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正站在门口听着，见王小路走了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不说话。
王小路拉秦姨坐到了沙发上，小声说：“她这会正生气呢，你先别去惹她，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有什么事及时给我电话，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这孩子就是倔，放心，等她平静下来我再开导开导，应该问题不大！都是我连累了她，这心里还真过意不去，可，可……算了，小路，你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秦姨拉着王小路的手说着，眉头更皱紧了一些。
“放心吧，秦姨，没事的！”
王小路站起来呵呵一笑，凑过去说：“我床上那么厉害，你说哪个女人能不喜欢呢？哈哈，你不是要去买菜的吗？一起出去吧，我送你过去！”
秦姨怔了一下，在王小路胳膊上陷了一把，走进厨房拿上篮子说：“好，我就先去买菜，顺道让你送我一程。以后要是不想在外面吃就回来吃，家里的干净又有营养！”
王小路回头冲王梦的房间叫了一声，就跟秦姨一起出了门。车刚开出没多一会，秦姨就盯着路旁叫到：“停一下，前面就是卖鸡蛋的那个女的，好几天才出来一次，我先去买点，等下次你过来好给你煮荷包蛋！”
王小路将车停到了一边，跟着秦姨下去看那卖鸡蛋的。
只见那女人蹲在马路边上，旁边放两个篮子，里面的鸡蛋已经没有多少。身子黑瘦不说，头发也很是凌乱。见秦姨走了过去，忙抬起头笑了下，声音有些嘶哑地问：“来买蛋了？今天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哪能不过来，我可是老常客了！这不女婿过来，在家磨蹭的有些晚了，他就开车出来送我！”
秦姨一边说着，一边挑拣着鸡蛋，象是在炫耀，又象是无意在说。
卖鸡蛋的女人转头冲王小路笑了下，略微一怔，就快速将头转了回来，小声对秦姨说：“还是你命好，生了个好闺女，找这个好的女婿！我可就只是卖鸡蛋的命了，娃娃也不争气！”
王小路愣愣地看着那卖鸡蛋的女人，仿佛雕塑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激动还是难受，总之那种味道让他愣在了原处。那女人笑的样子与他内心深处的那个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虽然他们的年龄、身材、笑的样子都很不一样，但模模糊糊地还是有着很多相似。是她吗？是她吗？内心的这个声音一直问着自己，他却也确定不下来是不是她。
时间就那样一分分地过去，秦姨买好了鸡蛋，站起来冲王小路说：“好了，你送我到菜市场就赶紧去上班，别迟到了！”
王小路没有动，似乎没有听到秦姨说话的声音，依旧看着正在整理鸡蛋的女人。
“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出！”
秦姨轻轻碰了下王小路，也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听到了秦姨的话，抬起头来又冲王小路他们笑了笑，继续整理着筐子里的鸡蛋。
王小路回过了，转身打开车门，又多看了女人一眼，这才说：“没什么，刚才在想事情！秦姨，那女人经常来这里卖鸡蛋吗？看样子很辛苦！”
“两三天来一次，她说她养了几十只鸡，只能隔天才有的卖。而且她卖的便宜，都是老客户，来了一会几能卖完……是很辛苦，她男人在街上补鞋，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两个小孩一个在垃圾厂拣垃圾，一个还在上学。他们住在郊区，没有户口，只圈了块山坡养鸡过日子。当初那女人刚来的时候还很好看，有说有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也就渐渐变成了那样。她也就大我三四岁，了看起来已经象是五十岁了！”
秦姨唠唠叨叨地说着，没有看王小路。
“那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在城里日子过的这么辛苦，还不如在家种地呢！”
王小路紧跟着问到。
秦姨笑了下：“也是个苦命的人呢，前一个男人死了，穷的过不下去就跟现在的男人出来混。听说她和前一个男人还有个男孩，现在差不多都有二十几岁了……”
王小路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疼，没有听到后面秦姨在说什么，一踩刹车两个人的身子就同时朝前面扑了过去。他定了定，冲秦姨说：“秦姨，这边离菜市场不远了吧？要不你先自己走过去，今天还有个会要开，我怎么给忘记了！”
“哦，不远了，就在前面！那你快去吧，别耽搁了！路上小心点，有时间就过来……”
秦姨提着鸡蛋匆匆下了车，大声叮嘱着。
王小路没心思听秦姨把话说完就掉转了车头朝后面开去，那卖鸡蛋的女人有可能是他妈！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她的样子，可刚才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忽然就想起了她。她们两个太象了，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虽然她当初抛弃了他，让他在村里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但她始终是他妈！他还记得在他四岁的时候，她给他做了一双新鞋子。可他不小心第一天就给弄破了，他以为她会打他，可回去以后她只责怪了几句，然后就又细心地缝补了起来。那年她走的时候他才八岁，早上醒来就不见她了。连着半年，他每天都早早起来要去村口等她。连别人告诉他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他都不相信！可如果她着是他妈，为什么刚才认不出自己来？
王小路脑子里乱哄哄的，如果是他妈，他该怎么办？直接告诉她他是她儿子还是给她一笔钱？他真的很恨她，当年她在村里的那些风流事让他一直抬不起头来，可恨完了却是无尽的思念，她也曾对他好过，可她为什么就要抛弃他？
车子开到了刚才卖鸡蛋的那地方，那个女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这么一会会，那片地空荡荡的，只留下些凌乱的脚步和发蔫的树叶。
王小路看了好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一踩油门朝前面驶去，她总会再次出现的，他一定要弄清楚，她是不是那个当初抛弃了他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