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昀感觉脑袋有些晕乎,扶着墙在马桶坐下,食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又是那间冷冰冰的病房,又是躺在病床上的他,削瘦,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颊深深凹下去,颧骨高高突出,嘴唇干燥惨白,黑色的刘海有些长,甚至遮住了眼睛,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是啊,死人,植物人不就和死人一样吗?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拿着一袋棉签走了进来,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以前郑子昀最喜欢看男人穿这一身衣服,因为他觉得男人宽肩窄腰的身材穿这套衣服很帅气。
只是现在,这套衣服穿在男人身上,却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颓废,面容憔悴,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看到男人这样,郑子昀有些心疼。
男人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用棉签沾水,帮他润湿干燥的唇瓣,然後,放下棉签,深深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他,倾身吻上了他的唇,郑子昀看到男人伸出红艳的舌头舔舐他的唇瓣,温柔的动作,纯情的吻,不搀和任何杂质。
「为什幺?为什幺不听我的话,为什幺我让你离开那个叫梁晨的男人你不肯,为什幺,你就这幺爱他吗?」男人拉着他的手轻声地问,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知道你喜欢男人,是不是当初我不放手,我们就能在一起?」
「是不是当初我勇敢追求你,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
「可是,如果我真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会接受我吗?」
「呵呵……怎幺可能呢?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你哥哥,而且还是一个变态,你怎幺可能会接受我?」
「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还没亲口对你说一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醒醒好不好,子昀,我很害怕,害怕你真的会长睡不醒,害怕有一天看到心电监护仪再也不跳,你真的离开了我,我该怎幺办?是啊,我该怎幺办?」
「我和你一起死好不好,既然生的时候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幺死了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呢?你回答我好不好,死了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子昀,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男人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小声地哭了出来,病房里安静地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呜咽声。
看着从男人指缝中流出的泪水,抬起手,摊开手掌,只见手心静静地躺着两滴水,郑子昀看着哭成泪人的男人,再看了看手心里的泪珠,内心十分复杂,他从没见过男人哭的如此伤心,绝望,就像整个天塌下来一样。
右手紧紧握成拳头,将那两滴泪珠攥在手心,渗透进皮肤里,缓缓闭上眼睛,然後再睁开,眼睛里一片清明,镜子里只有他自己,似乎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从来不存在。
竟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钟情于他的人他今生绝不再辜负,负他的人,他必定不会放过。
亲爱的哥哥,上辈子你得不到的爱,这辈子我会用一生来偿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