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过去,第二天早晨,大家因昨晚多喝了几杯,自然起来得也迟了。「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两位姑娘家起得虽也迟了,但一个早晨,客房门前已经来过两趟,因醉道人和大哥都没有起床,也就不敢惊动。现在已经日上三竿,这是第三趟来了,两人房门依然关着,听不到一点动静。
两位姑娘未免心里有点嘀咕,她们知道醉道人的脾气,喝醉了可以睡上三天三夜,但大哥决不会酣睡不醒。冯小珍可是急性子,早就走近房门,举手叩了两下,娇声叫道:“大哥,你还没醒吗?”她叩得虽轻,房门却应手而启。
冯小珍回头笑道:“你看,大哥不是起来了吗?”一面叫道:“大哥,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我和二姐这一趟已经是第三趟了。”随着话声,脚跨进房去,目光一注,发现床上被褥叠得好好的,却不见大哥的踪影了,心头微微一怔,回头叫道:“二姐,大哥人呢?”
荆月姑跟在她身后进来,自然也看到了,心中也觉得怪,忍不住道:“大哥不在房里,可能出去了。”
“啊。”冯小珍忽然轻啊一声,说道:“二姐,快来,大哥的枕头下面好像压着一张纸呢。”急步朝床前走去,果然从枕下抽出了一张纸来,低头看去,不禁失声道:“大哥他走了。”
荆月姑深感意外,急急问道:“这纸条是他留的,说些什么呢?”
冯小珍随手把纸条递了过来,说道:“大哥也真是的,要去找南山老人,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荆月姑接过纸条,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愚兄和醉道长去找南山老人家,最迟不出十天,即可回来,二弟、三弟可在荆府等候,勿念,愚兄谷飞云留字。”
荆月姑道:“原来大哥和醉道长一起走的。”
冯小珍道:“我看醉道长是和大哥约好了的,不然哪有这么凑巧,去找南山老人,也用不着瞒我们呀。”
荆月姑道:“我想南山老人家可能住在一处深山里,不欲人知,否则大哥不会不告诉我们的。”
冯小珍道:“就是嘛,连紫云岩我们也去了,南山老人住的地方,有什么好故作秘的?这都是醉道长在故作秘,当道士的,都喜欢故作秘。”
荆月姑道:“三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醉道长呢?”
冯小珍道:“难道我说的不对?昨天我们来的时候,他不是也故作秘,还和我赌脚程呢。”
醉道人和谷飞云夤夜离开了荆家庄院,黑夜之中,谷飞云只是跟着醉道人走,两人展开身法,一路奔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醉道人忽然舍了大路,转入一条小径,这样又走了两三里。这才来至一座小庙前,谷飞云抬眼看去,那被风雨剥蚀的横额上,依稀可以辨认是“三官堂”三个大字。
醉道人已经推门而入,谷飞云只好跟着进去,心中暗想:“醉道长带自己到这里来,不知有什么事?”
醉道人却像回到家里一样,甚是熟悉,领着谷飞云经过久已没有香火的大殿,一直走入后进。后面一进更是荒凉,墙垣有一半已经倒坍,连几间小屋,也都相当破烂。醉道人走近东首一间小屋,推开一扇木板门,走了进去。
谷飞云也只好跟着走入,目光一瞥,只见屋内除了有两张木板床,一张破桌子,别无他物,心中暗暗觉得怪,忍不住问道:“道长……”
醉道人已在木床上坐下,没待他说下去,就含笑道:“你是不是想问贫道带你到这里做什么?咱们至少要在这里住上五天。小施主也许又要问,在这里住上五天做什么呢?哈,事情可多着呢。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咱们歇一晚再说。”他脱下鞋子,就在木床上盘膝坐定,瞑目垂帘,不言不动的调息起来。
谷飞云真拿他没有办法,心里纵然想问,但他已如老僧入定,问也问不出来,只好在他对面的木床上坐下,也调息行功了。
第二天清晨,谷飞云听到一个苍老声音说道:“道友已经来了?”
醉道人笑道:“贫道打扰道长了。”
那苍老声音道:“不要紧,这里最是清静不过,道友和这位小施主要住几天,就住几天好了。”
醉道人道:“多谢道长。”
这两人似是天井中说话,急忙睁开眼来,跨下木床,走出门去。却只见到醉道人一个人站在小天井里,看到谷飞云,含笑道:“小施主起来了,快去洗一把脸,咱们吃过早点,就得上课了。”
谷飞云心想:“醉道长带自己到这里来,是来上课的,不知要上什么课?”心中想着,只见醉道人指指天井右首一口石井,说道:“小施主,井水清凉得很,你自己去打吧。”
谷飞云依言走近井边,果然有一条铁炼,和一个水桶,才发现竟是铁的,如果装满一桶水,少说也有一两百斤,以自己的功力,当然并不在乎。但方才说话的苍老声音,至少已有七八十岁了,每天要用铁桶提水,这份臂力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胜任,由此可见这位老道人,也决非寻常人了。他提起一桶水来,用手掬着洗了把脸,入屋中,破桌上早已放了一包十几个馒头,和一包切好的卤菜。
醉道人却用葫芦对着嘴喝酒,一面笑道:“这份早餐是给小施主准备的,今天的午餐、晚餐也在这里了,小施主吃过之后,就把它包起来好了。”
谷飞云问道:“道长呢?”
醉道人笑道:“贫道通常都不吃饭的,只要有酒就好,你快吃吧,吃饱了,就得去上课了。『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谷飞云不再多问,他知道问也没用,这就撕着馒头,吃了个饱,就把卤莱和馒头包好,问道:“道长,晚辈要上什么课呢?”
醉道人站起身道:“小施主随我来。”
谷飞云跟着他走出小屋,顺手拉上板门,越过小天井,来至对面一排小屋。醉道人在左首一间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说道:“道友请进。”
醉道人推门而入,谷飞云跟着走入,只见这间屋和自己两人住的差不多,靠壁处放一张木床。床上也没有被褥,床前中有一张木桌和一把木椅,除此之外,别无一物。木床上坐着一个白发椎髻,白眉下垂,白须拂胸的老道人,身上一件青布道袍,也洗得快发白了。
白眉老道含笑招呼道:“道友请坐。”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打量着谷飞云,颔首道:“岳大先生真是好福气,他等了几十年,总算找到传人了,好资质的人,好像都被昆仑派捷足先得。”
醉道人并没坐下,朝谷飞云道:“小施主快去见过老道长。”他没有说这白眉道长是什么人。
谷飞云慌忙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晚辈谷飞云见过老道长。”
白眉老道呵呵笑道:“小施主不可多礼。”
醉道人打着稽首道:“多谢道长成全,贫道告退了。”一面朝谷飞云叮嘱道:“小施主好好跟老道长学习,贫道出去了。”说完,回身走了出去。
谷飞云心中暗道:“醉道长带自己来,原来是要自己跟这位老道长学功夫来的,难道自己学的昆仑派武功还不够应付吗?”
白眉老道看他站着,含笑道:“小施主请坐。”谷飞云依言在木椅上坐下。
白眉老道又道:“小施主可知醉道友把你带来三官堂,你要跟老道学什么吗?”
谷飞云道:“醉道长没和晚辈说过,晚辈不知道。”
“易容术。”白眉老道微微一笑道:“易容一道,江湖上会的人很多,也并不稀,但真正精通此道的,千万人中也找不出一个人来,这并不是易容术难学,而是不得其法,尤其一般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小施主资质过人,有五天时间,大概也可以学得一点皮毛了,如果要精益求精,那就要看你以后能不能深入研究了,哈哈,小施主纵然只学得一点皮毛,但行走江湖,已经胜过一般人多多了。”
谷飞云没有说话,心中暗道:“这位老道长口气大得很。”
白眉老道忽然呵呵笑道:“小施主可是不相信吗?好,你看着。”
左手袍袖陡地一挥,朗笑道:“你再看看,贫道如何?”谷飞云听他要仔细看着,自然目不转睛的看着。
哪知他宽大袍袖这一挥之间,就像变魔术一般,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的老道人,在这一瞬间,坐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变成一个头绾白玉簪、修眉、朗目、肤色玉润,胸飘黑须,丰的中年道人,连他本来苍老口音,也突然变成了年轻人的口音。如非已知他使的是易容术,几乎会把他当作活仙。
谷飞云这回当真看得目瞪口呆,慌忙拱手道:“老道长果然乎其技,晚辈自信眼力比一般人要强,也一点都看不出来。”
白眉老道大笑道:“小施主玄门功已有三四成火候,老道相信你目力不差,但行走江湖,难保不遇上功力深厚,目光敏锐的人,你要在他面前,施展易容术,自然不能让他看出来才行。”说话之时,左手大袖再次一展,又已恢复了原来样子,接着含笑道:“现在小施主对老道已有了信心,咱们可以开始了。”说着从身边摸出一个革囊,囊中是一只古铜扁盒,随手打开,放在板桌上。
这只古铜扁盒,分为盒盖和盒底两面,盒盖上排列着七八支极细的毛笔,和小剪刀、小玉片、小玉匙、小刷子等,都是十分精巧之物。盒底的是八九个小瓶,和一个小巧调色盘。
一面说道:“易容一道,分为两种,一种是易容药物,直接涂到脸上,易好容之后,大概半年之内,不易洗去,如果要把易容药物洗去,就得用洗容剂才能洗清。”
口气略为一顿,又道:“至于另一种则是使用面具,面具本是空白的,只要画上易容药物,往脸上一覆,就可以改变容貌。也有先行画好,随时可以取用,也可以随时取下,比前者要方便得多。但脸上覆了一张面具,不论多精巧,也只可骗得过一时,尤其遇上了老江湖,就极难瞒得过去。所以,要讲真正易容,还是直接用药物敷在脸上,不易使人瞧得出来。”谷飞云听得只是点头。
白眉老道首先详细解说了扁盒上面每一件小工具的用法。然后又把盒底那一个小玉瓶贮放的是珍珠粉、青黛、胭脂、松烟、胶粉等等,一一加以说明。最后,他用双手拇指拨开装在盒盖两旁的蝴蝶翅,掀起盒盖,原来里面还有一层,取出比蝉翼还薄,摺叠整齐的三张面具,打开来最多也只有手掌般大小。
一面说道:“这就是人皮面具,用时只要放在双手掌心,用口呵气,让它稍稍温软,再用手轻拉,即可覆到脸上了。”
谷飞云道:“老道长方才说使用面具,容易被人看出,那么面具,就没有什么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