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出几步,苏如画停下脚步来,拿手指了指眼前一座高楼道:“岳公子,你看这楼装饰颇好呢,不如我门进去歇歇脚吃些东西吧。”
岳航正享受温柔,及不情愿的抬头一看,差点惊掉魂魄,只见那楼上高挂块喜红色的匾额,上书‘翠云楼’三字。这地方他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里面十个红牌有八个是她相好。若是平日里岳航自然愿意上去销魂,可此时佳人在旁,怎好漏了老底……
岳航尴尬挠了挠头,“姑娘有所不知,此地乃污浊之处,不去也罢。姑娘如要吃东西,前面有家‘上青天’,里面的洞天乳酒泽阳闻名,不如我带你去尝尝!”
“哼!我哪里都不去,就要去这翠云楼,凭什么你能去依红偎翠我就进不得?”苏如画撅着小嘴,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装样子。
岳航郁闷到极点,美人闹成这个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只好跟着上楼去了。
岳家在泽阳说一不二,谁不给他岳大公子几分薄面,所以他在这楼里人面甚广。一见他上来,几个纨绔纷纷摆手招呼,窘得岳航再不敢看苏如画一眼。待到几个纨绔看到岳航身边挎着的美貌女子,却再说不出话来,各个张大个嘴巴,涎水流到脚面还兀自不知。
一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凑过去满脸淫笑的对岳航说:“岳兄身边的美人难道是这楼里新调教的红倌人嘛,不知岳兄可否转让于我,小弟自可多加些银两。”
岳航直想一巴掌打过去,只是这人平时与自己交好,也不好拳脚相加,只冷语回道:“余公子休得调笑,这人是我订婚的妻子。”
众纨绔听了齐齐赞叹,“你看你看,还是人家岳公子,未婚妻都能带到楼子里来销魂,不愧是我泽阳城的品花状元啊!”
岳航红着脸面拉着苏如画急急行到靠窗的座位坐定,喊过老鸨儿叫了酒菜。老鸨儿心里气恼,“哪有到了青楼还带着姬妾的,偏偏还这么美貌,这不是毁她的生意嘛!”只是这位少爷她可惹不起,也只好依着吩咐去了。
苏如画瞧他窘的厉害,嘻嘻偷笑,“本以为你只是在楼子里有几个相好,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什么品花的状元呢!真真小看了你!”
“你怎么好像对我的事都很了解哦,而我对你的事却一无所知。只许你抓住把柄嘲笑我,我却没有还手之力,真的好不公平啊!”岳航兀自抱怨。
苏如画瞧他好像生气了,拉起他的手来轻轻摇晃,娇媚一笑“人家只不过是派人查了查你岳大公子有什么兴趣爱好,将来进了你家也好……也好……也好讨好于你啊!”她说道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她早羞的低下头去,只顾在桌下摆弄岳航手指。
岳航心中一荡,紧了紧她的小手,“还说什么讨好不讨好的,你我若真有缘成了夫妻,自然要举案齐眉,哪能委屈于你呢!”这话他倒是出自真心,自他见了这玲珑百变的狐狸精就颇为中意,要不怎地这么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
“讨好还是要的。”苏如画有些黯然,“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比人高贵,他们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自然不用为生计烦恼,只管逍遥世间罢了;而有些人为了能存活下来,却不得不放下尊严,甚至……甚至自己把自己卖了换银子花!”
苏如画轻轻抹了把眼泪,接着说道:“我朝花宗本也是天下名门,都怪我年幼不识经营之道,宗里又没有长辈照拂,银钱上甚为拮据,实在没有办法,才……去你家……自荐。”
岳航本以为是自己风流潇洒外形俊美才引得娇花来投,谁知人家可是为了家里的钱财来的,心里没来由一阵沮丧。
苏如画见他这般,忙温言抚慰,“其实…其实你也算得良配,龙章凤姿自不用说,待人也蛮温柔贴心,要不然我自然换过别家,何苦给自己找罪受,你说是吧!”
岳航心里好受多了,向她投去感激目光。苏如画却掩嘴笑他,“还是个男人呢,却要人家去哄你,也不嫌臊。”
又笑闹一会,酒菜上来了,两人逛了大半晌,早饭还没吃,早就饿了,就急急进补起来。
要说天下最能容人之处,莫过于青楼妓寨。只要你付得起度夜之资,任你是和尚还是乞丐,都可汇聚于此。今日翠云楼上生意颇好,二楼待客的雅座竟然都坐满了,迎来送往的姑娘们直忙的不亦乐乎。那些坐上的嫖客各个怀拥佳人,左抚右弄的时时惹来几声娇喘呻吟。
只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白衣公子却有些格格不入。他不招姑娘作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手抓着酒杯缓缓饮酒,一手摇着折扇纳凉,那扇面上书‘富贵如云’四个描金大字,瞧来甚是醒目。那双好如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苏如画姣好的美背,完全不掩饰脸上贪婪色。
岳航座位正与那公子脸面相对,把他情全都瞧在眼里。他此时早把苏如画看做榻上之人,怎能容忍他人如此亵渎,起身就要过去教训他,却被苏如画一把拉了回来按坐在座位上。
苏如画轻抚他的手背,低声说道:“你别去惹他,这人相当危险,小心伤了你。”她这句话说的无异于火上浇油。岳航虽脾气温婉,却是也不愿在女人面前失了尊严,猛的挣脱了她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苏如画不想他竟为了自己这般冲动,心里仿佛吃了蜜糖。只是担心他的安慰,也起身跟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