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一把扯住她的手,径直朝外面走去。
“姐,穿上衣服,晚上凉。”
晓英从屋里跑出来,递给晓婉一件外套,疑惑而又不满地看了祥子一眼。但是当她看到祥子前胸上的血迹时她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担忧地看着姐姐和祥子离开。
祥子没说话,径直拉开车后面的门冷冷地道:“你坐后面,跟我去个地方。”
刘晓婉瞅了眼副驾驶的座位,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差点喊出声来。祥子一下子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外面说。”
刘晓婉坐在后座上,目光却忍不住看前座上半躺半坐的像个死人一样的金柳桃。刘晓婉看到她雪白的胸口露在外面,上还被鲜血染红,车上一股血腥味。
“柳桃姐怎么了?”
刘晓婉咬住嘴唇问。
“晓婉,柳桃姐死了,是被豪霸天害死的。你先别问这些,告诉我柳桃姐父母的坟地在哪里?我想把她和她父母埋在一起。”
“嗯,往前一直走,在岔道口左转就是了。”
刘晓婉带着很重的鼻音说,双手捂着脸肩膀在颤抖着哭泣。
祥子也强忍住悲伤,驾着车像箭一般冲到山道上。
车停在坟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祥子从后备箱里拿出电棒和铁锹等物什,在晓婉的指点下找到金柳桃父母的坟地,他要亲手把她安葬了。他想自己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一边挖一边掉着眼泪。祥子从来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可是今天的事实在是太震撼他的心灵了。他头一次感到懊悔。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那一个美丽开朗的如花女子就这样死了。他仿佛还嗅得到她身上的香味。
刘晓婉也哭。两人一起合力把金柳桃下葬了。雨不合时机地落下来,仿佛是在为一个花季女子的死亡而悲鸣,秋天的落叶伴着细雨一片一片落下,两个人的衣裳很快就打湿了,和着泪水在脸上交织,分不清哪是泪水哪是雨水。
祥子默默地说:“柳桃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生活,会一辈子把你记在心里。希望你在地下能够少受点苦。豪霸天那个混蛋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刘晓婉则是哭出了声,她大声地诉说着对柳桃的思念难舍。看着她浑身被雨水打湿,祥子强行把她拽到车上。
两个人坐在车上,相互搂抱着,哭泣着。
“晓婉,不哭了,柳桃姐肯定希望咱们好好地活下去。以后天马歌舞厅你要帮她好好管理。”
“嗯,祥子哥,我好想她。”
“我也想她,可是这是她的命,没有办法。”
祥子坚定地望着车窗外那细细密密的雨滴。他感到浑身无力,难过使他快要死掉了。他暗暗做了个决定。
祥子把车开到另一个村子。“祥子哥,咱们不回家吗?”
“嗯,等一下再回家,我要看看一个人。”
祥子目不斜视地说。
终于到了。祥子把车停在马翠花娘家的门前,向里望着。她娘家还亮着灯,窗户上映出马翠花丰腴的身影。祥子凝视着那个身影,从刘庆的口中得知她家的房子已经被赌场给卖了。她现在寄住在娘家。
窗户上的那个人影此刻正在梳头,她的胳抬得老高,可以看见她高高耸起的胸部向上一耸一耸的。她宽大的胯骨在窗户上映出一处巨大的影影。祥子笑了。看到她他又有力量了,她还没有受到惩罚,那种快乐的时刻还没有到来,自己怎么能泄劲呢?
刘晓婉惊异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户普通的农户,窗户上也只显出一个妇女的影子,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如此邪恶的笑容。“哥,你在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走吧。回家去。”
祥子掉了头,车在雨雾中缓慢前行,泥泞的道路是否正昭示着人生,不会一帆风顺?
祥子不知道前路会怎样,但是他知道他一定会把这个女人的命运握在手中,也许明天就可见分晓了。
现在已经深秋,该是赌场来要账的最好期限了吧。祥子冷笑着把车开进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