突然,有个男人慢腾腾地进了门。
“欢迎光临布衣……”惯用的欢迎词还没说完,孔媛却已经变了脸色。
进来的正是她的前男友吴昱辉。
见鬼!他来干什么?
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上周二,吴昱辉发短信催问孔媛什么时候能把剩下的钱还上。孔媛让他再等等。虽然沈惜说了,如果还不上,他可以先把钱垫上,但孔媛还是不想空口白牙直接要钱。至少等茶楼第一个月的工资下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先倾尽所有,再向别人求助,会让孔媛觉得更能接受一点。
结果不知什么缘故,吴昱辉催得很紧,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短信聊起来太麻烦,打电话又讲不拢,于是在周三正式到茶楼上班前,孔媛约吴昱辉出来吃了顿中饭,当面告诉他自己现在手头很紧,之前工作赚的钱大多数已经到了他手里。得等这个月的工资下来才能还钱,最快也要到春节前。
对此,吴昱辉很不满意,缠了好一会,想让她多少掏些钱出来,见孔媛的态度毫无软化的迹象,这才不甘心地放弃了努力。随后孔媛坐公交车来到布衣人家,沈惜正在等着把她介绍给同事们。
孔媛若有所悟,可能吴昱辉就是那个时候跟踪了自己。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以为跟到这里来就可以拿到钱?他应该清楚自己不会赖账,一共就欠他三万块,已经还了三分之二的金额,剩下最后这部分也就是过年前这十几二十天的事了,他着什么急?
吴昱辉确实跟踪了孔媛,他急于向孔媛要钱当然是有原因的,没能达成目的心里不痛快。
从施梦萦口中他得知孔媛已经从之前的公司辞职。两人分手时,孔媛分给了他一半的存款,以他对自己前女友的了解,虽然她淫贱骚浪,在外面给自己戴绿帽子,但在别的方面倒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孔媛身边还留了多少钱,他心里是有数的。为了拿回施梦萦的裸照,她签了三万块的欠条,却暂时只能拿出一万现金,完全符合吴昱辉对她现在身边财产的判断。
令他惊讶的,是在短短一个月后,孔媛就又给了他一笔钱。她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能还上一万?
说实话,吴昱辉一度对孔媛在春节前把债还清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他清楚孔媛会想法设法把帐还上,所以愿意给她时间去筹钱。有时他会心痒痒地想,如果孔媛实在还不上,可以提议她肉偿。吴昱辉本人没有嫖娼的经验,照他几个狐朋狗友的说法,现在中宁少数几个卖屁眼的楼凤,最高价的也就1000元一炮,便宜的四五百就够——当然,更贵的女人他们不一定能接触得到。所以,吴昱辉觉得,就以五百一次来算,他可以减免孔媛两三千元的债务,玩她四五次屁眼,说不定她会同意。
吴昱辉突发想,孔媛不会是去做鸡了吧?如果她真的去卖肉,那一个月时间赚个一两万的,倒也不稀。
吴昱辉知道找工作之难,尤其是像样点的,工资有保障的工作,更不容易。他绝不信自己都找不到好工作,孔媛却能随便辞掉一个,又再轻松找到一个。
所以他鬼使差地跟上了孔媛。如果孔媛真的在卖肉,他倒不介意名正言顺的上门嫖她几次。自己付了钱玩她,当然更可以随心所欲了。如果她不是在做鸡,吴昱辉也很有兴趣想知道她到底在干嘛。
万万没想到,孔媛走进了临仙湖边一座茶楼,而且根据他在外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她应该不是来这里找人喝茶,进门没多久,她就换上服务员制服忙活起来。
一个茶楼的服务员一个月能挣一万多?
她能还自己一万,就证明她挣到手的不止一万,否则她衣食住行从哪儿开支?
靠!吴昱辉突然有了种冲动,想来这家茶楼应聘。这里的待遇太好一点了吧?
但很快,吴昱辉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个茶楼服务员能有一万元以上的月收入,绝不可能只依靠本职工作,一定另有原因。
所以那天吴昱辉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一直等在附近,想看看下班后孔媛会去哪儿。他知道一般茶楼通常会营业到深夜,少数的还会通宵。在确定孔媛没站在门边迎宾时,他走近茶楼大门观察了一下,果然看到大门旁有营业时间的说明,这里晚上营业到零点。
孔媛下午一点多才过来上班,那就绝不可能早早下班,多半是到零点才会走。所以在晚饭前,吴昱辉还一直比较轻松。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饭,在四周溜达了一圈。快到九点时,吴昱辉钻进马路对面一家奶茶店,死死盯着茶楼正门。
果然,孔媛一直没出来。
吴昱辉的盘算没错,但他选错了蹲点的地方。奶茶店一到晚上十点半就打烊,他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冬日的深夜,临仙湖畔,带着湿寒水气的嗖嗖冷风……吴昱辉剩下这一个多小时等得可是难熬。周围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还在营业的店面,可消费都不便宜,为了坐这一个多小时,花上七八十,甚至上百元,吴昱辉有点舍不得,宁可缩着脖子在马路边上来回地转。
他本就缺钱,要不是因为手头越来越紧,他也不至于来催孔媛还钱。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半夜,那家茶楼的客人陆陆续续出来了。吴昱辉告诉自己要保持耐心,因为就算客人买了单,服务员们也不可能立刻离开,打扫的打扫,盘账的盘账,检查的检查,怎么也得再忙个把小时。果然,直到零点三十分以后,才有服务员开始离店。
等孔媛露面,就跟上她,看看她现在住在哪儿。然后以后再找机会观察她除了在茶楼工作,还有些什么别的营生。
吴昱辉想得挺好,可走了十几个人后,就再不见有人出门。
孔媛呢?
吴昱辉有点傻了。我看漏了?她早就走了?
操!那我不是白等了!?
不可能,不会看漏!好几年的恋人,住在一起那么久,给我看一张她的烂屄的照片,说不定我都能认出她来,怎么可能这么几个人走过就把她看漏了?早走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那她就还留在店里。
问题是,她是还在忙,等手头的活干完就会走呢?还是晚上就住在店里?要是前者,大不了再等一会;要是后者,那他可就抓瞎了,这得在外面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她到底出不出来啊?
吴昱辉注意到,迄今为止茶楼大门都还没上锁,咬咬牙,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又有人从茶楼走出,先出门的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孔媛!
两个人有说有笑,吴昱辉隔得远也听不清。见那男人转身锁上了大门,招呼孔媛跟着他走。
什么意思?两人同路?吴昱辉躲在马路对面的阴影里,心里有点焦躁,多出一个人来,这事就有点麻烦。
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男人居然打开停在路旁一辆宝马的车门,而孔媛则坐进了副驾驶座。见鬼!他有车!这让我怎么跟?
吴昱辉急得直接从阴影里冲了出来,好在恰在此时,经过了一辆出租车。这一片是临仙湖南岸有名的休闲商业区块,即便到半夜也有不少人出没,出租车也爱往这一片来。总算跟住了宝马,吴昱辉的脑子有点乱,在车上沉默不语。出租车司机看着很年轻,人也老实,虽然对这种要求“跟上前面那辆车”的客人有些警惕,可也张不开嘴来拒绝,只能闷着头开车。
晚上路况好,虽然前面这辆宝马的主人明显压着车速,但还是比出租车略快一些,开出一段距离后,出租车就只能远远地缀着了。好在今晚吴昱辉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一路上红绿灯的转换,总能让他不远不近地跟住,而且还不至于让前面的人发现总有辆出租车紧跟在后。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宝马拐进一个高端小区,出租车进不去,吴昱辉只能在小区外下了车。看着远处小区正门旁灯火通明的保安室和两个不时出来晃悠一下的魁梧门卫,吴昱辉心里没底,也不敢往里闯。万一被看出不是这里的住户,被盘问要找谁,答不出来也是麻烦。
不过,也没有必要继续跟了。
吴昱辉哼了一声,已经很明显了。孔媛又傍上了新的老板。白天在茶楼干活,晚上直接回老板家里睡。当然,不会是一个人睡。想必只要老板高兴,就可以想怎么睡她就怎么睡。说白了,她等于就是被包养了,只不过还得干点服务员之类的正经活,不是光陪着上床就行了。
想到孔媛现在就在这个小区某个房子里,可能已经脱光上了床,正在杀猪似的叫着被男人尽情地操,吴昱辉就一肚子气。就算已经分了手,可亲眼看着孔媛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是会不爽。
算了!本来就是个贱婊子,早就被操烂了。
她现在应该有钱吧?如果自己刚才没看错,这男人开的应该是宝马5系的车,又住在这种小区,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吧?被这种年轻男人包养,只要孔媛豁得出去在床上把他伺候爽了,搞点小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她欠自己的又不是十万二十万,不就是一万元的小数目吗?
吴昱辉郁闷了。妈的!明明只要两腿一分在床上就轻轻松松把钱挣了,非要跟老子哭穷。我都说了现在手头紧,要快点把钱还上!
既然你不肯痛快给钱,就别怪我来找你麻烦了。
只是吴昱辉也没想到,整整过了一个星期,鼓足勇气上门来找茬,一进门就看到孔媛在门边迎宾。
“你怎么来了!”孔媛有点急了。
吴昱辉撇撇嘴:“你不肯还钱,我只能到你工作的地方来,问问你老板,员工欠了债不肯还,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再过几天拿到工资就还你!你再等一等嘛!”孔媛急得声音都有点变了。她倒不是怕吴昱辉,只是这里是沈惜的店,自己欠了他这么多,如果还给他招来麻烦,那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等拿工资?你一个月工资有一万啊?你做服务员能赚这么多?”吴昱辉自觉掌握了孔媛的秘密,不由得嗤笑道,“别开玩笑了!你就是想拖着不给吧?”
孔媛不想继续和他在店里纠缠,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我们出去说吧!”
“就在这里说!”吴昱辉哪肯出去?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谁能威胁到谁?就得在店里闹,才能给孔媛施加压力,顺便也能给这里的老板施加压力。
“出去说,出去说!”孔媛拼命用力,想把吴昱辉拖出去,但她身体素质虽然不错,毕竟男女有别,吴昱辉的力气终究还是要比她更大一些。
“你干嘛?要赶客人出去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们两个的事,不要在店里说!”
他们俩——主要是吴昱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当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些在吴昱辉之后想进店的客人都站在门厅这一块看热闹,而一些坐在一楼卡座的客人闻声也跑出来看。
布衣人家位处临仙湖南岸,是幢三层楼的中式建筑,站在高处,恰与湖西岸的临仙阁大酒店斜斜遥望。地段好,装饰佳,茶水香醇,点心精致,饭点时提供的自助餐饮也质好量足,尽管并不是什么分店林立的大茶楼,但在中宁也算小有名气,平日里客人不少,这虽是好事,可也意味着如果闹出些什么事来,围观和传播的人无形中也就多了。
孔媛脑子嗡的一下,突然想起在欣丽遇到章浩那晚,他也是这样当着客人和同事们面一场大闹,自己随之陷入了新的麻烦当中。同样的事居然又发生了一次……
唯一的不同是,上次自己其实不怎么在意是不是给欣丽带去了麻烦,而这次,她是真心不希望布衣人家会遭池鱼之殃。
吴昱辉还在门口大呼小叫,很快领班王姐就过来了。她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但深知一动不如一静,息事宁人为好,就想请吴昱辉到二楼某个空包厢中去谈。
可吴昱辉现在的思路和那一晚的章浩不谋而合,他一点不介意把事情闹大,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为了急于收场,孔媛也好,茶楼老板也好,才会好好和自己谈条件嘛。
孔媛该给自己的钱,今天当然要拿到。如果还能再捞点别的好处,那更是再好不过。
王姐本是老江湖,但对一根筋铁了心的吴昱辉一时也有点无可奈何。她看了眼孔媛,半是责怪半是问计。但孔媛现在脑子比她更乱,也是束手无策。
“你们老板呢?”吴昱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底气倒足,口口声声要找老板。
要说他今晚运气也不错。换一天来,沈惜还不一定在店里。
在办公室吃过饭,跑去三楼露台稍微站了站,呼吸了一下湖边的新鲜空气,觉得自己现在心情颇好,正准备下来看看生意如何,在二三楼间的楼梯上,就隐约听到一楼大门那边的喧哗声。来到一楼时,恰好听到吴昱辉问了那句话,沈惜没有急于回应,站在原地静观事态。
孔媛这时已经从慌张变得气恼,她松开吴昱辉的手臂,站到他正对面,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吴昱辉,你不要闹了!你找老板干嘛?是我欠你钱,又不是老板欠你钱。我欠你的一定会还,可欠条上也没说是今天还!你如果想在这里闹,把我搞得待不下去,那我告诉你,我可以马上辞职,我也不想给老板添麻烦!但你也要记得,如果你真想要钱,就最好保佑我能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否则我哪来钱还你!”
吴昱辉愣了愣,孔媛说这话的坚定态度他是听得出来的,莫名其妙地慌了一下。但他已经认定孔媛根本就不是靠服务员工资来还债的,就没法认同她刚说的这段话。
要不是想把“包养”这个事再收一收,找个最合适的机会抛出来,吴昱辉差点就要揭开这层窗户纸了,真想直接问一句:“那你卖屄的钱呢?”
“我找老板干嘛,你不用管,反正我找他有事!”
孔媛还想说什么,突然听楼梯那边传来声音:“找我什么事?”
众人不由自主地回头。
沈惜快步走了过来。只听了这么几句,他就明白,来的这位应该就是孔媛的前男友。
孔媛到荣达智瑞没多久,沈惜就向施梦萦提出分手,所以尽管他和吴昱辉两人当时的女友交情还不错,他们彼此却没打过照面。关于这个男人,沈惜只听孔媛提过那么几句,知道他曾拿着艳照要挟施梦萦,最后是孔媛把事情揽到她自己身上,才算帮施梦萦摆脱了麻烦。
拿着多年前学妹的艳照来要挟,出发点却是因为和前女友分手后气不过,起心动念去报复前女友的同事朋友,这是沈惜从孔媛的描述中总结出来的有关吴昱辉的心态。说真的,这连恶人都算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个怂人加坏人。
又怂又坏,说白了,就是个烂人。
沈惜无意帮施梦萦报仇,反正最后真正买单的是孔媛。如果施梦萦开口向他求助,那另当别论。反正以前男友的立场,沈惜是不会莫名其妙主动去为实际上没受什么损失的前女友强出头的。但这人现在跑到他的茶楼来纠缠员工,那就是惹到自己头上了。
沈惜不惹麻烦,可也不怕麻烦。
当然,沈惜不是自家二哥,更不是杜臻。心里想着要给这人一点教训,倒还不至于立刻粗暴地搞什么肉体伤害。再说,当着这么多茶客,也得显得文明一点。
吴昱辉顺着声音一眼就看到了沈惜。虽说那晚隔着马路,天又暗,但他还是能确定开车带孔媛一起离开茶楼的就是这个男人。
“你就是老板吧?我……”
“有什么事,泡壶茶,慢慢聊。别打扰这么多朋友的雅兴。”沈惜直接打断了吴昱辉的话,扭脸对王姐说,“找个包厢,招呼一下这位。”
王姐二话不说,直接上楼。沈惜瞅了眼孔媛:“你也先上来一趟。”
从态和语气中,孔媛判断不出他现在心情如何,不免惴惴。
吴昱辉本来想好了见到老板之后该说些什么,但沈惜一出面,命令王姐,招呼孔媛,就是没留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脸又去和一些在旁看热闹的茶客寒暄。有几个常客,和沈惜算是有点头之交,门口这番喧闹,扰了客人们的谈兴,作为老板,当然应该先稍加安抚。吴昱辉倒是一时被甩在一边。
好在沈惜很快结束了寒暄,笑着让服务员请新来的客人入座,这才客客气气让吴昱辉随他上楼。孔媛一语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王姐安排了一个临湖方向的包厢,还自带一个小阳台,摆了两张竹椅,一张小几。只是今天已经入夜,又是寒冬,倒是用不上阳台。三人在包厢内就座。
没等吴昱辉开口,沈惜就让孔媛说说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孔媛其实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听他又问,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就把自己欠下吴昱辉一笔钱的事又简单说了说。因为不知道沈惜是否愿意表明施梦萦前男友的身份,所以她也没提这一茬,说到施梦萦时只说是自己以前的同事和朋友,艳照的事也说得含糊,只说是朋友因为她的缘故和吴昱辉有了冲突,这才惹下的事。
孔媛说得客观,没有想赖账的意思,吴昱辉几次想插嘴,却总找不到话茬。就在孔媛快把事情讲完的时候,王姐亲自送了三壶茶进来。
“吴先生,不知道你的口味,我做主随便选了一种,茅山青峰,你凑合喝。”沈惜指了指摆在吴昱辉眼前的茶壶,“茶能清热去火,喝一点有好处。”
随即抄起另一个茶壶,给身边的孔媛倒上一杯。“你的是小叶苦丁,喝着可能有点苦,不过解毒明目,苦尽甘来。”
他也没说自己那一壶是什么茶,直接倒了一杯。
“吴先生,孔媛刚才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吴昱辉没有心情喝茶,端起来装模作样在嘴边沾了沾,就放下。
“没错,所以……”
沈惜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欠条呢?”
吴昱辉愣了下,狐疑地从钱包里取出欠条,本想递给沈惜,却又担心有诈,就亲自打开欠条,放到桌上,慢慢平移到桌中心,手指却没有离开纸条。
沈惜动也没动,示意孔媛去看。孔媛直起身子,确认这就是自己上一次写的最后那笔一万元欠条。吴昱辉见她没有异议,赶紧又把欠条收起来。
“欠条到春节才到期,孔媛一直都是只要手头有了钱,马上就还你,没有赖账的意思,吴先生这次催得这么紧,是什么缘故呢?”沈惜悠悠地问了句。
吴昱辉终于捞着自己事先准备过的话茬了。
“期限是到春节前没错,可我现在需要她赶快还钱,催一催总是可以的吧?再说她现在肯定有钱,只是不想……”接下来他准备卖弄一下自己已经洞悉两人的关系,看穿了孔媛现在是有钱不还。
沈惜第三次打断他的话:“吴先生,我的意思不是不还,也不是非要春节前还。可以马上还,还清。我只是想问问,你突然需要孔媛马上还钱,是什么缘故?”
一大段话被憋回肚子里,吴昱辉自然不爽,可听沈惜说“马上还,还清”这五个字,又是一喜。连接下来这句本应该有些不耐烦的话,听起来语气也舒缓了许多:“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是说现在就还我钱吗?”
沈惜随意地笑笑,说一声失陪,起身出去。
吴昱辉惦记着他马上就还钱的话,见沈惜离开,有些急了,可又没底气再撒野,怕弄巧成拙,反而鸡飞蛋打,就瞪着孔媛问:“这是什么意思?”
孔媛心里叹息,知道沈惜应该是去财务那里取钱了。他身上当然不可能准备有万元现金。原本说好看自己到月底能不能筹够钱,再决定是不是要请沈惜帮忙的约定,今天看来要作废了。本来沈惜那样说是在考虑她的自尊问题,被吴昱辉这一闹,为了杜绝后患,免得以后还给茶楼惹麻烦,沈惜要快刀斩乱麻。
但在吴昱辉面前,孔媛还是想强硬一点,冷笑着说:“我怎么知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回事。不就是又让他睡了吗?你说你卖屄卖得这么熟练,怎么不去做鸡啊?是不是给他一个人操,赚得更多一点?”
孔媛呆了呆,反应过来,气道:“你是不是跟踪我了?你有病啊?”
“我没病,你有病,没男人就发骚的病,是不是连屁眼也卖了?不卖屁眼的话,赚不到大钱吧?”
孔媛深吸一口气,懒得再理他。
吴昱辉还在念叨,当然不光是想羞辱一下孔媛,主要还是想问沈惜到底是什么打算。可孔媛冷着脸,一言不发,唱了好一会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
好在沈惜离开的时间不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他“啪”一声把信封丢在桌子上,像是砸在吴昱辉心上似的,他探直身子就想去拿信封。沈惜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三根手指压紧了信封,不肯松手,淡淡地说了句:“欠条。”
吴昱辉慌忙又摸出欠条,刚想交给孔媛,脑子转了转,又有了新想法。“这里面是全部吗?”
沈惜嘴角带笑,打开信封,把里面一叠叠百元大钞抽出半截,拿手指捻了捻。吴昱辉一打眼,就知道至少有七八叠,应该是十张一叠,一共十叠。料想沈惜既然这么痛快就拿钱出来,不至于再赖个一两千的,这才放心地把欠条交给孔媛。
拿到欠条的一瞬间,孔媛突然心头一松。
和吴昱辉分手,从荣达智瑞辞职,当时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她对未来并没有失去信心。然而背上这笔债以后,孔媛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处艰难,屡遭磨难。
现在吴昱辉这边的帐终于算是彻底了了,孔媛感觉就像在荒漠中绝望地行走了无数年月,终于有一天看到了边缘似的。突然想起二十分钟前沈惜说的那句“解毒明目,苦尽甘来”,瞬间恍然,却又有些迷茫。
至于自己只不过是把债主从吴昱辉换成了沈惜,孔媛倒是不怎么在意。
沈惜把手中信封朝吴昱辉那边一丢。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了,又打开信封点起钱来,沈惜往椅背上一靠,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男人。
吴昱辉没想过会如此轻松地就要到了钱。匆匆数了一遍,知道数目没错,坐在那里讪讪的,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端起杯子来猛地喝了一大口茶,好在青峰茶不是苦丁,不然这一大口非让他苦得脸都变了形不可。
欠条交了出去,钱到了手,吴昱辉觉得好像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虽说本来还想过是不是可以捞点别的好处,但说到底这个老板和孔媛之间的事自己没什么凭据,就算有,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没有要到钱,他可能会不管不顾,随便什么事都扯出来闹,可现在钱已经到了手,又不想再节外生枝。
正要走人,却听对面的沈惜幽幽地说了句:“听说你是施梦萦的学长?”
吴昱辉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认识施梦萦,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孔媛。
沈惜轻抚着手边紫砂竹节杯的把手,笑眯眯地盯着吴昱辉。
“你认识施,施梦萦?”
“当然,很熟。”沈惜话说一半,也不解释到底两人曾是什么关系,“听说当年你还拍过她的裸照?”
“不是我拍的!”吴昱辉现在有点乱,又有点慌,一听说自己曾给施梦萦拍裸照,马上作出纠正。
“那是谁拍的?”沈惜紧跟着又问了句。
“是……”吴昱辉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这时他总算镇定下来,把嘴边的名字又咽了回去,“反正不是我,干嘛?”
他吃不准这男人和施梦萦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像他说得那么熟,反正自己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那个女人,他可以自己去问。如果他们俩事实上并不熟,这男人另有打算的话,自己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就实言相告。
沈惜看上去一点都不急:“不是你,但是你知道是谁,是这个意思吧?”
吴昱辉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好,1000元,我买个名字。2000元,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沈惜二话不说开了价,“你应该不介意再多拿两千回去吧?”
吴昱辉眼珠转了转,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不说话。
沈惜还是不着急,又给孔媛满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上一杯,淡定地坐等。
终于还是吴昱辉先绷不住了:“这个数不够吧……”
没等他把讨价还价的话说完,沈惜突然起身。
“那就算了。我对施梦萦的事有点兴趣,但这事对我来说就值两千,多一分钱都不值。吴先生既然不想说,那就不勉强。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吴先生你自便。”
见沈惜真的毫不犹豫走向门边,吴昱辉就坐不住。他当然想再多捞点,漫天开价只是惯例。没想到对方却懒得坐地还钱,直接就不谈了。
施梦萦被拍艳照这事,对吴昱辉来讲根本不重要,要倒霉,也是当初拍了照的那几人倒霉,他无非想要点好处,能捞到多少算多少。沈惜既然如此决绝地只肯出两千,他也不再坚持多要,钞票落袋为安对他来讲才是最重要的。
“哎,别……呃……”他突然发现这男人到现在为止还没自我介绍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两千就两千。”
沈惜回身,重新落座。
吴昱辉把自己所知的那部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施梦萦问他时,只为求一个名字,那是因为她本就是当事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是清楚的。而对沈惜,吴昱辉说的就详细得多,不光说出这些艳照是他当年的室友钱文舟分享给他的,还把当初从钱文舟那里听来的怎么把烂醉的施梦萦带到通宵影院,又怎么和另外两个男生轮流干了她的事说了一遍。他还特别强调,当初钱文舟得意地宣称,施梦萦的处女膜是他捅破的。
沈惜安静地听完,没做任何表示,也没食言,又递了两千元给他。
这下,吴昱辉真的没必要继续逗留,匆匆告辞。
沈惜对他还挺客气,表示要下楼送他离开。
来到一楼,在吴昱辉匆匆走出茶楼的瞬间,柜台边一个身穿黑色夹克,头戴平顶帽的中等个男子将目光投向沈惜。沈惜冲他微微点头,男子快步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