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擦去楚无欢小脸上的泪水,楚云墨安抚的拍拍楚无欢的脸颊。小姑娘已经一脸的泪痕交错了,眼中的惊惶让楚云墨更是心疼。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的心硬了。因为他经历了那麽多黑暗的东西,人性是最不可以相信的。只是在这对姐弟的面前,他原本已经冷硬些的心肠正在逐渐的变得柔软,变得恢复从前。
楚云墨把楚无言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楚无欢就守在了楚无言的身边一动也不动。他只好放着这对姐弟,先过来看柴玉开的方子。
“暂时不要挪动他,这是药,口服的,先给他吃一颗,年龄太小了,不知道醒过来什麽样子,你也知道,人的脑是比较复杂的。以我的医术,也不敢确保这孩子醒了就没什麽事。不过喝药还是有好处的,给孩子好好补些气血,明明已经是四岁的孩子,却这麽瘦小。”
“什麽?”楚云墨愣了一下。“这孩子三岁。”
“三岁?”柴玉挑了挑眉。“不可能。虽然这孩子的身形很像是三岁,不过不管从这孩子的心智或是手脚掌心的骨质与掌纹来看,这孩子应该是四岁,或是四岁多。”
“你看错了。”楚云墨摇摇头。
“是真的,你也知道,我们医谷的嫡传弟子,是从摸骨开始学医的,这种技巧,我七岁就掌握,师父教了我们三个,只有我学得青出於蓝,我怎麽可能错?”
楚云墨不由得侧头向着床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楚无欢正一脸的眼泪的紧抓着楚无言的小手,乖巧的坐在床边。
楚云墨的眼睛柔和了几分。
“小孩子,定是记错了。”
柴玉无言。
……
一阵鞭炮声在寂寥了很久的皇子街上响起,惊动了正在附近的集市里热闹忙碌的人们。一时间,人们都有些茫然的看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有些喜好八卦的,早就开始打听了起来。
“怎麽了?什麽事儿?”
“不知道啊!”
“听说是受凤王陛下器重有加的怀安侯爷迁府之喜。”
“怀安侯爷?那是谁?”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很受陛下重视,刚一出任就被封成了极品侯。”
“听这炮声,现在还没停,一定热闹。”
……
事实上,和百姓们猜测的相反,怀安侯府很是冷清。
现在正是上朝的时辰,哪里会有什麽人来庆贺?楚云墨从上次後虽然来回又忙碌着府坻的修葺,但是後来却借口事务繁忙而逃之夭夭了。
之後的一个月,他都没有来过这怀安侯府。
与上次却是又有了不同。
乌墙灰瓦,金漆暗纹的褐色大门,门前的狮子依然威武,而门里,雕梁画栋之外,却是一片各种颜色的!紫嫣红。桑琼不知道从哪里移来了各色的花树,正在园里开得一片争斗艳。
楚云墨却并不是太关心这些。
他正在自己的主院里忙着,家里没什麽伺侯的人,凤阳公主一挥袖,把暗香苑的下人都送给了他,还特别的挑了几个得力的送过来,说是用得好就留下,用不好或是找到了其他的人再送回去也成。
对於凤阳公主的“高”看一眼,楚云墨不知道除了默默接受还能做什麽。不过好在也因为有人指派,让桑总管很是安慰了一下。
他终於有几个懂得规矩的下手了。他不用那麽忙了,这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侯爷,这里是今天宴请的各家公子的名单,还有是宴上的菜谱,您看需要什麽添减吗?”桑总管匆匆走进了主院,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楚云墨。
“宴请?”楚云墨呆呆的把纸接到手里,刚刚安顿了小姐弟住到了主院的偏房里,他对於桑总管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侯爷喜迁入府,自然要请一些朝堂上的同僚与旧日好友亲朋好好的招待一番,这也不枉人家送了这麽多礼物。”
“礼物?”楚云墨的脑子更乱了,什麽礼物,他怎麽不知道?
“就是侯爷喜迁了新居,收了人家很多礼。”桑总管像变戏法儿一般的不知从哪里又弄出来了一叠纸,一张张的念给楚云墨听。
“喜贺怀安侯爷迁居入府,政御使付竟宣特送上薄礼,以恣庆祝。名细:红木雕花青玉棋面桌、白玉墨玉雕刻围棋一副、官窑出的赤金缠枝百合玉颈瓶一对、紫金对镯、紫金束发冠、珐琅描金阆云灯台一对儿、沈水寒香、安心静心檀香各三捆。”
桑总管拿下了最上面的一张,接着念。
“得知怀安侯爷入府新居,余林书瑜(林丞相府大公子)特送上富贵缠枝莲白玛瑙碗盘一套二十四件、文瀚墨的青玉笔一套、青石砚一枚、青云墨一块、青丝纸三刀、黄金雕弥勒佛像一尊……”
桑总管还念了什麽楚云墨已经不记得了,这都是谁和谁啊……楚云墨彻底的懵了。
“桑总管,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我怎麽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楚云墨觉得一团乱,他偏偏理不出个头绪来。明明从来没太大来往的人,为什麽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看桑总管手上纸张的厚度,这样的人显然不是一个两个。
“侯爷想来也是不太懂得。现在朝中都盛传着,公子乃是凤王陛下恩宠不断的红人,有人巴结着自是正常的。加上公子对凤王陛下巧施妙手使得陛下身体转危为安,众人为了凤王陛下也自是会与侯爷多有亲近,侯爷以平常人待之就是,不必太过介怀。”
不必太过介怀?怎麽个不必太过介怀!
楚云墨真的很抓狂,手里的名单好像很烫手一般,而眼睛不断的扫描着手里的名字。
洋洋洒洒的一大串名字和官职及其亲属的盘枝错结的关系,倒是很详细。其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见都没见过听过都没听过或是见过听过没印象的。他真想挠头。
他最讨厌的---就是应酬付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