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辉道:“为父醒来,你娘已不在房间,你们没看到她吗?”
谷飞云道:“孩儿没看到娘。”
冯小珍道:“侄女们也没看到伯母呀。”
谷清辉攒攒修眉,说道:“这就了,你娘会到那里去了呢?”
冯小珍道:“伯母会不会出事了呢?”
荆月姑连忙拦道:“谷伯母也许起来得早,到花园里去走走,也说不一定。”
许兰芬道:“从这里出去,通到后花园,谷伯母也许真的到后花园去了。”
冯小珍道:“那就快去找找看。”
从西花厅出去,就是一条狭长的天井,围墙下面是一道用青砖的花圃,和一条青石铺成的小径,北首有一个圆洞门,直通后园。出了圆洞门,就看到花木扶疏,占地极广,前面不远已分成三条通路,林间亭阁隐约,布置得相当幽雅!,
当下就把现有人手,分作三路,谷清辉父子、许兰芬和字文澜、荆月姑和冯小珍,分向三路寻去。花园虽然不小,三路人花了顿饭的工夫,已把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依然没有席素仪的影子。谷清辉从下楼后,不见妻子,心中就已笼上了一层阴影,到花园里来找,也只是存万一的希望而已。试想席素仪在这里作客,怎会一清早一个人跑到花园里来?因此在花园找不到她,也是意料中的事。
谷飞云找不到娘,自是心头大急,望着爹问道:“娘无故失踪,依你老人家看,会不会是金母劫持去了?”
谷清辉摇摇头道:“金母为人虽然刚愎,但一向言出如山,那天我们下山时,她还说得好好的,不可能无端变挂。”
谷飞云道:“那是什么人把娘劫持去的呢?”
谷清辉沉吟道:“这二十年来,为父和你娘都一直生活在幽囚之中,除了一日两餐,差不多也都在静坐。据为父推想,你娘的内功修为,已经超越陆碧梧甚多,除非金母亲来,别人决难把她劫持而去,何况还有为父在她身边,有人劫持你娘,为父怎会一无所觉?”
许兰芬道:“谷伯父、谷大哥,大家还是回去,用过早餐,如果谷伯母没有回来,大家也好再分头去找。”
“哦。”冯小珍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急忙叫道:“醉道长,他……”
许兰芬不待她说下去,接口道:“我听大师哥说,醉道长昨晚晚餐之后,装了一葫芦酒就走了。”
大家刚回到花厅,孟君杰问讯赶来,迎着许兰芬问道:“小师妹,愚兄听说谷伯母……你们去花园里找……没有找到吗?”
许兰芬道:“大师哥来得正好,谷伯母不见了,小妹正要找大师哥去,你赶快派人出去在附近找找看,不知会不会找到?”
谷飞云拱拱手道:“麻烦孟兄,真不好意思。”
孟君杰道:“谷伯父、谷少侠只管放心,在下立时要二师弟,三师弟同庄丁,分头去找,我这两个师弟对附近百里方圆的人地都极为熟悉,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荆月姑道:“孟大哥,还有一点,也十分重要,就是昨天,或是今天,这两天中,有没有岔眼的外人?我是说附近各村落之间,是否发现有不是本村的人走动或者打尖。”
谷清辉心中暗道:“这荆姑娘果然心思缜密。”
孟君杰点头道:“在下就去告诉他们。”说完,匆匆往外而去,庄丁们重新热了稀饭送上。
许兰芬道:“谷伯父、谷大哥,谷伯母不会有事的,还是先用早餐吧。”谷清辉只喝了一碗稀饭,便自放下筷子。
宇文澜道:“谷伯父,只管宽心,这一带,每个村落的人都会武功,而且每个村落之间,也都有联系,有这里许庄主门下的张二哥、三哥出去,一定会有消息的,只要在这里等着好了。”大家用过早点,庄丁送上茶来。
谷飞云眼看娘无缘无故失踪,心中一直觉得事非偶然,忍不住朝爹问道:“爹,以你老人家的修为,竟会连娘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一无所觉,是不是有可疑之处吗?”
谷清辉给儿子这一提,不觉矍然道:“不错,唔,飞云,你想到了什么?”
谷飞云道:“孩儿是说,爹昨晚会不会着了人家的道?”
谷清辉脸上不觉一红,连连点头道:“你这话倒不无道理,为父这二十年来,蒙醉道友两次上山探视,转交师尊手注洗髓经,勤练不懈,自问十丈之内,只要有人潜入,都应该瞒不过为父耳朵。昨晚竟会一觉睡到今天早晨,连你娘究竟是何时出事的,都一无所觉,如今想来,确实有点蹊跷。”
冯小珍道:“会不会有人使五更鸡鸣还魂香一类下五门的迷香?”
许兰芬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冯小珍道:“知道他是谁就好办了。”
宇文澜道:“谷伯父、谷伯母二十年没在江湖走动,会不会有什么仇家,谷大哥,你想想看,有没有和人结怨呢?”
冯小珍道:“谷大哥结的怨可大呢?”
许兰芬问道:“你说是谁?”
冯小珍道:“自然是通天教了。”
谷飞云想起辛七姑曾经说过:“通天教的人,决不会放过你的。”不觉俊目之中,渐渐射出两道冷厉的光芒,接着说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通天教门下的束无忌、张少轩、秦剑秋、孟时贤等人,不为已甚,他们真敢劫持我娘,我非把他们剑剑诛绝不可。”
宇文澜道:“我们都会帮你的。”
许兰芬道:“九师姐说得对,我们都会帮你去对付通天教的。”
中午时光,分东西两路出去找人的张日升,年人俊虽没有回来,但两人带去的庄丁,却陆续有人回来了。回来的几名庄丁,是奉命到附近几个村落打听的,都打听不到丝毫线索。
下午时分,到较远村落打听的庄丁,也先后回来了,依然没有一点眉目。接着张日升也回来了,他率同十几名庄丁,负责东路,在老爷岭以东的五十里方圆,所有村差不多全找遍了。
直到傍晚时光,跟年人俊出去打听西路的,却还没有回来。现在已是上灯时候了,西花厅已经摆上一桌酒席,但因席素仪的失踪,使得谷清辉、谷飞云父子两人食不甘味。谷飞云心情不好,四位姑娘家也好不起来了。这顿饭菜肴纵然丰富,大家也只是草草用过。接着一名使女送上茶来,便自退去。
谷飞云朝孟君杰道:“孟兄,年三兄到这时候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
孟君杰道:“应该不会,年师弟只是打听消息去的,又不是去和人厮杀的,再说从咱们这里算起来,西边五十里见方,各个村镇有头有脸的人和家师都是素识,不至于会有什么事情。”
谷清辉道:“孟老弟说的是一般情况,以尊师的声望,自可一言九鼎,但此次拙荆失踪,或是遭人劫持,乃是突发事件,也许是因小儿和通天教结怨所引起,自然和一般情况有异了……”说到这里,回头朝谷飞云道:“飞云,咱们如果白天出去,敌暗我明,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天色已黑,你随父出去走走。”谷飞云刚应了声“是”,四位姑娘也抢着要去。
谷清辉道:“我和飞云只是想去各处走走,有无线索,人去多了,容易被对方发现,姑娘们还是留在这里的好。”四位姑娘总究和谷伯父不太熟悉,他这么说了,就没人敢再说了。
谷清辉站起身道:“飞云,咱们走吧。”
孟君杰道:“谷伯父请稍候,在下替你老去选一口剑来。”他闪身走出,不多一会,提着一柄长剑走入,说道:“这柄剑份量稍重,却是精钢铸制,不知谷伯父合不合手?”
谷清辉含笑接过,说道:“谢谢孟老弟,我已有二十年没有使剑了,随便那一柄都好,带着防防身也好。”说完,便和谷飞云一起往厅外行去。
冯小珍目光一溜三位姑娘,说道:“我们也该出去走走了。”出去走走,自然是要跟在谷清辉父子二人身后走去。
宇文澜咭的笑道:“冯姐姐说得是,我们快些走吧。”
孟君杰为人持重,忙道:“方才谷伯父要你们四位不可跟去,留在这里,为的是怕人数多了,容易被对方发现,小师妹,你们还是不去的好。”
冯小珍笑道:“孟大哥,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宇文澜道:“是啊,谁发现我们,就算他倒楣。”
许兰芬接口道:“大师哥,你不用替我们担心,我们只是悄悄的跟在谷伯父和谷大哥后面,也不会让他们发觉的。万一谷伯父、谷大哥和贼人动上手,只有两个人,我们就可以作为后援,如果没发生事故,我们自会悄悄退回来的。”
孟君杰心知自己无法阻止这四位姑娘,只好点头道:“这样也好,只是你们要小心些哩。”
冯小珍性子较急,连忙答道:“我们会小心的,快走了。”
四位姑娘急步走出花厅,纷纷纵身掠起,越过围墙,落到地上,举目瞧去,四周黑压压的,那里还有谷伯父和谷大哥的踪影?冯小珍埋怨道:“你们瞧,都是孟大哥,咱们就是出来迟了一步,现在到哪里去找他们?”
荆月姑道:“孟大哥也是一番好意,你不能怪他。”
冯小珍道:“不怪他怪谁?”
宇文澜道:“你们也不用斗嘴了,据我推想,谷伯父和谷大哥,是因为年三哥和两个庄丁没有回来,才追去的,年三哥负责的是老爷岭以西五十里方圆,谷伯父二人自然往西去了。”
冯小珍轻哦了一声,催道:“那我们就快些往西去。”
字文澜右手轻轻拉一下许兰芬的衣角,说道:“慢点,我和小师妹去换一件衣衫再走。”
冯小珍道:“这又不是去作客,干嘛还要去换衣衫?”
宇文澜道:“我们马上就来。”说着拉了许兰芬急急回了进去。
冯小珍道:“这两位小姐也真是的,再迟,那还跟的上谷大哥?”
荆月姑道:“那就再等她们一会好了。”
不一会儿,只见宇文澜、许兰芬已经换了男装走出。许兰芬还在一路咭咭格格的娇笑着,等到走近,才拱拱手道:“二位兄台请了。”原来她们是换男装去的。
冯小珍披披嘴道:“你就是穿了男装,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女子乔装的了。”
宇文澜道:“你看我呢?”
冯小珍道:“你还差不多。”
许兰芬粉脸一红,问道:“我那里不对了?”
冯小珍道:“你一路扭着腰走路,那象是个男人?”
荆月姑道:“不要紧,穿上一两天就习惯了。”
冯小珍从身边取出一柄朱红丽金扇骨的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在前胸扇了两扇,说道:“至少你们没有这个。”
宇文澜哦了一声,说道:“冯姐姐那里买的,明天我们也去买一把。”
冯小珍道:“我的小姐,在下这扇骨是精钢打造的,大师姐也有一把。”
许兰芬羡慕的道:“九师姐,我们也找铁铺去打造一柄才好。”
宇文澜道:“我们朝西去,要到大的城镇才会有铁铺。”
冯小珍催道:“好了,我们该快些走了。”
孟君杰跟在四人身后,叮嘱道:“四位姑娘要早些回来。”
宇文澜回头道:“孟大哥只管放心,这一带可以说是我们的家门口,如果还会有事,那就不用到江湖上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