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昱辉早就在等孔媛联系自己。果然,没让他等太久,孔媛就出现了。
“看来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都白费了,你还是想着多捞,多捞,根本没想过是不是现实啊!”见到吴昱辉,孔媛没给他任何好脸色。自己火速赶过来,已经天然处于谈判的下风,不如在态度上稍微给对方一些压力。
“哼哼。”吃不准孔媛这次会不会让步,会做多大的让步,吴昱辉也不多说,只是习惯性地保持一副不屑和孔媛多说话的样子。
“但也许,你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不然到现在施梦萦还没给你打钱,你该打电话去催她才对。你等我来谈,就说明你也知道之前的条件太不现实。”突然间,孔媛放缓了语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手里有照片,所以,你手里的牌大,你说吧,你现在的条件是什么?”
吴昱辉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无形中好像又是由孔媛在主导谈话——这和他与施梦萦交流时差别也太大了——他不再装模作样,郑重地说:“别的条件我们先不提,单说钱,你要搞清楚,是施梦萦自己主动提出拿钱买照片的,我可没跟她说要钱的事。我不管这笔钱到底是她出,还是你出,反正不可能像你说的两三万那么少。至少,原本我们说好的,今天要打给我的十万得给我吧?”
孔媛咬着嘴唇。漫天要价不打紧,着地还钱就是了。但“别的条件我们先不提”这句话还是很扎耳,说明吴昱辉还是没放弃别的企图。
“十万真的不可能。你知道我没有。施梦萦也许有,但这事跟她没关系,你就别想着逼她出钱了。至于别的,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能占的便宜你昨天已经占了,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她心理素质不太好,只要你去逼一逼,多半能如你所愿。但我很认真地警告你,也许你现在能占够便宜,但说不定哪天,你会连本带利得都吐出来!我见过她前男友,也听过很多他的事。‘孔雀醉’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酒吧。他在那儿把我原来老板的堂哥给打了,我老板他们当时有好几个人,不敢去拦他一个人。他把包厢门弄坏了,酒吧老板好像还是在道上混的,也没敢说让他赔,客客气气把人家送出来;‘佳晟’的老板刘铭远你听说过吧?他和刘铭远称兄道弟,关系铁的不得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你真想赌一赌他对自己前女友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吗?”
吴昱辉听这些话,脸色有点不好看。一半确实是被刘铭远和“孔雀醉”这些名堂给唬住了,另一半还是因为听说拿不到十万而心下不悦。
“那你说个数字吧?”吴昱辉试探。
“我昨天说过两到三万,今天还是这个数。我现在手头只有一万多,剩下的还得去借。这已经是极限了。”孔媛咬死了这个数目,半步不让。
吴昱辉沉默不语。这个数字绝对满足不了他。
毕竟是一夜之间就从二十来万一下子跌到这个价位,更何况原来还有机会操施梦萦,现在看来也要彻底泡汤。这两者间的距离未免太大了,堪称天差地别。
当然,吴昱辉也想明白了,继续打施梦萦的主意确实是个挺冒险的事。他不愿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自己其实已经怂了,剩下最后一点心头的蠢动,完全是因为昨天在施梦萦身上玩得太爽,留下的一丝不甘而已。
孔媛看得出吴昱辉在犹豫,随手扔出最后一颗炸弹:“别说施梦萦的前男友,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添些麻烦。你还记得我们的邻居吧?他对我好像还挺有想法的。你知不知道他也是在道上混的?他跟的是中宁有名的八哥。如果我豁出去让他玩一次,让他找兄弟把你连手机带笔记本都砸了,你说他会不会干?”
她说得笃定,好像很有把握,其实一多半都是胡诌。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以为“疤哥”是“八哥”,但好在这二者从读音上来讲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在吴昱辉听来,孔媛说得煞有介事,毫无破绽。
吴昱辉多少也知道自家邻居有些道上的背景,却没想到孔媛居然连他跟哪个老大都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更让他发慌。用脚脖子想都能想明白,如果孔媛真把她自己送到邻居的床上去,恐怕那个壮硕的男人真的会来找他麻烦。
吴昱辉第一次真正的动摇了。因为他发现原来不光是施梦萦的把柄攥在自己手里,其实自己的安全也完全没有保障,而且这种威胁甚至是近在咫尺。
“那……”吴昱辉动了妥协的念头,却总被一丝不甘心纠缠着,说不出降低价码的话。
“我说个实价,两万五,怎么样?”孔媛替他报出最终的价码。
吴昱辉嘬着牙花子,阴着脸,不肯吐口。
孔媛适时地扔出最后一张筹码:“钱就那么多。我知道你不甘心,那这样,我知道你恨的是我,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再操一回,顺顺你的气,好吧?”
最后这个条件,孔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当然,她可以靠施梦萦前男友的压力和黑道邻居的威胁,不断地去逼吴昱辉,让他心慌意乱,最终松口。她完全不必要作那样的牺牲。换一个人,做完前半部分基本也就算仁至义尽了,反正能把这场原本居于下风的谈判谈成现在这样,已经十分不易。
但孔媛却认为,必须得有后半部分的妥协。
无论是沈惜也好,邻居也罢,他们的威胁大多只是停留在孔媛的嘴上。其实她没有半点把握让其中任何一方出手。现在压住吴昱辉,逼他低头接受那些差强人意的条件,也许不难,却难保他事后反悔。谈判时把对方压得越狠,越容易引发对方的不满,达成的协议的稳定性自然也就越差。万一事后吴昱辉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后患无穷。
与其到时候还要再来收拾烂摊子,不如现在先豁出去给他一点甜头。在对方掌控全局的时候,自己陪他上床这个条件只会被他看作是个搭头,不会放在心上;但在把他逼到角落以后,突然松口再多给他一点好处,价值可就完全不同。
反正半个月以前,吴昱辉还是自己的男朋友,那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操,自己都忍了?虽然分手之后再和他上床,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不会少块肉。
至于说为施梦萦作这样的牺牲,到底值不值得,孔媛压根没去想。她不是为施梦萦才这样做的,她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从来中宁的第一天开始,孔媛就对自己说过,在这座城市,自己必须承担下所有应该由自己来承担的东西,无论自己是否接受。
做到这个地步,无论以后再发生什么,孔媛都能平静地对自己说,我不欠别人什么。
不欠吴昱辉,也不欠施梦萦。
不出意料,吴昱辉听得眼睛一亮,嘴里却还是嘟嘟囔囔的,不肯服软:“操你有什么意思?你有哪里是我没玩过的?”
这倒是句实话,但他终究只是嘴硬,其实已经意动了。
孔媛自然能看穿他现在摆出的这个面孔,甚至连他现在的心理她也早有预料,不由得狡黠地一笑:“你别说,还真有!我身上还有一个地方你没玩过。”
吴昱辉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往下溜:“你是说……”
孔媛站起身,极自然地解开牛仔裤,把内裤、秋裤连同牛仔裤一起拉到膝间,暴露出了整个下身,缓缓转过身,撅起臀部。
原本应该绽开一朵小小菊花的部位,现在被一个黑色的硅胶小圆底座盖住——这就是她向田冰借的东西,回卧室换衣服时,她就已经给自己塞上了。
那么早就给自己塞上肛塞,孔媛倒不是为了搞什么诱惑,完全是出于现实的考量。如果吴昱辉接受了条件,却又没耐心给她足够的前戏,非要直接上马,那倒霉的还是自己。既然自己有了跟他上床的心理准备,不如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省得自己受罪。
吴昱辉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他和孔媛做过那么多次,最后两个月里,甚至还对孔媛做过很多一般的男女朋友不会做的事,但他一直没想过,她后面那个小洞也是能操的。
他当然知道肛交是什么,他只是一直都以为只有很少的女人才会接受肛交,没想到自己的前女友就会这么做。
孔媛伸手捏住肛塞底座,往外扯,原本将肛门堵得紧紧的肛塞被她拉出了一些,随即她推动底座,又整个塞了回去,这样的动作她重复了好几次,看上去就像在用这个小肛塞操自己的屁眼似的。
“后面这个洞,你想不想试试?”孔媛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光着下身,直视着吴昱辉。
吴昱辉立刻点头,随即变得满脸尴尬。
“今天我让你射三次,嘴里一次,屄里一次,屁眼一次,你什么时候射完三次,我什么时候走。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行不行?”孔媛十分镇定,慢悠悠地说清楚自己的条件。
吴昱辉皱着眉头,很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孔媛不易察觉地叹口气。
“那,我们先谈好怎么转账和怎么处理照片吧。”孔媛异常平静和从容。
尽管此时此刻,她光着屁股,还戴着肛塞。
之后的几个小时,房间里没了剑拔弩张的谈判架势。
晚饭时分,有个小哥送来两份外卖。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人别的事来打搅他们。
晚上七点多,孔媛离开,走时身上多了个笔记本电脑包。她留下一张签了名的三万元借条——两万五是说好的价码,另外五千块算是拿走笔记本电脑的代价。孔媛当然知道这台原价不过五千出头,已经用了两年多的笔记本不值这个价,但不必在这一两千元的细枝末节上纠缠。
之所以留下借条,是因为孔媛需要一些时间去凑钱,不能立即支付。
紧接着,孔媛把这台笔记本电脑送到施梦萦那里,告诉她那些照片都在电脑里,接下来怎么处理,就随她心意。吴昱辉当着自己的面已经删掉了手机里的照片,现在他那里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备份。
说完这些,孔媛总算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哪怕施梦萦对她始终黑着脸,她也浑不在意,反正她做这件事本并不是为了换取施梦萦的感激。
“我不知道你现在和沈惜之间怎么样,但我觉得这个事最好能让他心里有个数。万一还有什么别的变故,如果沈惜能帮些忙,事情会好办很多。”孔媛善意地提醒。她并不知道施梦萦对沈惜身后能量的了解,也许还不如她。
施梦萦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他在国外,半点忙都帮不上!不劳你操心。”
要是沈惜在中宁,向他借些钱就能摆平这件事,怎么会搞得这么麻烦?早不去晚不去,非得这时候跑去英国?真是有病!施梦萦心烦意乱地想。
她倒是没想过,孔媛帮她把今天本该给的十万元留了下来。别说她不必去找人借钱,她甚至一分钱都没有损失。这笔帐,施梦萦一时是不会去算的。
此时此刻,像施梦萦这样对沈惜心存怨念的,还有一个人。
她倒不像施梦萦那样,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沈惜出国去了。沈惜曾经给她发过一条“明天开始我将前往英国处理私人事务,至少半个月不在国内,有事请等我回来后再议”的短信,可那语气一看就是群发的,连单独给自己写条短信都不肯,半点诚意都没有!
裴大小姐非常生气!
算起来,自从刘家老二结婚那天开始,自己就再没见过沈惜啦!
万圣节那天,裴语微打电话想约沈惜出来参加Prty,但被他以沈老爷子住院,他正在陪床照顾为由拒绝了。好吧,在医院陪爷爷,这是正当理由,大小姐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可双十一光棍节那天,明明前一天沈老爷子已经出院,裴语微好心好意想约沈惜出来吃晚饭,陪这个单身狗一起过节,却又被拒绝了。
说什么过两天就要飞英国,很多东西还没准备,没时间出去玩。
这不是明摆着敷衍本大小姐吗?
沈惜走后这三四天,裴语微的心情就没好过。
你走了,行。可不至于每天忙到脚后跟踢后脑勺吧?就不能来问候本大小姐一声吗?就不能跟我说说你在伦敦的见闻吗?我就不信你到了英国,和国内没有半点联系。上次那个和你一起踢球的女人,你跟她也一句话都没说过?哼,本大小姐就这么没地位吗?
偶尔,裴语微还会胡猜沈惜是不是去英国见情人了。
当然,这更不是什么能让人愉快起来的想法。
上周末回家吃饭,莫名其妙和裴新林大吵了一架。周一去公司上班,看到老爸的车,裴大小姐心里还别扭着呢。
总算熬到周二,晚上终于能有些开心的事,让裴语微调节一下心情了。
这天是她从小到大的死粉闺蜜裘欣悦的生日,早就说好今晚会举办一个生日会。
不但这俩小丫头是好姐妹,两家老人关系也十分好。裘欣悦的父亲裘启平做的是医疗器材的生意,在中宁市贸易促进会任理事,同时也是理事长裴新林的桥牌牌友。
说起来这父女俩也有意思,生日就在同一个月,前几天裴语微还陪着父亲去给裘启平祝寿呢。这已经是裴语微半个月来第二次提着礼物登裘家的门了。
裘欣悦的个性比裴语微更开朗,当然,大小姐脾气也更大。不过只要是她裘大小姐看得上的人,她也极擅长结交朋友。在这点上,裴语微倒是远不如她。今天的生日会上,除了裘启平夫妻,剩下几十个来宾中绝大多数都是裘欣悦的朋友,其中七成又都是闺蜜。一时间红颜似海,乌鬓如云,环佩耀目,馨馥满鼻,全场的妖娆妩媚,倒是让少数跻身其中的男人大饱眼福。
裘欣悦向裴语微正式介绍了自己的男友崔志良。
说起来,裴语微对这位也算早有耳闻。只是她回国才几个月,一直未曾谋面,今天总算是见着了活人。
崔志良比裘欣悦大两三岁,中等偏高的个子,不算很帅,但看上去很精,有那么几分精明能干的模样。据裘欣悦说,他是做证券投资的。
裴语微对这个男人还挺感兴趣。因为细论起来,他和裘欣悦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听说崔志良家境极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厂职工,母亲多年前就下了岗,开早点铺子增添家庭收入。崔志良本人也就是个普通的证劵经纪,比那些苦巴巴每个月对着开户指标发愁的客户经理稍强一点,却也强得有限。可就他这条件,还是把裘大小姐追到了手,看上去两人关系还很不错,就不由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更有趣的是,崔志良还不是中宁人。他的老家在武山,去年四月以前,他一直在老家混。
武山市位于本省西北部,是一座发达的矿业城市。裴新林的另一个好友,本省最大的矿业老板钱永祥,就有一大摊子生意放在武山。武山并不穷,经济依托于矿产资源,显得颇为繁荣,但怎么都脱不了脏乱落后的整体形象。从武山来中宁发展的那些富豪,落在正宗的中宁人眼中,就有一种乡巴佬暴发户的既视感。
省会骄民,对其他地方来的人总会带着几分挑剔和歧视,虽不合理,但却难免。
像崔志良这样来中宁打拼的普通年轻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以裴语微对闺蜜的了解,裘欣悦的眼界可不低,又不是那种为爱情不顾一切的性子,她能选择崔志良,要么这个男人在他的行业里表现十分优秀,是个“潜力股”;要么就是他有别的特别出众的优点,外人一时还看不出来。
否则,他怎么可能获得裘欣悦的青睐?更何况看上去裘启平夫妇对他似乎也没有恶感,想必是已经默认了女儿的选择,这可更不易了。
当然,虽然对这男人有那么一点点兴趣,裴语微也不会紧盯着他不放。他可是闺蜜的男友,这年头,是个聪明女人都知道要“防火防盗防闺蜜”。你盯得久了问得多了,别人还以为你想要干什么呢!好了十多年的姐妹,没必要为这种事莫名其妙地添堵。
在裘家举办的小Prty和自助餐会不过是开胃菜。毕竟其中有些朋友只是场面上的,也免不了有些近密的亲戚要到场。切过蛋糕,许过愿,闹一闹,吃过饭,流程也就走完了。
等亲戚和部分场面上的朋友散去,真正的节目才要开始。
连崔志良都被裘欣悦赶走了,剩下的全是真正亲近要好的姐妹淘。二十几个少妇大女叽叽喳喳分坐十来辆车,直接杀奔一家去惯的好姐们儿开的酒吧去疯。
裴语微自然在列,裘欣悦就坐在她的车上。同车的还有此行最年轻的一个小妞,裴语微的堂妹裴歆睿。
小丫头今年读大三,是宁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的学生。裴语微知道她明天有课,没想到这丫头却不准备回寝室,还想随大流去酒吧疯,摆明了平时也是在外头玩疯了的。本想教这小妞一点人生道理。裴歆睿说了一句:“姐,我早就满十八岁了!我爸都不管我,你怎么这么啰嗦啊!”顿时把刚准备端端架子的堂姐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嘴里。
辣辣的烟、冲冲的酒、劲爆刺激的音乐、飞烁闪目的灯光……反正在场的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姐妹,这群女人在包厢里又喝又唱又闹,渐渐的放浪形骸起来。
好在毕竟大多都是从有教养有身份的家庭出来的,还没哪个女人闹着要搞些更刺激的玩意儿出来,也没哪个小骚货按捺不住要找群帅哥来陪。
这是个纯粹的姐妹趴。
既然都是女人,更不会有人刻意收敛。无所谓浪不浪,反正就算浪过了劲,也不会损害她们出门后的光鲜形象。
身为和这些闺蜜中的大多数人从小一块长大的裴语微,虽然回归这个小圈子不过才几个月,却也了解有些姐妹浪起来能到什么程度。
像裘欣悦、裴语微这样的女生,不缺钱,不缺时间,不缺精力,当然就更不可能缺男人。除非人生不幸遇上孽缘般的真爱,否则只有她们可以在大把愿意讨好她们的男人中随意挑选。这些女人,对爱的态度如何,倒是各有不同,可要说到对性的态度,除了少数几个性格相对保守的以外,基本上都趋于一致,就是五个字:“随我高兴!”
一般的男人,诱惑不了她们,也极难讨好她们,更不可能威胁到她们。如果她们不乐意,就算你扔一大堆钱在她们面前,也只能换来一堆白眼。开玩笑!除非你是沈伟扬、刘铭远这个级别的,否则这里哪个姑娘家里爹娘不比你有钱?甚至有些姑娘自己就有百万乃至千万身家。你在这些女人面前装什么傻逼?
可如果她们乐意,那浪起来也真就没了边。在酒吧里和一个男人看对了眼,就算只聊过十分钟,也可以立刻找地方去大战一场。天亮分手,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她都未必记得。
裴语微刚回国那会,在一个聚会里,遇到这么一个姐们儿,已经喝得半醉,还非要和人打赌。赌输后也不赖账,痛痛快快从手机里翻出几个单身男人的号码,抓阄选定一个,打电话确定这人在家,然后几个姐妹就拥着这姐们儿出发了。
裴语微当时也被姐妹们拉着助威。敲开那男人家门,赌输了的姐们儿酒意尚酣,情绪亢奋,声音大得足以把左邻右舍都惊起来:“老娘打赌输了,所以送上门来让你操!你一晚上能来几次?你能来几次,老娘就让你操几次!来吧!”
就算在国外见惯了少数家境豪富,胡混瞎搞的同胞留学生糜烂生活的裴语微,听到这几句话,也不免面红耳热,恨不能立刻从原地消失。
说实话,裴大小姐只是从小在这个圈子里玩惯了,有太多老友故交,割舍不掉情分。其实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她已经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圈子中的大多数人越来越想不到一处,玩不到一起。只是她回国时间尚短,除了这帮姐们儿,还没来得及交几个其他的像样朋友。她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不和她们玩到一处,还能怎么办呢?
想起那回“押”姐们儿送货上门去给人操,裴语微环顾了一下包厢,发现那天参与的姐妹们十之七八今天也都在场。那赌输了的姐们儿正坐在自己左侧前方,看她脸红扑扑的样子,又有了五六分醉意,不知今晚还会不会再便宜哪个男人。
哦,对了,那晚敲开的那栋别墅,好像在云澜公馆。
自己不是也曾在某夜沉醉,第二天清晨在那个小区的某间别墅中醒来吗?
那次自己回国才一个来月,跟姐妹们重聚还觉得新鲜的很,有时玩起来就不容易收住。那晚真喝得太多,裴语微长这么大,就数那晚醉得厉害。临时抓来作陪的两个男生其实只有见过几面的交情,要不是遇到刘铭远,烂醉的自己也许就会和其中某一个,甚至是两个一起共度良宵。
如果事情真发生了,裴语微倒也能想开。就当是次酒吧艳遇呗。反正这俩小子自己也算认识,安全可靠至少没问题,也都是帅哥,不算吃了太大的亏。但现在既然没被占便宜,那还没浪到家的裴大小姐也会庆幸,好在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在清醒状态下,她可没想和那两个男生真的发生些什么。
当然,裴语微明白,回到那天晚上,换十个男人陪自己过一夜,总会有七八个人选择对自己做些什么吧?那些男人不是说了嘛,做了,就是禽兽;没做,那就禽兽不如!恐怕大多数男人都会心安理得地选择当禽兽,总好过禽兽不如,是吧?
自己能毫发无损,只是因为自己过夜的那间别墅的主人,是沈惜。
想到这个让自己中心摇摇,寤寐思之的男人,裴语微固然念着他对自己秋毫无犯的好,却也忘不了这几日里的一肚子气。
从小,只有别人追在屁股后面逗裴大小姐开心,哪有像沈惜这样像大爷的?要让姐妹们知道自己这两个月,倒贴着去追一个男人,怕是会被笑死。其实,裴语微不过就是找沈惜吃过几顿饭,泡过一次吧,看过两次展览,没什么其他太过明显的倒贴举动,但就她的身份和经历而言,已经算是很主动了。
而沈惜貌似至今都没get到自己的心思。难道非要裴大小姐亲口先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这头猪才能意识到这小妞是看上他了?
在感情方面,裴语微也是骄傲的,虽说是开朗的性子,还不至于这么不矜持吧?
话说,沈惜去英国也好几天了,说好的查令十字街的照片呢?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啊!
靠!他不会是忘了吧?说不定在刘绍辉的婚礼上,他只是随口说说哄自己开心的。
要真是如此,裴语微会很生气。
裴大小姐很生气,后果一样很严重!
满脑子转着这些念头,独自捧着一杯长岛冰茶,坐在角落的裴语微显得和整个包厢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这时候女人们疯得都很厉害,没人注意到她。
最先发现裴语微有些愀然不乐的,是裴歆睿。
“姐,你在干嘛呢?”小丫头把小脑袋凑过来,满脸好。
裴语微白了她一眼,突然瞅见她手里端着一杯喝了大半的玫瑰酒,不由得翻起白眼:“你也喝酒?叔叔现在是真不管你了是吧?”
裴歆睿没好气地指了指裴语微手中的酒杯。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啊?难道你喝的是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喝‘失身酒’!”突然小丫头又满脸八卦地凑到裴语微耳边,“姐,你在想谁啊?你想失身给谁啊?”
裴语微在她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失你个头!就是像你这种鬼脑筋,搞得我现在说要喝长岛冰茶,总觉得怪怪的!不会喝就不要乱说!”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不过能调好长岛冰茶的还真不多。起码在中宁,也就是这家酒吧的冰茶喝着有点感觉。”
裴歆睿其实就是跟着朋友们瞎喝瞎说,根本不懂裴语微说的感觉是啥。冲着“失身酒”这名号,她也是喝过长岛冰茶的,知道别看这种酒加了大量柠檬汁、可乐、橘橙酒、柠檬片,喝上去好像酒味很淡,可由于是用伏特加、朗姆酒、龙舌兰等混合酒液做基酒,所以后劲很足,对女人来说,其实算得上是烈酒了。
当然,长岛冰茶之所以会被讹传为“失身酒”,也就是不熟悉这种酒的人乍喝起来以为只是稍烈的果酒,一不小心就会喝过量,导致不省人事。像裴歆睿这样本就想见识“失身酒”有多才去尝试的,反而不会轻易中招。
长岛冰茶的正宗风味该是怎样,裴歆睿不清楚,但就冲着裴语微一脸云淡风轻地喝着冰茶,深知这种酒后劲的裴二小姐打从心眼里佩服自家大姐。
“哎,姐,我问你个事。”裴歆睿挤着姐姐坐下。如果这时有人朝这个角落瞥上一眼,只会以为姐妹俩正在说悄悄话,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怪。
“什么?”
“嗯……”小丫头脸上的笑容,总让裴语微觉得暧昧,“姐,外国男人,那个的时候是不是都很厉害?”
裴语微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你,你再说一遍!”
“切!”裴歆睿觉得姐姐这个反应就是拿自己当小孩,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意思,有些恼了,“有什么嘛!我都多大了!我就是想问,外国男人做爱的时候是不是很厉害?”
裴语微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直到自己出国后才分离了那么几年的小堂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小妞,虽说还在大学念书,可实际上也已经是个年满21岁的大姑娘了。
这个弯子转了过来,裴语微的心态顿时平和许多,脸上也添了几分促狭的笑:“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找外国人试试?”没了怕带坏堂妹的顾忌,顽皮的心思又冒了出来,她假作高深地补充:“那可得看是哪国人。世界之大,不同国家的男人可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啊!”
“哇!”裴歆睿简直要佩服死堂姐了,“姐,你这么有经验啊?简直相知满天下啊!”
“呸!”裴语微听着这话觉得味道不对,“告诉过你少听郭德纲,大姑娘家家,满嘴犯贫!我得去跟叔叔说,你这小妞,该管还是得管管!”
裴歆睿吐吐舌头,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姐姐你试过几个国家的啊?”
裴语微突然没了兴致,不再瞎逗,老老实实地说:“刚才我瞎说呢。我还真没试过多少。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确实是有很厉害的,可也有很普通的,跟我们中国人差不多啊。我想,中国人里面应该也有很厉害的吧?你可别以为只要是外国人就都很厉害,出去乱搞啊!”
裴歆睿抿着嘴,满脸不太相信的表情:“不会吧……姐,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没试过多少?你骗我的吧?”
“谁告诉你在国外就一定经验丰富啊?我满打满算在美国也就待了八年,其中一年还去了马来西亚当志愿者。我出去的时候才多大啊?才15岁!你以为你姐出国就是为了去和外国人上床啊!?”
裴歆睿挠了挠鼻子,不依不饶地说:“好嘛好嘛……没多少就没多少,那姐你说实话,具体是几个?”
裴语微都快被她气笑了。
“你到底要干嘛?直说!你打听这个干嘛?我爸妈都不打听这个!”
“大伯当然不会打听这个!”裴歆睿也没那么好糊弄,“我就是问问。姐妹俩交交心。你不说,就是心里有鬼!”
裴语微还真拿她没办法,没好气地伸出左手,比了个“5”的手势,又补充道:“不全是外国人,有一个台湾人,那得算是中国人吧?”
“四个啊?”裴歆睿也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那,姐,你上一次跟男人那什么,是什么时候啊?”
“哎,我说,你到底要干嘛?”裴语微真有些好,这小丫头今天尽瞎打听些什么呢?
裴歆睿满脸小乖乖小可怜的模样:“嗯,我当然也要和男朋友那什么的嘛,但我经验少,肯定要跟别人取经啊,问别人还不如问姐姐啦。姐,你最好了,教教我呗!”
“你已经跟你男朋友做过了?”裴语微也被逗起八卦之心,嘴角边挂上一丝坏笑。
裴歆睿快速地点了下头,有些眉飞色舞的小得意。
“你跟我取经,没用。你姐姐我的经验,未必比你多。我上一次,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吧?”裴语微自己都吃不准具体过了多久。
“不会吧?”裴歆睿满脸不可思议,“姐,你在禁欲啊?你一年都没那什么了?”
裴语微又没好气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禁什么欲?你这都什么词儿?一年怎么了?一年不那什么,会死吗?”
说完这话,裴语微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会死吗?”
裴语微不缺乏性经验,但平心而论,也真不算多。
她的第一次是在12年级快结束的时候,换成中国的学制,就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
当时裴语微已经成功申请就读普林斯顿大学。高中最后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成了Hppy Hour。她开始和一个一直以来都很有好感的同校白人男孩交往。很自然的,几次约会后,两人上了床。
第一次其实不算太成功。男孩有些紧张,或许也不怎么有经验。他没能坚持太久,很快就射了。裴语微只感受到了处女膜破裂时的疼痛,还没来得及体验苦尽甘来的快乐,一切就结束了。
不过这没有影响到裴语微对性的态度。两人在床上的体验,应该说是渐入佳境。青春的肉体不知疲倦,在反复折腾了两个月后,裴语微就像攒够了技能点似的,熟练掌握了各种技巧,对各种姿势的转换也变得毫无滞碍。
不过尽管两人在床上很和谐,但这段恋情还是没能支持太久。两人各自升入大学后,常见的“异地恋之死”成为他们两人间的剧情。尽管小伙子读的是纽约市立大学柏鲁克分校,距离普林斯顿市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刚开始几个月,两人还常在周末约会,但时间一久,还是渐渐疏远了。
分手之后,裴语微挺长一段时间没交男朋友。直到她成了篮球啦啦队的一员。
说起来,这也算是件了不起的事。身高169cm的裴语微在华裔女孩里算是高挑的,但放在一堆金发辣妞中就不起眼了。她的队友一个个都身材健美,丰乳肥臀,活力四射,裴语微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才坚持留队,没让自己被淘汰。
很快,裴语微被一个篮球队的小伙子追求。于是在二年级时,她就和这个强壮得像一匹公马似的男孩谈了大半年恋爱。这小伙子就是她之前说过比较厉害的那一个。
青春的荷尔蒙在篮球场上挥洒不尽,更要用最原始的运动来把最后一滴汗水和最后一丝气力全部榨尽。最疯狂的一次,某天训练结束后,被男友叫到更衣室的裴语微直接被剥得一丝不挂,足足干了半个小时。结果,被另一个回更衣室取东西的小伙子撞见。吓得裴语微把整张脸都埋在手臂之间,半天都不敢动。
二年级快结束前,这段恋情也终结了。这以后,裴语微在美国也就没再正儿半径谈过恋爱。
第三个男人是在马来西亚时认识的,是一起参加“普林斯顿在亚洲”活动的校友,一个十分斯文的台湾男生。身处相对陌生的环境,又是团队里仅有的两个华裔,两人自然走得比较近。彼此熟悉后,在剩下的几个月里,两人发生过几次肉体关系。当然,两人对彼此的好感并没有发展到爱情的程度,只是一段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里的特定关系罢了。
回到普林斯顿继续学业的裴语微,没有了再找男友的心思。因为这时她已经确定大学毕业后回国。既然如此,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还谈什么恋爱?纯粹找个男友解决性欲吗?
裴语微对性生活有兴趣,但不至于到无性不欢的程度。
所以最后两年里,只是在极偶然的状态下,和两个擦出了火花的男生有过两次小小的艳遇,此外,裴语微没发展什么固定的性爱伴侣,自然也就没了稳定的性生活。裴语微并没有对堂妹说谎,四年级以后,她再也没和任何男人上过床,直到现在。
反正她没觉得这样就活不了。反正又不会死!
“姐,那你平时想不想啊?”裴歆睿还在扮演好宝宝。
裴语微白了她一眼,这一瞬间,从来只对男人有兴趣的裴歆睿甚至被自己堂姐电到了。
“想啊!完全不想的话,那我就是个死人了!”
裴歆睿嘿嘿笑着,又凑近一些,几乎就已经把脑袋贴到裴语微的脸上。
“那你想的时候就没有去找一个?”
“找什么?男人啊?”裴语微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干嘛要找?你别告诉我,你只要想了,就会出去找一个!”
“可你不找男人,心里又想,那可怎么办啊?”
“切!”裴语微秘一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呗!”
“啊?姐姐,你自己弄啊?”裴歆睿像是咬住个大玉米粒的小老鼠,兴奋得不得了。
“自己弄怎么了?”裴语微十分平静,“我告诉你,有些男人还不如你自己弄来得舒服呢!你不知道女人自慰出高潮的几率比性交还高吗?”
“可我还是喜欢活的……”裴歆睿嘟嘟囔囔的。
裴语微讪然一笑,没说话。
裴歆睿又问:“姐,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裴语微果断回答,突然想到沈惜,心底隐隐有了几分暖意。当然,答案还是不会变,这家伙现在和男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
“嘿嘿嘿……”裴歆睿笑嘻嘻地说,“姐,周末我约了两个留学生一起去玩,你要不要也参加啊?”
“才不要!”裴语微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
“为什么不?”裴歆睿也不含糊,紧追不问。
裴语微一时语塞,她还真说不出为什么不去,随即反应过来:“这还有什么为什么?不感兴趣呗。”
“为什么不感兴趣啊?姐,又不是说肯定要和他们那什么。就是出去聊聊天喝喝酒嘛,你以为直接去开房啊?”裴歆睿撇着小嘴,“认识新朋友又不是什么坏事,万一看对了眼,那什么一下也好啊。反正你都那么久没什么了。正常的性生活嘛!”
裴语微满脸无可奈何:“小丫头,我记得你男朋友是中国人啊,又不是留学生。你背着男友跟留学生出去喝酒,照你自己说的,说不定还会上床,不太好吧?”
“我又不是别人的东西,我是属于我自己的!”裴歆睿大咧咧地笑,随即添上几分怀疑的色,“姐,你是不是已经有男人了?说起话来都是要守身如玉的口气,你在给谁守啊?”
“守你个头!”裴语微轻轻啐了一口,“我哪来的男朋友?给谁去守?”
“所以啊!”裴歆睿像逮着理似的,“那你干嘛不感兴趣啊?多认识些朋友,多给自己找些机会,多好的事啊!我怎么觉得你从美国回来,比我还保守啊?不就是见两个留学生嘛,没有好感,走人就好啦。又不是相亲!”
裴语微有点说不过这小丫头。她自己心里也还别扭着。和父亲吵完架,憋在肚子里的气其实一直都没消,她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舒舒心;心中牵挂着沈惜,可他一直没半点反应,出国后更是音信全无,也实在令人生气。
长岛冰茶的后劲慢慢刺激着她的心绪,裴歆睿又在不停地怂恿。
不就是见两个人吗?又不是约炮!
再说,就算是约炮又怎么样?本大小姐又不属于任何人,爱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着!
“那到时候你告诉我地方,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