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裴语微,来到城北体育中心,宋斯嘉夫妻还没到。01bz.cc沈惜也不着急,约的本就是下午一点半,自己到得早了。一边等待,一边和裴语微坐在羽毛球馆外的长椅上闲聊。
裴语微向他描述前几天“雅森之夜”的奢华场面。她家里足够富有,性子也不拜金,倒是不会痴迷那些玩意儿,但作为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参加的上流聚会,她还是颇觉有趣。隔了三四天,对那天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她仍是津津乐道。
作为中宁2015年底最盛大的时尚晚会,“雅森之夜”堪称名流云集,群星璀璨。时尚界、演艺界很多腕儿,都被邀请到会场,本地像裴新林、沈永强、刘默、钱永祥、裘启平这样的商界大佬都亲自到场,小一辈的刘铭远、沈伟扬、杜臻等人也无一缺席。
这样的场合,像钱宏熙这样身家只算“一般”的青年企业家只能低调。而周晓荣、徐芃尽管想方设法勉强弄到一张邀请函,在晚会现场也泯然众人,毫不起眼。
当然,像他们这样好歹作出了些成绩的年轻人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些全无作为,只能依赖父祖的纯粹富二代、富三代。可想而知,这种晚会,会有足够多的模特、演员和善于在这种场合寻找机会的各色漂亮女人流连。对他们来说,这种晚会无异于猎艳场,绝不可缺席。
像裴语微这样的豪富千金,自然不会是被“猎取”的目标,大多数年轻人根本不敢靠近。不过还是会有些自忖条件不错的的年轻男孩时不时地过来献殷勤。
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是雅森集团老总的独生子雷耀庭。他既是东道主,又是裴语微手中邀请函的发出人,所以自觉理所当然始终赖在裴语微身边,对每个凑拢来搭讪的家伙摆出臭脸。直到裴语微都有些烦了,赶他去招呼别的客人,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动不动还会回来粘上一会儿。
没了雷耀庭的陪伴,裴语微更自在。裘欣悦也跟着父亲来了晚会,闺蜜俩喝喝酒聊聊天,再看看帅哥,其乐无穷。更惊喜的,则是裴歆睿居然也挤进了会场。
不过想想也是,承办“雅森之夜”的是星骏文化传媒,而星骏董事长就是裴歆睿之母赵瑜,这丫头想进来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裴歆睿刚来时还想跟着妈妈“见世面”,很快就黏到堂姐身边。有这丫头作陪,裴语微也开心。虽说偶尔会有想摆摆大姐谱儿的幻想,其实她比那丫头大不了多少。裴语微1992年生人,而裴歆睿则是1994年出生,相差不过两年。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姐妹胜似亲生姐妹。这还是在裴语微过去八年在美国生活的前提下,否则还会更亲近。
没等裴语微发问,裴歆睿就主动悄声交代了和马都再次约会的事。“真是要死了……他那个好像比我胳膊还粗。昨天洗澡时我还想,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这么粗的东西插到里面,太恐怖了!”
裴语微拿她没半点办法。“你这小骚丫头!别玩太疯了,你可还有男友哦!”
裴歆睿不以为意:“我知道啦!反正是玩玩,找留学生正好,又爽又省麻烦!”
裴语微也不想继续唠叨。反正这丫头大了,爱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作为姐姐,该嘱咐的说一遍就够了。
钱宏熙过来和裴大小姐打招呼,顺便向她介绍一个叫陆优的朋友。或许是因为都有长期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裴语微和陆优很投机。直到陪父亲去应酬的裘欣悦回到闺蜜身边,陆优和钱宏熙才礼貌告辞。
裴歆睿打趣堂姐,是不是和这个陆优看对了眼。裴语微懒得理会这个经常疯疯癫癫自说自话的丫头。裘欣悦脸上添了几分不自然,但在这个场合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裴语微不会把那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沈惜,只是拣些有趣的事来讲。他们闲谈了20分钟,宋斯嘉夫妻到了。
今天约会打球,是沈惜上周末回来后和宋斯嘉约好的。
抽空打场羽毛球,是这几年来沈惜与宋斯嘉最惯常的约会方式。在宋斯嘉决定与齐鸿轩结婚后,这几乎也成了他们唯一固定的见面机会。对妻子的运动约会,齐鸿轩过去从不干涉。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强烈要求参加。对丈夫这种合理的要求,宋斯嘉不便拒绝,就打电话通知沈惜。
既然齐鸿轩也要来,沈惜就知道自己不能独自赴约。本想约姐姐沈惋同去,认真考虑后,又改了主意。
他生性豁达,却从来不失敏感,对别人言行背后的潜台词,往往看得极准。
对宋斯嘉,他从没有过挖墙脚的念头——如果想挖,又何必等到现在?但同样作为男人,沈惜能想象并理解宋斯嘉的丈夫未必会把他想得如此光明磊落。按说,沈惜根本不会把齐鸿轩对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但中间夹着宋斯嘉,他也不想令她为难。所以,宋斯嘉婚后,沈惜一直注意保持克制,大幅度减少了与她联络和见面的时间,常常一个月下来未必会见上一面。
自己现在恢复单身,齐鸿轩产生更多的警惕,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他突然一反常态要求同来,就是个明显的信号。看来以后连约宋斯嘉打球也要再克制些了。
如果带沈惋同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其他女孩可约,齐鸿轩恐怕会更加担心,自己是不是正一心盯着他的妻子,只等机会下手。
反复思量,沈惜想到了裴语微。在他现在能轻松约到的女人中,喻轻蓝喜静不喜动,袁姝婵在运动方面也少有兴趣,只是偶尔会去游泳和跳跳肚皮舞。巫晓寒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她远在加拿大。于是,裴语微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好,欠了接机的人情,沈惜承诺过找机会请她吃饭。但这个星期他一直在忙,没能抽出时间。今天约她作陪,打完球正好请她吃晚饭。只是没想到佳人却已有约。打球没问题,晚饭机会则已被别人抢了先,沈公子没了机会。这倒是沈惜始料未及的。
裴语微不是第一次与宋斯嘉见面。上次在城南体育文化公园,听宋斯嘉叫沈惜“哥哥”,还没留意,再次见面,听她当着丈夫,大大方方直接叫沈惜“哥哥”,裴语微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人莫非真是亲戚?
从直觉上,她还是觉得不像。
分成了两对,打混双比赛。沈惜与裴语微一组。这固然是为了让宋、齐两人组成夫妻档,也充分考虑水平差异后的合理分组。如果沈惜和宋斯嘉在一边,那另外两人干脆就不用比了。
裴语微还行,回国后,她也一直保持着在美国养成的运动习惯,除了舞蹈和健美操外,抽空还会去跑步和游泳,体力至少有保障,无非是羽毛球打得少,技术差一些;齐鸿轩则明显跟不上,他唯一感兴趣的项目是斯诺克,要让他在球场左扑右挡,确实是勉为其难。还没打满半个小时,沈惜和宋斯嘉甚至都没怎么出汗,齐鸿轩已经打不动了。
沈惜主动提出休息一会。
坐到休息区,裴语微继续之前的话题。此前她刚对沈惜说起“雅森之夜”上新结识的一个很有趣的朋友,宋斯嘉夫妻正好赶到,打断了话题。宋斯嘉很快也加入谈话。周二是她母亲韩秀薇的生日,她带着丈夫回了父母家。当晚的电视里就有关于“雅森之夜”的消息,之后几天,报纸、杂志、网络都围绕这个主题进行了大量相关报道。原本觉得这种奢华晚会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没想到今天打球的同伴当晚就身处会场,宋斯嘉本着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精,与她聊起一些明星和着名企业家,看上去谈得也算投契。
沈惜和齐鸿轩相对比较沉默。前者不想介入女人间的闲聊,后者心里则暗增不快。
今天见到裴语微,齐鸿轩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在这段令他始终心怀芥蒂的“兄妹”关系中,齐鸿轩不怎么担心妻子的忠诚,却从来信不过沈惜的人品。见他光明正大地带来个女孩,稍感释然。至少说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起什么歪心思——不然也不敢让宋斯嘉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
尽管裴语微足够年轻也足够漂亮,沈惜能有这样的女友也足以让别的男人妒忌,但作为宋斯嘉的丈夫,齐鸿轩倒也不眼红。
可听裴语微用那样随意的口气谈论着“雅森之夜”,好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聚会,齐鸿轩不免又开始妒忌沈惜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好运。
齐鸿轩不是笨人,也有些见识,当然能听出裴语微绝非是故作高深,自抬身价。从她的谈吐、眼界和气质,都能看出她出身和教养非同一般。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介小小的书店老板,何德何能可以约到这样的女孩?
要是沈惜拼命在向千金小姐献媚也就罢了,还能反衬出他的猥琐;现实却是沈惜对这女孩淡淡,而这女孩对他明显要热情得多。这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啊?
这时,有一夫妻过来约赛。他们和沈、宋是球场上的老友,彼此熟识,开门见山就发出邀请。
之前半个小时,对沈惜和宋斯嘉来说,只能算热身。老朋友热情相约,不便推拒,于是两人操起球拍下场。裴语微则跑到场边给沈惜加油。
当沈、宋站到球网同一侧时,他们联手的威力才真正展现出来,宋斯嘉的网前小技术和沈惜的后场控制力结合在一起,堪称完美。
这份球场上的默契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通过一次次练习和一场场比赛,逐渐培养起来的。
机缘巧合般相识后,沈惜和宋斯嘉发现了彼此共同的爱好,就连续两年搭档报名参加宁南大学“纵横杯”校园羽毛球大赛,一次摘银,一次夺冠。大四时那届比赛拿到冠军后,他们又代表宁南参加2007年秋季中宁市高校大学生联合运动会,为母校赢回一面银牌。
此后,除了沈惜留学的那几年,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在业余的羽毛球爱好者中,像他们这样有接近十年搭档经历的球友真的不多,当然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一个个精彩的回合,让场边加油的裴语微激动不已。
和沈、宋对赛的夫妻也算是高手,但还是在半个多小时里连负两局。他们还未尽兴,但沈惜和宋斯嘉都觉得把齐、裴两人扔在一旁时间太久不合适,不约而同地婉拒。
回到休息区,裴语微比划着问沈惜该怎样救起一个压线的扣杀,沈惜苦笑着说这没法用嘴巴讲,全靠多年练习养成的直觉判断和脚步,手上动作反在其次。
齐鸿轩体贴地给妻子递上毛巾。
沈惜的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接起电话,没注意身旁的裴语微好地挑起眉梢。她发现他换了铃声,没用曾在车上听过的那段女声《暖风》。
“你好,请问哪位?”来电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可电话里传出的女孩声音却似曾相识。
“三……三表哥吗?我是……张沐霖。”
“哎?你好。我是沈惜。”
电话里张沐霖的声音略带几分歉疚,但十分坚定。听着她说的话,沈惜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看得裴语微心头发怵,她还从没见过沈惜这般模样。
“好。我马上过来。”沈惜脸色不好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那人叫什么?”
听张沐霖说出姓名,沈惜皱了皱眉头说:“你把电话给他,我先和他打个招呼。”
等了一会,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沈惜换了语气,带上两分亲热随意,又有了些纨绔味道。裴语微听来倒没什么,宋斯嘉却分明听出其中隐藏着的那份警惕疏离,原本没有在意这个电话的她突然添了几分担忧。
“师哥稍等,我现在城北,过来可能得要一些时间。”沈惜抬起手,这才想起今天没戴表。裴语微机灵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沈惜眼前。
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顺利的话,可能四点多一点能到吧。麻烦师哥把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沈惜并没多作解释,只说自己突然遇到件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场地的租用时间还没到,宋斯嘉夫妻还能再打会球。
齐鸿轩毫不在意,究其本心而言,沈惜越早消失越好,球还打不打也无所谓。
宋斯嘉不明究里,只是暗暗担忧,眼中自然流露出来,沈惜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个不太明显但寓意清晰的表示放心的表情。
飞速地返回更衣室,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换下球服,沈惜带着裴语微离开体育中心。上了车,他抱歉地说:“我现在急着要去城南,没时间送你回家了。实在不好意思。柳塘街那个路口,打车方便,那里把你放下好不好?”
裴语微抿着嘴不说话。
“微微,对不起啦!打电话来的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上次在刘绍辉的婚礼上你也见过的。她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我表弟在外地出差,她只能找我。我真的没时间送你了,下次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沈惜耐心解释。
裴语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突然嫣然一笑:“我又没生气!你干嘛赔罪?”
沈惜吁了一口气。
“那大小姐你倒是告诉我你准备在哪里下车啊!”
“我为什么要下车?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啊?”沈惜一愣,“我不是去玩,是江湖救急,你过去不大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是太暴力还是太黄色啊?本大小姐这么大了,你还怕带坏小孩啊?”裴语微淡定地捋了捋耳边的短发:“就是因为你是去江湖救急,我才要跟着去啊。哼哼,沈家三公子,再加上裴家大小姐,在中宁,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反社会反人类,我们两个在一起应该都能摆平吧。你是觉得,我没作用吗?”
她说得轻松,但其中的维护关心之意却极为明显。执意不带她,并不是难事,但如此拂逆她的好意,沈惜却也不忍。
“怎么会?”沈惜忍着笑,“只要裴家大小姐一个人出马,什么都能摆平。
我跟着你也能抖抖威风。“
“那当然!”裴语微得意地昂起头。她也知道沈惜在逗她,但还是很开心。
“我们要去哪儿?”
“碧龙湾。你的凯耀哥哥的别墅。你知道那里吧?我倒没去过那边。”沈惜在导航上设定路线。
“呦!豪宅区啊!”裴语微对这个楼盘很熟,她有两个闺蜜就住那边,“怎么去刘凯耀那里?我听你讲电话,好像是去见上次婚礼上见过的那个师哥啊。是龙涛集团的杜总吧?”
“对。”沈惜微皱眉头。如果可以,他不想和杜臻打交道。但照他对张沐霖的观察,不到万不得已,应该是不会来麻烦自己的。王逸博几天前去了上海,代表学校参加一个教育论坛。在这段时间里,沈惜对表弟女友的事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张沐霖自己其实也不想惹今天这场麻烦。
暑假里和刘凯耀发生冲突后没多久,王逸博和她说起三表哥沈惜对这件事的看法。张沐霖不是那种执拗己见的人。沈惜认为,与其冲动地用激烈的方式加剧冲突,不如先和徐蕾交朋友,通过日常的接触和沟通,深入她的内心。张沐霖也认同这样做更合适。当时之所以她冲动地上前与刘凯耀发生争执,只是因为高中时的遭遇瞬间出现在脑海中,一时受到强烈刺激,热血上脑,全然未加思索。
这个学期开学后,张沐霖刻意接近徐蕾,向她释放出了巨大的善意。效果好像还不错。徐蕾的头脑和性格与一般高中生大为不同,张沐霖甚至常常觉得两人间完全是像同龄人似的平等交流。
时间久了,张沐霖意外发现,这小姑娘好像还挺崇拜自己。
不过两人至今还没有正式谈过那晚在KTV的事。张沐霖还不清楚徐蕾这样一个成绩优异的高材生,为什么私底下会过着那样的生活。
说起来徐蕾也真是个葩,明明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特别刻苦的学生,可她的成绩一向很好。中考时她就以全市第57名的成绩考进了市重点十一中。高中这两年也不见她怎么用功,却始终保持在年级前十名。
要是只看她的成绩单,绝想不到她在校外还与刘凯耀、钱宏熙这些人混在一起,荒唐度日。这也是张沐霖一直没和徐蕾深入交流的原因。既然学习成绩暂时没有受到影响,她觉得也不必太着急。她计划到寒假的时候,和徐蕾好好谈谈,正好为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冲刺做做准备。
今天张沐霖和徐蕾原本约好下午一起去学校体育馆游泳。刚吃完午饭,徐蕾突然来电话说自己下午有事,不能来了。张沐霖听出她语气中的古怪,难得地追问她下午要去做什么。徐蕾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两句,随即扯开话题。
越想越不对劲的张沐霖想去徐蕾家看看。刚在她家小区门口下车,就看到徐蕾走出小区,跳上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白色宝马。张沐霖没能及时叫住她,只好又拦了辆出租车,让他紧跟住前面的车。
幸亏出租车司机是个老手,路况也不算好,略有些拥堵,不然凭一辆桑塔纳出租车,想长时间跟住一辆宝马还真有点难为人。
宝马一路向南,一直开到府前区最南端崇林江畔,这才拐进一个名为碧龙湾的豪华别墅区。
这里是中宁新兴的豪宅区,随着周边区县的迅猛发展,又加上毗邻运动主题公园、高尔夫球场和崇滨大学主校区,所以这几年来房价逐步攀升。
张沐霖眼见宝马开进了一个大别墅的院子,铁栅门随即徐徐关上。她只能在院外下了出租车,步行来到门前。
她并不莽撞,不想平白招惹麻烦,但她更担心徐蕾的处境。如果自己完全不知情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就在别墅门口,又怎么能假作不知呢?
犹豫了一会,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方法,张沐霖果断按了门铃。屋里的人通过监控瞧了一下,随便问了几句,轻易就给她开了门,这让张沐霖惊讶不已,她还以为要费上不少口舌呢。
穿过一个很大的院子,看着略显枯槁的冬季草坪和道旁、花坛中的挺立盛放的香樟、女贞、海棠、月季、非洲菊等,张沐霖对着这个大大的别墅颇有些感慨。
最近十几年来,中宁的有钱人像井喷一样增长。像这种别墅,自己这样的高中老师,恐怕干三辈子都买不起。而对很多新兴的有钱人而言,甚至都不拿来常住,只用做过周末或开Prty的场地而已。01bz.cc
来到别墅门前,张沐霖又按门铃,很快有人开门,上下瞄了她几眼,嘟囔了一句:“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张沐霖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因为和徐蕾约了去体育馆,所以今天她出门时换了身运动服,看着青春洋溢,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难道现在有什么不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啊?
出乎她的意料,别墅里人不少,客厅里就有三十来人,或坐或站,长桌上摆放着各色酒精饮料和精致的点心,直袭耳膜的音乐火爆热烈。乍看起来就是个寻常的年轻人聚会,只是女生数量明显远多于男人。
穿梭在人群中的张沐霖寻觅着徐蕾的身影,始终一无所获。一些年轻男人远远对着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凑近对她吹口哨,说:“呦!又来个嫩货,谁带来的啊?”
张沐霖懒得理他,直接走开。那男生闹了个没趣,倒也不恼,又嬉笑着回到同伴中去了。这些人看上去都没个正经样,有些搂着身边女生直接就亲亲摸摸的,但好在还不霸道,没人强行逼张沐霖做什么。
客厅东北角聚了一小圈人,张沐霖凑过去,见到两个只穿着内裤的半裸女孩正伴着音乐疯狂舞动。她微微脸红,连忙走开。
在客厅转了圈,压根就不见徐蕾的影子。有几个紧闭的房间没进去找,但张沐霖暂时不敢去敲门,生怕门里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她想着是不是该到二楼去找找。
突然,正对着她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从中走出三个人,说说笑笑。张沐霖认识其中的两个,这两人对她来说绝对永生难忘。
是徐芃和周晓荣。
他们两个也正好瞧见张沐霖,情都有些讶异。
徐芃一直很后悔上次约张沐霖见面。他觉得自己那时像个傻子似的,很丢面子。他很清楚,如今的张沐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高中女生。她如今的男友,父母不是特大国企总工程师,就是副厅级高官。更何况,他老妈还姓沈,家里的长辈亲戚不是手掌重权,就是家财万贯。虽说就算结婚,张沐霖嫁入的也是王家,但非要说她是沈家媳妇儿,也没什么大错。
今非昔比的她怎么会出现在今天这个混杂一大堆富二代、公子哥和年轻富豪的聚会中呢?总不会是过来陪酒陪睡的吧?徐芃再增加一百倍想象力,他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正好又有几人过来想要和张沐霖搭讪,他们的“黏度”明显要强些,怎么都赶不走。张沐霖左躲右闪,却总被他们截住,不停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挑逗话语。
徐芃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看不下去,上前劝开那几人。
“你来这儿干嘛?”
张沐霖一时顾不上见到徐、周二人时心中的别扭,毕竟在一个陌生环境里,能遇到熟人总是好事。
“我来找我的学生!”
“学生?”徐芃一时发懵,“你到这儿来找学生?”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张沐霖是一个高中老师,色略显尴尬。想想也知道一个高中女生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
“我亲眼看着她进来。你们这里总不会有很多高中女生吧?徐芃,你帮我找到她!”
“我帮你去问问。”徐芃转头瞅了眼周晓荣。后者摇头:“不用问,估计她说的就是徐蕾那个小……小妞!”他差点脱口而出“小婊子”三个字,好在及时改口。
“应该是凯哥找她过来的,等会问下凯哥也就知道了。”
“凯哥是谁?”
“你见过啊!就是上次你在KTV得罪的人!”
沈惜去雅福会找刘家兄弟那晚,周晓荣也在场。当时他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事后和黑子等几人一起私底下打听。沈家三公子亲自登门敬酒赔罪,对刘凯耀来说也是件颇有面子的事。虽不至于公开去宣扬,但灌了几杯酒,在好哥们的小圈子里吹一吹还是难免的。所以周晓荣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对黑子等另外几人来说,事不关己,只当听个热闹。周晓荣以前也玩过徐蕾,对这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高中小女生颇有好感;这事又与施梦萦的前男友有关,所以唯有他对此事印象深刻。
在刘绍辉的婚礼上,周晓荣更进一步发现,原来所谓王逸博的女友,得罪刘凯耀的高中女老师,就是老同学张沐霖——那个让自己告别了处男身的美丽班花。
“你跟你男友去参加刘家婚礼时候你也见过的吧?我们带你去找凯哥,但你这次别乱来啊!上次你得罪了他,全靠你男朋友求他表哥出面帮你摆平。要不想给别人找麻烦,就好好说。不过我觉得你想把徐蕾带走有点悬,那小……小妞自己愿意过来,也没人逼她。凯哥要是就这么让你把她带走,会很没面子。”
“什么面子不面子?徐蕾才18岁,还是个高中生。你们这些人,就算要……”
徐芃连忙开口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说,估计能把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得罪了。“你先别急,我们找找凯哥。胖子,凯哥在哪儿?”
周晓荣瞥了眼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宏熙。
钱宏熙扬头示意二楼:“应该在陪杜总。小妞说不定也在那里。”
“哦……”徐芃不知道今天杜臻也在。
“他们下来了!”周晓荣正面对楼梯,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正在下楼。几人闻声转头,张沐霖一眼就认出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中,左边那个就是此前在KTV和刘绍辉婚礼上见过的刘凯耀。
但是下楼的人中仍然没有徐蕾。
张沐霖快步冲过去,拦在那几人身前。“刘先生!请问我的学生徐蕾在哪儿?”
徐芃本想拉住她,没能成功,鬼使差地跟了过来,周晓荣一向与他同进同退,当然也不会落后。
周围许多人早就注意到别墅主人出现了,突然闯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向刘家三少发出质问,不由得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在刘家别墅,还有人这么不给主人面子,也算是件新鲜事,众人乐得看热闹。
刘凯耀吃了一惊。他记得张沐霖,却没想到会在自家的Prty上见到她。因为王逸博的身份,张沐霖现在勉强也能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此刻被她当众质问,气恼倒还好,尴尬多少有一些。
“诸位接着玩,这儿没事,没事!”
刘凯耀脸色一沉,身边的跟班连忙劝众人散去。
“张小姐……”刘凯耀对面前这女孩深感头痛。有沈惜的面子在,对她骂不得,打不得,但瞧她的架势,却不像是会给自己留面子的,要是不依不饶地逼问下去,自己可就难堪了。
“溜子,别在这儿呆着了,你们还是上去谈吧。”钱宏熙提了个建议。
“宏熙,这位小姐是你带来的?”和刘凯耀并肩下楼的,就是杜臻。他看张沐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见她敢如此不客气地对刘凯耀说话,也觉得有趣。
钱宏熙哪知道这女孩是谁,无非是因为和周晓荣和徐芃在一起,看上去才像是站在张沐霖身边。见杜臻以为张沐霖与自己有关,苦笑着耸耸肩,又摇摇头。
刘凯耀在杜臻耳边轻语了两句,后者眼睛一亮,盯着张沐霖若有所思。
在刘凯耀一再要求下,张沐霖跟着他朝二楼走去。周晓荣和徐芃对视一眼,都觉得有机会在刘、杜这两位富豪大少面前多露脸是件好事,就跟着一起去。钱宏熙完全不想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麻烦,留在楼下。
走进一间类似书房,但书架上压根不见几本书,整体风格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房间,张沐霖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好,再次提出想见徐蕾的要求。
刘凯耀态度还不错,但一直不肯说句实在话。
徐蕾现在正忙着。叫她过来,不但会让正和那小妞在一起的客人不爽,可能也会伤了杜臻的面子,刘凯耀有点吃不准有没有必要为了张沐霖,准确点说是为张沐霖背后的沈惜作出那么大牺牲。
其实今天他没想过要找徐蕾来,因为他在这儿举办的也不是纯粹的群交淫趴,相反,他还准备要和杜臻谈些正事。只是把一群平素玩惯了的狐朋狗友聚到一起,不召集足够的美女作陪是不可想象的,作为主人的刘凯耀也会很没面子,所以还是找来了很多平时就靠陪富豪鬼混赚钱的二、三线模特、歌手和网络主播。
但杜臻带来的一个被称为“杨哥”的朋友偶然说起最近想找个高中女生玩一玩。刘凯耀就想到了徐蕾。他想在杜臻面前争点面子,就让人去接了徐蕾过来。倒也没逼她非得做什么,只是让她陪着那位杨哥在三楼小酒吧喝酒聊天。
如果杨哥看得上这小妞,又有本事将她推倒,那也任由他们去。
没想到,刚安排好,人家班主任杀上门来。刘凯耀胆子大,脸皮也厚,但面对一位到这种场合来找自己学生的高中老师,不免也有些尴尬踌躇,绕着圈子打哈哈。
“刘先生!”见他说话一直不得要领,张沐霖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多耽误一会,说不定徐蕾在这个大屋子的某个角落就被男人弄上了床。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急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学生是有责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看着她在这群男人中瞎混。
“凯耀,这位张小姐要找的,是不是刚才那丫头?”杜臻插口。
“对。这不是刚介绍给杨哥……”
张沐霖打断了他们的对的话:“刘先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在这里要怎么玩都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把徐蕾拉进来?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还在读书,不是楼下那些女孩子,不是让你们介绍给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请把她带过来,我要带她走!”
刘凯耀讪讪地笑。
杜臻接口:“张小姐是吧?请问,你是那小姑娘的什么人啊?”
张沐霖在刘绍辉婚礼上见过杜臻,知道他是连三表哥沈惜都有几分忌惮的厉害人物,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她的班主任!”
杜臻笑了笑:“张小姐,如果我没弄错,徐小姐已经成年了。作为班主任,你可以找她谈心,也可以根据校规校纪处罚她,可你管不着她在校外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反正我们一没绑架,二没诱拐,就算不让你见她,不让你带她走,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张沐霖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正想开口,杜臻抢在她前面说:“凯耀今天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才把徐小姐接过来。所以这事你不该找他。这事现在由我说了算。”
说完,他转头对刘凯耀说:“这事不让你难做,我越俎代庖,替你管了,兄弟你没意见吧?”
刘凯耀巴不得如此,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张沐霖见杜臻大包大揽,觉得他可能有所企图,就耐心地等他说出心中的真实意图。
“张小姐,你的那位学生正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现在还走不了。如果你非得要她走,那也简单,只要你愿意代她去陪我朋友,她就可以走了。”
张沐霖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陪你朋友做什么?”
“哈……”杜臻被逗笑了,“也没什么,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感觉好,就做点男人女人间的那点事呗!”
张沐霖还没作出回应,刘凯耀先被吓了一跳:“杜哥,这个……不太合适吧?”
他性子再嚣张,也不敢让沈家外孙媳妇在这个别墅里陪男人上床。
真要如此,不必沈家有什么反应,他大哥刘铭远就能弄死他。
坐在张沐霖身边的周晓荣和徐芃也不免咋舌。
杜臻浑不在意地冲刘凯耀摆手。至于另外那两人,并没放在他眼里。
张沐霖压抑内心的愤怒,死死盯着杜臻,一言不发。那男人被她这样盯着,也全无畏惧,表情轻松自在。
屋里沉默了许久,杜臻又开口:“如果你不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再换一个。
对了,张小姐,你男朋友是教育厅沈副厅长的儿子吧?“
“对!”
“你男朋友有个表哥叫沈惜,你应该跟他也很熟吧?我记得上次在绍辉的婚礼上,见过你们在一起。”杜臻目光灼灼。
张沐霖不解对方真意,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她和沈惜并不太熟,也就见过几面而已。但此刻她必须把两人间的关系拉近,这样才能借到沈家的势来应付眼前这群人。
“好!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答应让你们离开。公平交易,怎么样?”
“你要我帮什么忙?”张沐霖一头雾水,想不通自己能帮眼前这男人做什么,又和男友的表哥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你打个电话,请你三表哥到这里来一趟,就没你的事了。怎么样?”
张沐霖发愣。
“不难吧?”杜臻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一来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二来也相信沈惜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张沐霖对杜臻的建议动心了。
“行,但你得先让我见到徐蕾!”张沐霖坚持。
“没问题!”杜臻很爽快。
一刻钟后,跟班带着穿着一身高中校服的徐蕾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36、7岁的瘦长男人。他想必就是杜臻的那位叫杨哥的朋友。中途被打断好事,但看他的脸色倒也没有什么不快。
杨哥见到张沐霖,眼中添了几分色迷迷的味道,大咧咧地坐到刘凯耀身旁。
“这就是那个老师?挺漂亮的啊。杜少,这位什么来头,你给她这么大面子?”
张沐霖顾不得理会杨哥那双在自己身上反复打量的贼眼,一把将徐蕾扯到身边,上上下下地瞅了她好久。从外表看,好像她还没遇到什么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小姑娘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会一直跟来这里,她本来呆在这儿还挺自在的,一点都没有恐惧不安的情绪,现在反而有些别扭了。
“怎么样?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你可以给沈惜打电话了吧?”杜臻重复自己的要求。
张沐霖略带为难地说:“我可以打电话……可是……”
杜臻有些不快:“你还有什么条件?”
“不是条件……平时都是我男朋友联系三表哥,我没有他的号码。”
杜臻一愣,没想到这女孩连沈惜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失算了。既然他们彼此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交换,那沈惜恐怕不会特意为张沐霖跑一趟。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连这个电话都不打,再让杨哥把徐蕾带出去吧?杜臻正想问刘凯耀要沈惜的号码,找到露脸机会的徐芃在一旁掏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递到张沐霖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沈惜的号码。”
这个号码,自然是他从施梦萦那里要来的。当时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只是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在众人注视下,张沐霖给沈惜打了这个电话。
出乎很多人——包括张沐霖自己——的意料,沈惜听完她的要求后,居然没说一句废话,立刻答应过来。
沈惜和王逸博一家的关系都很好。
从沈永盛开始,他们这支和整个大家族一直有些若即若离。父亲去世后,沈惜与大伯、二伯的关系越发疏远。除了爷爷沈执中外,他也就是与小姑沈永芳比较亲近,捎带着和王逸博的感情也不错。
王逸博对沈惜更是充满崇拜之情。按说三位表哥里,沈伟长在政坛前途大好,沈伟扬则在商场大展拳脚,而立之年就有了过亿身家,哪个都比做些小生意糊口度日的沈惜强,但王逸博还是更信赖和亲近沈惜。
也许这和他与沈惜念得是同一所高中有关。王逸博考上中宁市一中那年,恰好沈惋、沈惜姐弟毕业考大学。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在一个校园读书,但巧合的是,王逸博高中班主任此前三年正好就是沈惜的班主任。在知道他是自己得意门生沈惜的表弟后,此后三年时间里不断让他以表哥为榜样。而沈惜在校时,为一中夺取了诸如省、市作文竞赛、全省高中生演讲比赛等一系列的荣誉,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又创建了足篮球联赛、校园辩论赛、英语文艺晚会等一系列校园活动,使无数后辈校友受益,留下了各种传说。无形中在王逸博心中留下了极为高大的形象。这就是沈伟长、沈伟扬比不上的了。
爱屋及乌,沈惜不会眼睁睁看着王逸博的女友陷入麻烦而放任不管。
眼看快要赶到碧龙湾时,沈惜突然对裴语微说:“对了,微微,你务必要帮我一个忙!”
“说吧!”裴语微有点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吓到。
“到了以后,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车上等我!”
“啊?那怎么行?我……”裴语微很不高兴。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解决问题的,怎么又把自己扔在车上?
“你听我说,我让你留在车上,不是嫌你添麻烦,而想是要让你给我守好后路!”
“后路?”裴语微半信半疑,“什么意思?”
“你回国才几个月,可能对龙涛集团和杜臻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交游广阔,交朋友很杂,据说也认识不少道上的兄弟。我现在不知道别墅里的具体情况,只能先作最坏的打算。说不定会动手……”
“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啦!我要陪你进去!”裴语微更急了。
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话里透出的危险性,沈惜不由得升起一丝古怪的情绪。
沈惜知道这女孩对自己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居然已经强烈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别急,听我说完。正是因为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能孤注一掷,把所有后路都断了。我们一起进去见,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被一锅端了。我需要你在外面,帮我守好后路。要知道,到时候也许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也许是一路打出来的。如果是打出来的,我就需要一辆随时能启动的车,这才方便逃啊!”
裴语微无语,她被沈惜形容的场面吓到了。这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见到的场景吗?
“再说,我说不定还打不出来,陷在里面。如果我进去以后一个小时还没有动静,那你就立刻报警!你在外面,我的安全才有保障,我把后背都交给你了!”
裴语微脸蛋红红的,嗫嚅着说:“有没有这么可怕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玄,心里没底啊。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