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解伯父’,亲戚就搭上了,连解晖都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后方尴尬道:“解某听齐王说解某的儿媳妇,也就是尊夫人的姐姐玉华……在洛阳……已……已与公子有了男女之实,所以……”
他混迹江湖数十载,何曾如此尴尬过,家丑不外扬,可眼前他却觉得元越泽虽被传为魔门中人,但其行事的确没有半分阴毒狡诈的作风,所以思量再三,决定问了出来。
此话一出,元越泽立即做出惊讶的色。
连周围的几个巴盟首脑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元越泽讶道:“解伯父怎可轻易相信李元吉那种与贼人勾结的人?”
见几人不解的色,元越泽拉过婠婠道:“这位是阴后的嫡传弟子,让她为你们解释一下吧。”
解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暗道怪不得刚刚她这么厉害,原来修的是当不世魔功。
婠婠无奈,黯然将祝玉妍已死,阴癸派全落在辟守玄与席风手上,他二人又与李元吉相勾之事讲了出来,听的解晖几人目瞪口呆。
末了,元越泽又加了一句:“我元越泽在此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劫走的大姐,就让我天打雷霹!伯父该猜得到这是李元吉拉拢你们的手段而已!”
这一个誓言,比千言万语更有实际效果。
本来宋玉华也不是元越泽劫走的,更何况元越泽对发誓这种事情嗤之以鼻!
解晖沉吟半晌道:“解某明白了,公子此趟前来成都,有是所为何事?”
他当然不希望元越泽也和李元吉同样,是来招降的。
元越泽淡淡道:“我只是路过成都,本来要到黄龙去看了故人,谁想到会遇到这些事情!几位不必惊慌,元某绝不是来劝说各位归降的,成都最终选择归附谁,都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元某只想肯定各位,万勿再轻易信人,否则再遇到这种事情,众位一个轻易的决定,很可能会害苦巴蜀的百姓啊!”
奉振不屑道:“然则就是说你元公子是值得依附的人了?”
元越泽愕然道:“既然听不下去,就算了,元某明日探过好友,也要回洛阳了,后会有期了!”
此时,范卓已经带着范采琪走了出来。
元越泽看到她后一呆,原来她就是那日在街边被尤鸟倦和丁九重所注目的女子。范采琪看到他后,吓了一跳,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的确很恐怖,随后却又仔细地打量起来。
与解晖几人告别后,元越泽与婠婠奔向城外宋师道隐藏的地点。
婠婠略带紧张地道:“冤家,你这么冲动,废了李元吉一臂,李唐要是一怒之下猛攻洛阳怎么办?”
元越泽失笑道:“要是李渊也像我这般冲动的话,他根本没资格做一国之主。”
婠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次行动收获太小,不但没见到辟守玄,连席风也逃掉了,元越泽无奈地叹息一口气,准备继续下一步行动。
酉时之末。
‘隆和兴’后方四合院西厢。
卧房不断穿出淫ng语,许久后方平息下来。
朱媚媚笑道:“安哥哥真厉害,人家每次都被你弄得死去活来的。”
安隆发出一阵怪笑后道:“嘿嘿,我安隆的本事……”
突然,多年来过着刀头舐血的安隆心生警兆,赤-裸着上半身跃到床下。
朱媚刚要开口询问,就见门口倚靠着一人,花白的长发,紫色的长衫,透明的长剑。
来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安隆大笑一声道:“原来是元公子,没想到公子还有这种喜好。”
他自然是在暗讽元越泽不请自来,还免费看春宫戏。但元越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发出丝毫的气势,却在精上给了安隆极大的压力。
良久,元越泽方转过头来,对安隆道:“请安大老板告知石之轩的下落,元某感激不尽。”
一听到石之轩的名字,连拥被在窗上的朱媚都打了个冷颤,足见‘邪王’威名之盛。
安隆眼中阴厉之色一闪即逝,闷哼道:“什么石之轩,安某人没听过。”
元越泽微微一笑道:“那元某就不用再客气了。”
说完,空洞的两眼光电射,一拳击来。
这平实缓慢的一拳软绵绵的,似乎比花拳秀腿更弱,但划过空间时,却发出荡人心魄的嗤嗤破空响声,行进过程中更是摇摆不定,安隆虽然清楚地察觉到这一拳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哪一个部位,却生出一种完全无法抵抗的怪异感觉。
在这一拳就要击上心口时,安隆抬手就挡。
“砰!”
一声闷响后,安隆被硬生生迫退两步。
怪叫一声,安隆倏地前扑,陀螺般旋转起来,拢手作莲花势,劲气爆空生响,震人耳鼓,像朵朵盛开的无形莲花,往元越泽印去,玄机暗含,摄人心魄,诡至极点,如此功,确是不负《天魔策》上所记载的魔功威名。可以想像,若在群战之中,无论对方有多少高手,都变得要独力应付他的攻势。
元越泽等的就是他全力出手这一刻。
四周的空气变得无比灼热,作为‘天心莲环’发端的首朵莲花劲气,拐个弯绕过他的身子,朝他背心印去。
天莲宗的‘天心莲环’实是先天真气里的异种,诀要在以心脉为主,认为‘心者君主之官,明出焉’,又‘心像尖圆,形如莲蕊,中有异窍,唯上智之人有之’,‘天心莲环’之名,由此而来。再配以复杂无比的‘动、摇、进、退、搓、盘、弹、捻、循、扪、摄、按、爪、切’十多种指法,通过两手太阴、阳明、少阳、太阳、厥阴诸经,释放出如莲蕊状的灼热真气,能把对手经脉灼伤破壤,阴损非常,在魔道中亦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过其势虽凶猛霸道,却是极度损耗真元,难以持久,所以即使强如安隆,若非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肯施展‘天心莲环’的魔功大法,且必须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才凭之以一举毙敌。
只要其中‘一环’奏效,安隆将乘胜追击,以其他杀手对付经脉负伤的敌人。瞬息间,安隆拱拢如莲的一对肥手送出五朵莲劲,分取元越泽头顶、背心、胸囗及左右腰胁间的五处要害。
元越泽撮掌成刀,连劈五击。
安隆心中大骇,这五刀所取的皆是莲朵的花蕊处最强气点,他的数十载内功又岂会这么脆弱?
五声爆音后后,劲气四散。
安隆没时间去惊讶,飞速的来了一个空翻,足可称之为‘飞天猪’的胖躯以一个灵敏得可今任何人目瞪囗呆的轻松姿态,跃到元越泽头顶两手或拳或刀,忽爪忽掌,展开一套巧妙精致的手法,狂风扫落叶般向元越泽攻去,配合其胖体错跌无常,忽重忽轻的劲道,确是千变万化,凌厉至极点。
劲气横空,无一不是毒辣的夺命招数。
元越泽双眼虚眯,在呼吸说话间闪电般连续刺出五指。
剑指或开或合,上封下截,总是恰到好处地挡住安隆排山倒海,每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的手刀。
“轰!”
连拼五记后,安隆一声闷哼,口喷鲜血连退数步,肥胖的身躯直接将地上的小几砸个粉碎。
安隆回过来时,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剑。
元越泽冷冷地道:“说不说?”
安隆硬气道:“说你奶奶……啊!”
话还没骂完,元越泽的长剑赫然已将安隆肩上的肥肉削掉了至少一斤上下。
安隆发出一声有如杀猪般的惨叫。
但噩梦还没结束,不等他求饶,元越泽长剑一转,直接刺透安隆的手掌,将他钉在地上。
鲜血狂涌,连床上见惯杀人手法的朱媚都不敢再看下去。
安隆疼得死去活来,忙道:“我说,我说,大爷饶命。”
元越泽不屑地撇了撇嘴。
安隆龇牙咧嘴道:“从时间上算的话,石大哥现在应该就在黄龙附近,但他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他一向都是龙见首不见尾的。”
元越泽当然也知道石之轩行藏隐蔽,要是安隆真的说出一个具体位置,连元越泽都不会相信。
看着元越泽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朱媚一边为安隆包扎伤口,一边埋怨道:“原来你认识石之轩,怎么不告诉人家?你这样轻易把‘邪王’的所在之地告诉外人,不怕‘邪王’报复你吗?”
安隆冷哼道:“他再厉害,也不会是石大哥的对手,我告诉他,就等于提前送他去地狱了,日后他若不死,我定要好好‘回报’他!哎哟,轻点!”
凤凰山位于成都东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余文,山势雄伟秀丽,婉蜒数十里,四周蜂峦透这,群山环抱。主峰高出群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飞的凤凰,故名‘凤凰山’。
穿过凤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从西北境蜒而来,流往东南,两岸长满枫树,际此盛秋之际,枫叶部分转红,红黄绿互相辉映,造成丰富的色感层次,景色极美。
徜徉在树林中,与宋师道几人告别,赶了几个时辰路的元越泽没有心情欣赏蜀中不同寻常的自然美,他放出全部气机,探索周遭的所有异动。
宋师道三人皆知他的心意,是以也没有阻拦。
不知不觉间,他竟按照石青璇告诉过他的路过,走入一个小山谷内。
他曾多次驰想幽林小谷是怎样一处人间胜地,直至此刻身历其境,始知是无法凭空猜想的。
顿住身形,元越泽环顾四周。
在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内,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若他推断不错,溪水该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内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能避世隐居于此,人生尚有何求?际此红日初升,小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满山红叶,层林如染,阵阵秋风吹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
池中大石从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过,小鱼结伴游,充满自由写意,不染尘俗的意味。
元越泽耳听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绕过清池,踏着满枫叶的碎石小径,心出现无比的宁静,一切似幻疑真,就像在一个美梦中不住深进。
林路弯弯曲曲,忽然豁然开朗,现出一间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弯右曲的没在林木深处,看不见小谷入口。
元越泽猛地止住脚步。
他此行目的自然是为击杀石之轩而来,但亲手在石青璇眼前杀掉石之轩,元越泽可能还真狠不下心。怎么说石之轩都是与石青璇有血缘关系的,无论石青璇多恨他,也改变不了二人是父女的事实,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事情。
气机探索下,元越泽发觉石青璇竟然不在屋内,想来她该又是到什么地方游玩去了。
天气说变就变,不片刻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朦胧的秋雨萧煞凄愁,更添元越泽心中的寂寥感。
站在水池边,元越泽周身半丈内没有半分湿润,以他的真气,要做到这一点简直太容易了。
随手抽出那把在天山顶就陪伴着他的吉他,一个人独自弹唱起来:“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逃避那熟悉的往事,逃避那逝去的你。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很痛苦的结局,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再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只有那甜蜜的往事,只有那不在的你。在那些黑色和白色的梦里,不再有蓝色和紫色的记忆,在这个没有把握住的年纪,只留下雨打风吹的痕迹。为了那不复的爱情的继续,为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丽,就让这擦干又流出的泪水,化作满天相思的雨……”
完全沉浸在对伊人怀念中的元越泽物我两忘,等到恢复过来时,赫然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人影。
此人立在元越泽身侧两丈处,凝望池水,似在缅怀着什么,他身穿儒服,外披长披风,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气质。但他的目光却是时而柔情完千,时而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垂下的手洁白修-长,晶莹通透,像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从他可以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再从对方侧面有几分酷肖石青璇的脸相,元越泽立即认出此人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邪王’石之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元越泽站起身形,收好吉他,左手将长剑捞到手上,一字一句地道:“石之轩,元越泽特来取你性命!”
石之轩转过身来,正面望向他。
缅怀回忆的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至毫无感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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