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荒唐了,她来了葵水,又是在自己家中,这人的脸皮真有这么厚不成?
事实证明真的有。
唐文绪五指一张,抓面团似的抓了一把乳肉,正色道,“夫人别忘了,你现在冠的是本侯之姓,是唐夫人,而非李小姐。”
空气仿佛凝固。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落地,李知意的心也一沉,仰头望着唐文绪的情,后者又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来。
好像他是一团棉花,任她怎么样,都奈何不着一分一毫。
一股无力感侵袭了她,她很少会有这般无措的感觉,小时候打碎爹爹珍爱的古董,她可以淡定地伪造一个野猫‘作恶’的现场。长大后这种性子与李长临更像,即便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发现这宣武侯非她所想,她也不过有些震惊,更没说什么。
这是一份‘皇家包办’的婚姻,牵扯多方利益,只不过碎了那点少女的希冀而已,她想的透彻,只要维持着那份相敬如宾,各尽本分就罢了。
而她如今看出来,他只想随心所欲,好像对待一个股掌间的猎物。
仿佛茅塞顿开,李知意深深凝视着唐文绪:“侯爷为何娶我?”若是不想,他,或者宣武侯府有一百种方法叫圣旨作废,可若是乐意,他的态度也太怪了些。
李知意一双美目与她爹生的很像,如今那双眸子中透出的认真与洞察,竟与朝堂上舌战群臣的李长临如出一辙,对方先声夺人讲的唾沫横飞面红耳赤,他却只这么悠悠看着,就能把心里有鬼的人看得心中戚戚,越说越没底气,他这才三两句点出关键。
唐文绪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见李知意依旧仅仅盯着自己,于是侧身躺下,左手支着头,眼里笑意未退,却也未达眼底,语气讥诮:“本侯当你聪慧,却原来这般蠢笨,你是李长临的女儿,难道这都不清楚?”
见他故意兜圈子,李知意也笑了,说出的话却犀利:“在侯爷眼中,是不是我、我爹爹、甚至李家,都微不足道?”因为觉得微不足道,才随心所欲。
唐文绪罕见的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夫人。”阿兰担忧的声音传了进来。她是听到了一些动静,过来问守夜的丫鬟,才知道唐文绪来了这边,脸色还不太好,虽然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她却可以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李知意收回视线,看着水红的帐顶,道:“无事,你且去休息吧”
外边阿兰的脚步声渐小,李知意问:“侯爷今夜可要在此留宿?”李知意没有接着方才的话题,语气稀松平常,好像方才的对话是他的幻想。
“好啊”
李知意以为他会拂袖而去,,至少甩个脸色给她看,却不想他没事人似的,又如平常模样了,李知意微挑了眉,倒也没说什么,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给他。
二人各怀心思,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