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石哭笑不得,下意识地掏了下兜,只有一盒烟,还是硬包的,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示。常妹急道:“那怎么办哪?”
“你坚持一下,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不行的!人家生物钟很准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我没带手绢,又变不出来手纸!”肖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小女人急得直跺脚:“我不管,你想办法!”
“这荒效野外的,我能有什么……”肖石左右望了望,忽然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得,算我倒霉!”言罢把手伸入裤兜,揪住兜布,猛地一扯,递了过去。这套阿迪达斯是杨洛新给他买的,一千多块钱,还没穿几回呢。
“嘻嘻,你真有办法,回头我给你买套更好的!”小女人抓过,向树林深处急奔而去。
肖石摇了摇头,坐在路旁的长椅,点了一支烟。时间不大,一年轻女子自小径远端出现,一路慢跑而来。喜欢晨运的人多了,他随便看了一眼,没再意。那女子从他身前跑过,歪头看了几眼,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你是肖石吧?还认得我吗?”
肖石一愣,仔细看了看,终于恍然大悟,居然是当初在考场上借她铅笔的女孩儿,忙站起身道:“是你呀!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你记性真好。”见肖石认出了自己,女孩儿很开心,旋又问道,“对了,你那次……考得怎么样?”
“我……还行。你呢?”肖石暗暗苦笑,又有些不解。按说凭自己在司法界的名头,她应该有所耳闻才对。女孩儿耸了耸肩,做了个自嘲的鬼脸:“别提了,我没过!”
“那你现在呢?”肖石向长椅上让了一下。她能考过就出鬼了!女孩儿微笑点头,跟他一起坐了过去:“我同学在北京办杂志,我过去帮忙了。”原来跑北京去了,怪不得不知道我的名声。肖石客气地道:“媒体好啊,受人尊敬,门路众多,工作悠闲,还在北京,比干律师强多了!”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早想开了。对了,我们杂志叫《京都娱乐》,我叫东方锦,上面期期有我的访问文章,你看过吗?”女孩儿不失时机地报出家门。
“原来是东方记者。”肖石别说看过,连听都没听过,只好巧妙地回避了。
“那么客气干嘛,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叫我锦儿好了。”东方锦巧笑嫣然,落落大方。不愧当了记者,比以前开朗多了,肖石暗暗点头:“说得是,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愉快地聊了起来,那边常妹解决完了,正慢慢往回走,远远看到两人,立时怔住,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咦!怎么多了一个女人?小女人心一悬,不顾林木幽深,霜浓雾重,又飞快地奔了回来。
肖石和东方锦言谈正欢,不防常妹突然蹿出。小女人不顾喘气,警惕地打量着两人。肖石站起身,刚想说什么,东方锦道:“是你女朋友吧,我们见过面。”言罢对常妹微一鞠躬。
常妹听后一怔,又仔细地打量了起来,不过眼中的敌意并未因此而消退。肖石略觉得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场面有些不自然。东方锦看了小女人一眼,识趣地道:“不打扰你们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见面。”说完对常妹点了个头,飘然而去。
“再见!”肖石挥了挥手。
东方锦跑远了,小女人慢慢收回目光,斜着爱人道:“她是谁?”肖石咳了一声,回道:“她叫东方锦,是北京的一个记者。”
“北京的记者?”常妹向东方锦的去路看了一眼,狐疑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什么时候跟她见过?”肖石叹了一口气,把小女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她就是司法考试时,借我铅笔那个人。”
“是她!”小女人一双眼当时鼓了起来,胸口不平地起伏。东方锦虽然是个过客,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影响了她一生的命运。常妹恨极了这个女孩儿,呼地转过头道:“你怎么和她勾到一起的?”
“我……谁和她勾到一起了!”小女人又来劲了,肖石一阵迷糊,“我跟你一样,自从考完试,就一直没见过她,要不是你拉我出来跑步,我哪能碰上她?”
常妹愣了愣,猛推了一把道:“你胡说!我不拉你就不起来了?喔,对了,这条路是你领我跑的,你说,你是不是天天都借跑步出来跟她鬼混?”不知是在事务所受了熏陶,还是跟杨洛斗出了经验,小女人讲歪理挑毛病的能力提高多了。肖石一阵头大,不耐烦地拉了她一把:“行了,别没边地瞎联系了,赶紧走吧!”
“你……你还有理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她害的,你赔我!”
常妹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去,肖石哈哈一笑,两人你追我打,消失在路的远方。那里,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正欢快地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