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那你告诉我,没事吧?」
静说:「没事,亲爱的,就是肿得像馒头,有点小小的痛。」
「我说就弄一次,你还不听话,非要再来!吃苦头了吧?」
「我也不想,都怪你那坏坏的大家伙,硬起来不下去,我怕憋坏了你!」
「那我下次就不是三回,而是五回。」
「好哥哥,只要你能高兴,你愿意几回就几回。」
「静,傻孩子,你真的傻傻的!」
静说:「我就是傻。亲爱的,我就想你快乐,我不能看到你受委屈!」
贺说:「从今天起,我永远都快快乐乐的!」
静突然想到:「啊,先别快乐了,这里的床单呢?」
贺说:「趁你睡得正香,我早就藏起来了,我要留着做纪念。」
静说:「贺,让我藏着,这是我二十六年来最宝贵的,如果有一天我能嫁给你,这就是我最好的嫁妆!」
贺激动地说:「对,你说得对,到那一天,我只要你和它!」
贺一回到公司,迎接他的就是岳父的律师。
律师说:「老爷子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做他儿子,他的公司就给他外孙女,你没有权利拒绝。老爷子还说,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贺勉强签了字,心中却觉得压抑。静劝他:「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当给楚楚打工了。」贺就觉得有点欣然。
下午静说接楚楚吃饭让他陪客户,贺就给娟打了电话。
娟说:「恭喜恭喜!」
贺就说:「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总觉得不妥。」
娟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你的总归是你的。说吧,什麽时候请我?」
贺说:「请你是小意思,不过这事我不想张扬。娟,你有没有合适的管理人才给我推荐一下?」
娟就说:「没问题。」
贺想着要到岳父家去一趟,听一听两位老人有什麽建议。当然,像岳父那样的大公司,一切正规有序,管理上是不需要费多大周折的。但想到两位老人的落寞,不由地又想起晨,心中抽抽地紧缩,莫名其妙的一阵愧疚,似乎是自己背叛了晨,隐约之中就看见晨鄙视的目光,觉得自己好不光彩,干了强盗的行径还心安理得!
他想给静打个电话,说一说自己的感觉,想到静一定能理解自己,就觉得还有一点安慰。
贺拿起电话,手机却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贺接通,「喂」了一声。
对方说:「哈喽!」
贺的心脏刹时彷佛停止了跳动:这声音在他的魂梦里不知萦绕过多少次,痛苦的折磨,在他的脑海里展开自由的发展,引出无数幅淫秽的画面,令他渡过多少不眠之夜。
「他要干嘛?」贺无法听清楚对方说了些什麽,只记住了咖啡厅的名字。
贺清楚了:这个人在北京,那麽晨也回来了?!他们要约自己见面?再给自己一场羞辱?晨,为什麽要这样?前一次在我的眼前勾搭成奸,这一次公然上门示威,无非是一个笑我傻,一个笑我弱!晨,想看我狼狈的样子,我就给你看,我不会要你加一分钱,我会把一切全给你!
贺有些自虐般的快意。
贺走进咖啡厅,由於还太早,只有两三个人,他立刻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不管怎样说,他应该都是英俊的,高大的身形显得有点呆板,从他的脸上看得出年轻人的朝气。
他说:「您是贺先生?」见贺点头:「您可以叫我波波。」
贺说:「有什麽事,你就请说。」
波波说:「是关於你妻子的。」
贺说:「我没有妻子。」
波波说:「你知道晨吗?」
贺说:「我知道,可她只能算我的前妻。」
波波说:「是这样的,我有些东西给你……你的妻子,噢,是前妻,也许去世了。」
「什麽?」贺瞪大了双眼:「你说什麽?」
「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麽,但我觉得你应该忏悔!那麽美的生命,却离别得那样惊心动魄!」
贺已是呆若木鸡,满脑子里的思绪狂躁地乱蹦,只是找不到一条透明的线,连接意识的回归。波波的话像电影的解说,眼前闪烁着曾经的梦中画面,周围就是血的海洋,他淹没在其中。
贺不知道如何离开的咖啡厅,手中紧攥着一只女士的手包——晨的遗物。
飞机跃上蓝天,晨的激动无以复加。
很快就要回到家乡了,很快就会见到贺,她准备好了吗?她想:我要付出全部的努力,让贺原谅我,让父母宽恕我。她知道,这会有多艰难!
昨天她给她的好友娟打电话,发现自己竟然像过街的老鼠。
「娟,你好吗?听出我是谁了吗?」晨兴奋道。
「听不出,要不自报家门,我就扣了。」娟的声音是冷冷的。
「我是晨,晨,你也听不出来了?」
「有事说事,我很忙。」
「娟,为什麽,难道连你也恨我?」
「是,我恨你!」
「娟,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
「那是过去。」
「娟,明天我就回国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晨,还回来干嘛?你做得还不够吗?」
「娟,我知道我错了,我回去就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
「弥补?还过错?你以为你只是摔了一个盆子、砸了一个碗吧?」
「娟,我知道,所以你要帮帮我!」
「帮你,帮你伤害贺?」
「娟,别这样对我,我求你!」
「晨,你真是太过份了!」娟的声音在抖。
「娟,贺,怎麽样了?他还好吗?」
「你想他能好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弄成这个样子,晨,我真的很恨你。」
「娟,你怎麽了,不会是你爱上贺了吧?」
「为什麽不会?我爱他,可他不爱我,他还爱着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娟,你放心,我会给贺一个交代,也会给你给大家一个交代!」
「晨,我会帮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贺!」
晨想闭上眼睡一会儿,那样感觉会快一点。可心中的忐忑却愈加的明显。贺还能原谅自己吗?对他的伤害,怎样才能抹平?晨,你真的太坏了,你干了那麽多无耻的行径,难道就能轻易地一笔勾销吗?可娟说他还忘不了我,还爱着我!贺,对不起,对不起!即使你忘了我,即使你恨死我,你也仍然是我最值得爱的人,我要把所有爱的情感全部交给你,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贺回到家的时候,楚楚睡着了,脸上露出无忧无虑的笑靥。
静默默地走了,说是自己打车不让他送。看着她离去,贺的心中是一股悲凉的痛,他忘不了晨。他想忘,他努力了,他以为可以忘掉她,可这时他才明白,晨是刻在他骨子里了。现在她死了,她为什麽会死?晨,我们不是还有一年之约吗?不是你要我们彼此冷静一段时间的吗?
贺打开晨留下的包,他把包里的手机放在茶几上。他熟悉这手机,是他送给晨的。
当时,晨说:「这手机能拍照呀!」
他说:「我送你,算生日礼物了。」
信是晨写给他爸妈的:
「爸、妈:
你们好吗?女儿没有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却带给你们了难堪和耻辱,女儿对不起你们!想想自己幸运的的生命,有你们的无微不至的关爱,还有我丈夫百依百顺的娇纵。在这个世界上我曾经不知道忧愁,没有体会过悲伤,我不懂得人间有什麽痛苦,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可是这一切,都让女儿亲手毁灭了!爸爸,现在女儿理解您当时的气愤了,那是无从发泄的失望。如果那时我就死了,该是多麽庆幸的事,我的丈夫就和我离不了婚,我还是我女儿的妈妈!
爸爸,不是您的教育有什麽失误;妈妈,不是您的爱有什麽偏差,要怨就怨女儿,是女儿不知羞耻丢人现眼。
爸、妈,女儿要你们多多保重!存摺是我丈夫给我的,请还给我丈夫,告诉他,他是我永远的丈夫,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他的妻子,以报今生的愧疚!告诉我的女儿: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这世上要有後悔药该多好啊……
女儿晨泣上」
贺任凭泪水流进口中,品味这咸咸的苦涩。他摸索着手机的手在颤抖,他鼓起勇气想要看看晨最後的生命瞬间。这是残酷的,他知道,可那个老外就把这残酷留在了手机里。他要让这残酷留在脑海里,作为心灵的慰藉。
照片并不清晰,可他还是感觉到了震撼。晨的脸上鲜血纵横,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那个在篮球场边为他欢呼的少女,那个偎在他怀中的娇美少妇,枯萎凋零了。
他不忍心看她的下体,那撕裂的痛就在他的心中窜动;那朵艳丽的花,曾经的激情,曾经的嫉妒,曾经让他痛不欲生,再也看不出往日的鲜活。
贺盯着那画面,眼中没有了泪却充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