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意气风发说这番话时,我恰巧从楼上下来,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那句「裤子一脱还不就那么回事」,使我意识到,母亲犯了一个自己永远察觉不到的错误。同时,我对郝叔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那就是他看上老实木讷,实际上比绝大多数人聪明。当然,郝新民究其一生,都在想如何把母亲弄上床的问题。可直到他睡进棺材那天,充其量仅仅偷看过一次母亲洗澡,还为此被郝叔打断一只腿,丢掉了村支书的官帽。事后回想,在母亲面前,郝新民的确是个可怜的小人。
「别介呀,老哥哥,说一下你怎么追上嫂子,让我这个驴脑袋开窍开窍,呵呵。」一到激动处,郝新民就情不自禁搓起双手。「…就是那个那个…你们第一次,你主动还是嫂子主动?还是老哥哥,你强行把嫂子推到?」
正常男人之间对话,绝对不会把自己夫妻间的房事细节告诉告诉对方。也怪郝叔喝多了,头昏脑胀,气血上涌,大手一扬说:「所以我说你没啥本事,搞个娘们还要强行来,必须搔得她心甘情愿,乖乖就范。」
「这般说来,是嫂子主动上了老哥哥的床?」郝新民淫笑不已,凑到郝叔耳旁,压低声音问。
「是呀,那天晚上给她送去东西后,我本来想走,她却让我明早再回去。你说是我上了她,还是她上了我?」郝叔大笑。
「厉害,老哥哥真有本事,小弟对你的仰慕,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郝新民竖起大拇指连连夸奖。
郝新民还想进一步刺探时,郝叔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呼呼睡着了。
郝叔喝醉了酒,遭殃的人是我,还要把他背上三楼。当我从楼上下来,准备回房休息,郝新民还赖在客厅,东一句西一句,假意跟母亲话着家长里短。母亲不想跟他撕破脸皮,耐心陪着,巴不得他快点滚。
「妈,萱萱哭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我编了个藉口,让母亲脱身。
母亲心知肚明,撇下郝新民,匆匆上了楼。郝新民意欲跟上来,被我挡在楼梯口。
「支书同志,夜已深沉,你是不是该回去洗洗睡了?」我吊儿郎当地说。
郝新民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哈着「是啊是啊」,转身悻悻离开。
「真是个瘟,烦死人了,」母亲走下楼梯,微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