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杨老师可真被冤枉了,她完全是好心。这么久了,难得觉得和常妹有了些亲近感,刚刚看到常妹酸苦无奈的眼睛,她想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夜晚,才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肖石见四女已坐定,就直接上了驾驶位,准备开车,但马上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回头打量了一下道:“你们都怎么了?”
后排三女面面相觑,一时没说话。方雨若长发一甩,笑笑道:“没什么,快到中午了,刚刚我们一直在讨论到哪吃顿饭再回去,可又拿不定主意。石头哥,你决定吧!”
肖凌一听兴奋道:“是呀,哥,你今天表现这么好,怎么也该庆祝一下!”常妹和杨洛相视一笑,也立刻表示赞同。
“呵呵,庆祝谈不上,不过纪念一下还是应该地。”肖石看了看众女,不觉豪性大发,“这样吧,今天我领你们去个好地方,包你们满意!”言罢一踩油门。车子轰然冲出。
肖石归来了,不快气氛一扫而光,欢乐和笑容重新回到众女脸上。
肖石把车子开到“小南屯”的酒家。该酒家在S市独树一帜,里面的装潢、用具都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特色,连酒店服务员都穿着红卫兵的衣服。
厚重的木门、墙上的毛主席语录、老旧的黑白照片、挂在一旁的芦苇蓑衣,还有喝酒用地中号茶缸,仿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女孩儿们既新鲜,又兴奋,每样东西她们都会喋喋不休的发表无数评论。
唯一有些不爽的是常妹。因为包房内没有普通圆桌,只有一面土炕和炕上的一面方桌,要盘腿坐在炕上吃。常妹不会盘腿,只好撇着腿坐在炕沿了,唉,她又觉得自己是外人了。
众人吃得很高兴,女孩儿们也都喝了酒。肖石惊地发现,常妹居然和杨老师相邻而坐,两个人还常常交头接耳,说悄悄话,尽管常妹的表情仍不可避免地带着几许高傲。
肖石心情甚佳。就被女孩儿们敬了几大茶缸子啤酒,嗯,一茶缸子基本就是一瓶。不多时,他就憋不住了,已经一个上午了,他还没去厕所呢。爽!肖石解决了一个长尿,酬躇满志地走出卫生间。方雨若长发飘飘,明眸善睐,清丽的面容上,带着几许酒后地红晕。正迎面款款而来。
“石头哥,你没事吧?”方雨若问。
“没事,你去吧。”
“嗯。”方雨若轻颦清笑,转身向女卫生间走去。
肖石忽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回头问道:“小若,这段时间怎么老不见你上班?”方雨若看了看他,又转回到他面前,轻轻道:“石头哥,我已经辞职了。”
“辞职?”虽然辞职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肖石仍是一惊。
“嗯,因为要开事务所嘛。”方雨若浅浅一笑,深望着他道,“本想你考完后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肖凌这事儿要打官司。就决定以新事务所的名义出庭了。石头哥,你觉得事务所还用我们孤儿院的名字好吗?”
“好,当然好。”肖石怔怔地打量着面前的妹妹,不仅仅是感激,重要的是因为发现。他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改变,那自然流泻的长发,那身浅色职业套裙。脚上小巧的休闲鞋,尽管可能不是很匹配,但却分明显出了清丽与活脱、激扬和成熟的完美结合。
看着方雨若清澈如水的眼睛,肖石似乎很难相信这一瞬间地真实。
“怎么了?”方雨若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怪地问。
“没什么。”肖石轻扶着她的肩,微微一笑道,“小若,我才发现,原来你已经长大了。”
“不会吧,石头哥,你刚刚才发现?”方雨若怔了一下,似嗔似恼。肖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是石头哥不好,你早就长大了,我应该早发现。”
“才不是呢!”方雨若抓住他的手,调皮一笑,“石头哥,在你面前,我宁愿永远都长不大地。等你考完了,我还给你当助手,一直跟着你,就象小时候一样!”
肖石看着这个妹妹,一种柔密绵长的情绪在心里澎湃着。他抚了抚她鬓边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脸颊道:“好,石头哥答应你,我们一直当伙伴,也还象小时候那样照顾你!”
方雨若凝视着他,轻轻地笑了,很甜,很甜。
八月桂花香飘逸,九月鹰飞长振翅。在这家怀旧风格的酒家里,两人面带微笑,真真对望,仿佛童年时夏日的蜻蜓,从枕着檀香的线装书中翩翩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