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此时此刻,竟觉得分外刺眼。
街上车水马龙,甚爲热闹。这七人的出现更是让这条街沸腾起来。相信若不是楚家的近卫挡着,光是目光足有将人扒光的功效。
「木木,比昨天还热闹呢!」栖绯放开楚风和月冉的手,到处跑来跑去,看那些街上卖的小玩意。
「哎?那个是什麽?好像一朵莲花呀!」栖绯指着街边卖的一样东西问楚风。
「那个就是祈愿灯。」
「祈愿灯?」栖绯拿起那盏漂亮的灯,似莲花有不是莲的木质花朵,刷着各种顔色的顔料,看起来甚爲亮眼,中间更是有一盏固定在上面的油灯。
「恩,祈愿灯,写下心愿放在里面,将灯放入祈愿湖,然後愿望会随着暗流飘走,据说谁的能飘到忘川河畔,谁的愿望就能实现。」
「忘川?忘川是什麽?」
「忘川就是死去的人妖度过的河流,度过那里,生前的总总就会被遗忘,相传,忘川之中生活着一种鬼。」
「鬼?」
「恩,贪念让有些人死後无法度过忘川,于是那些人化作忘川下的鬼魂,如果祈愿灯飘到那里,那些鬼魂就会吞下祈愿灯,接受人的心愿,帮人们实现。然後他们会得到解脱。」
「哎?那不是放出的愿望越多越好,那些鬼就能解脱?」
「小傻瓜,切忌贪念。许下的愿望太多,就是痴,是妄,是贪,相传,那些愿望太重飘不到忘川就会坠入河底,那些坠入河底的愿望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栖绯不许多,只要一个愿望好了。」
「木木,帮栖绯买灯。」
楚风买下了一只最贵也是最漂亮的灯,交给栖绯。
「我们上船再放。」
「好。」
楚家的画舫极爲华丽,两层的船身,轻纱飘摇,上面山水画作精美至极,贵而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中的富贵人家,後面还配着今年专门用来放灯的竹筏,很是别致。衆人甩下那些盯着他们不放的旁人,上了船。
栖绯刚上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里面的纸条,拿着准备好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下:
【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木木月哥哥一起过祈愿节】
写了之後,她忽然皱起眉。
「栖绯,怎麽了?」楚风有些怪。
「栖绯写错了。」
楚风心头一紧。
「栖绯不应该写木木的。」
楚风的手有些发抖,难道说栖绯想起了从前的事……
「栖绯应该写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楚风哥哥,月冉哥哥一起过祈愿节的。刚才那个卖灯的人都说,一定要写对名字才行。」
说着,栖绯将木木上面加了小小的批注,木木对应着楚风,月哥哥对应这月冉。
楚风握紧的拳头一松,心也跟着放松下来,然後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呵呵呵。」
「木木,你笑什麽。」栖绯撅着嘴,然後转了转眼珠,提笔在楚风的袖子上画了一只青蛙:「让你笑栖绯,木木现在就像青蛙呀,呱呱呱。」
「你这个小坏蛋。」
「哈哈哈,木木不要抓栖绯的痒,栖绯说错了,木木的笑声最好听了,全天下最好听了。」
几人看着二人,心中既羡又妒,梵啸第一个受不住,将栖绯祈愿灯的纸条拿过来,硬生生的将一行字中插入了自己和梵倾的名字,宇文长风不甘示弱,又从梵啸那里抢来了纸条,将自己的名字和宇文清岚的名字也加了进去。
「喂,你们,你们!」栖绯气得直跳脚,她撅着嘴想了半天,最後干脆将纸拿到了满脸羡慕色的战羽面前。
「战羽哥哥,反正他们都写上了,你也写吧。」虽说话语略微勉强,表情却是有些期待的。
「郡……栖绯……」战羽的眼眶有些热,他接过纸条,在栖绯的旁边最近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求和她双宿双栖,却希望能和她长久相伴……
在衆人的期盼之中,栖绯将纸条放入了莲花芯中,又亲手点燃中间的灯烛,站在画舫专门放灯的竹筏之上,轻轻将灯放在了祈愿湖中,看着那灯渐渐飘远,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但愿岁岁年年的今朝,大家都能在此相伴……
「真是热闹呀,皇兄,你说是不是?」
远处的船舶之中,轩辕皓和轩辕刹两兄弟正在对酌。
「这与你无关。」轩辕皓看着远处的栖绯将灯放出,心里像被什麽狠狠抓住一般,充满了羡慕嫉妒,愤恨,最後化作无奈和心痛。
「皇兄,怎麽能这麽说。」想到这麽多出色男子都痴迷的月栖绯,轩辕刹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好:「我还从未见过你那个宝贝的真面目,今日总算能有缘一见了。」
「随你。」轩辕皓站起身,掀起船舱的帘幕。
「我先走了。」他再没等轩辕刹回答,踏出船舱,一个飞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条船上。「来人。」
战恒上前。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将郡主放的灯捞起来。」
「是。」
轩辕刹放下手中茶盏,他们总是错过,此时忽然好栖绯的真正摸样:「把船摇过去。
「是。」
当船舶逐渐摇近,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少女的脸庞。
轩辕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酒盏从手中落入湖水之中,掀起了不大的涟漪就消失无踪,而少女给他带来的震撼,却再也无法平息。
「是她……竟然是她……」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和无法说清的感情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主上。」战恒的手中拿着正在燃烧着的祈愿灯奉上轩辕皓的面前。
轩辕皓接过灯,不顾正在燃烧着得油烛,伸手从蕊中取出那张纸,咬破指尖在栖绯和楚风名字中间写下了「轩辕皓」,他又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放入灯烛之中,交给战恒。
「放了吧。」
战恒愣了一瞬:「是。」他原本以爲主上是想要抹去他人的名字,可现在竟然仅是如此。他将灯放在湖水之中,看着它随着暗流越飘越远。
「战恒,你觉得朕很怪吧。」
轩辕皓着看着越来越远的祈愿灯苦笑道:「也许朕已经疯了。」在栖绯离开的时候已经疯了:「能见到栖绯就像一场梦,这一次……我想知道,栖绯从前是怎样看着我的。」
就算痴傻,就算疯狂,就算不甘,他还是要像从前的栖绯一样,看着她的背影,爲了终有一天,能坦然的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再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