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村干部怎么会住下来呢?那村政府连被子都没有……”
刘雪妮站在桌边,满腹狐疑地看着魏老大。
“我知道他们咋会住下来?人家要住下来,我还能说不行?”
魏老大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很高,“就因为没有被子睡觉才要打一夜麻将呢!”
“以前上面来客人晚上不走,你不都是领家里来住吗?这回咋又在村政府了?”
刘雪妮高高的胸脯有些起伏剧烈,好看的杏眼里更加弥漫着疑惑。
魏老大终于瞪起眼睛,呵斥说:“这事儿与你有关系吗?你他妈是不是有点多事儿了!我把他们领家里来,怕你睡不着觉!”
说着,已经把脚伸到炕沿下面的鞋子里去,又用手提上,站起身,胳膊伸进先前披着的皮夹克的袖子里。
之后他又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汽车车启动的声音。
刘雪妮边刷碗边疑心重重地想着今晚魏老大去哪里?最近魏老大隔三差五地就夜不归宿,引起了刘雪妮的疑心。更主要是,就算是他在家的夜晚也不沾自己的边儿。刘雪妮今年才二十九岁,比魏老大小了七八岁,还是个花一般美丽多情的女人,正值欲望如狼的年龄,对魏老大最近的冷漠反常十分敏感,她不止一次地和女儿魏春柳提起自己的疑心,可每一次都被魏春柳给化解了,说:“我爸他真的是有事儿,我知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但今天晚上刘雪妮终于忍不住了,她要看个究竟。
收拾完碗筷,她坐在西屋的炕沿边痴痴地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她自己又不敢走黑道,村政府里这里足有半里路,还要经过狐狸洞沟的坟地,打死她也不敢自己去。于是她来到了东屋找到魏春柳。
心思阴暗的魏春柳还是想继续帮着魏家男人隐瞒那些丑恶的事情,便推三阻四地想尽一切办法打消她娘的疑虑。但这次刘雪妮铁了心要去村政府看个究竟,强迫女儿务必跟着她去。
魏春柳眼珠一转,又说:“妈,就算我爸他去做了你说的那事儿,他也不会实话告诉你就在村政府,所以咱们去村政府也是白去的,还是不要去了,黑天瞎火的不安全。”
“不行,我非得去不可,就算扑了空也甘心了!柳柳,就因为黑灯瞎火的路太远,我才求你和我一起去的,要不然我还和你废这话干啥?”刘雪妮心意已定,就要去村政府。
魏春柳还是不动地方,为难地说:“妈,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跟踪我爸爸,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呀?”
“你心里就装着你爸爸,那我呢?啥事你咋不为我着想呢,亏你还是个女儿呢!”刘雪妮生气地说。
“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爸他不会有背着人事,我们这样跟踪他不好!”
魏春柳死拖硬挡,就是不跟她娘去。
刘雪妮真的急了,站起身说:“你不和我去我自己去,半路被鬼抓去就正好了!”
说着就要走。
魏春柳无奈,只得叫住了娘,说:“我和你去!”
那个时候她在想,这么远的夜路,万一娘真的遇到什么意外那就惨了,就算没啥意外,娘胆子小经过狐狸洞沟的坟地,她也会吓破胆的,别再吓出生病来,后悔就来不及了。而且她在想:爹就算是今晚又去糟蹋王家女人,那也绝不会在村政府的,肯定是在六叔家里,爹说在村政府,那是在蒙娘呢,去了村政府也看不到什么,然后再想法替爹遮掩吧!于是,她开始穿外衣。
刘雪妮拿了手电筒,娘两个出来,锁了房门又锁了院门,来到寂静的村街上。
她们手里的电筒是多余的,这是八月十四的夜晚,月亮已经接近圆满。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一轮圆月正冉冉升起,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羽毛般的轻云,美妙得像仙女的纱裙。徐徐的晚风载着一股浓浓暗暗的幽思,显然这是一个温馨的夜。过了一会儿,月亮又上升到头顶,一轮黄色的明镜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向大地洒下皎洁的银光,温柔如水,洁净像轻纱一样。
魏春柳顿觉心旷怡,柔思无限,竟然唱起了时下流行的《弯弯的月亮》魏春柳的嗓音还不错,韵律在寂静如水的村街上流淌着。
刘雪妮倒是没有那样的心境,思绪慌乱地匆匆行走,还制止着女儿的歌唱,说:“别唱了,免得让人听见,我们又不是在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