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了。”她想了一下说:“我喜欢的型啊?可不是黑人,不是黑人里面高瘦慓悍而且肌肉强健的那型,如果硬要比较;我应该比较是喜欢南欧型的男人,瘦高,有肌肉,喜欢太阳底下活动,较暗的皮肤和头发,帅气,很‘玛丘’,浓重的蜷毛露出衬衣外,”
“哦!那是令我受不了年轻白人,他们的俊与酷,他们不可一世自得的面目,会令我自惭形秽,那是你性幻想的目标?”
“你会吗?只是一时的感觉,每种人都有他可爱的地方。而且触动人是多方面的,如觉得处处不如我,也生不来感觉。如果一个男人不英俊,又如何能喜欢上他呢,或者至少看得顺眼,还是有别方面长处如才学,还是钱财权势,男人有多重吸引女人的条件。我一直是宁缺毋滥,不然根本不会有相交相来往的兴致,有很多时候,觉得别人不如我,但过后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异性间的来往吸引力是如此要命。”南茜侃侃而谈。
“你真是如此想么?”
“我确实如此,而且意愿较讲出来更强烈。”她咬住嘴唇,缓慢地吐出。
“可是你目前碰到我,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又哈哈笑,喝了酒的脸孔,粉颊酡红。
“为什么老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其实你一再追问这些事项都是抽象的问题,空泛又跟实际情形不想干。你知道吗?你只要有一项,对你有感觉的女人而言;你就拥有所有一切。”
“哪一项,不会是今天晚上要表现的那一项?”他握住她的手捉挟地询问。
她没有回答,他又辩白:“我不会那么没自信,不须给我打气。”
“对一个曾经赚过那么多的人,怎可能没有信心。”
“不谈这个了。”两只手都上桌握住她。
“我想谈论一种可能性,不知说出来,你会否认为是杞人忧天?”
“有什么事不好讲?我感到已经好像整个人剖开血淋淋地呈现在你面前。几乎没有事不被追问出来。”
“有这么严重?”保罗嘻皮笑脸地:“我倒以为发掘出来还不够,后面待努力的还多着哩。”
“哪来那么多事可让你来发掘?你要谈什么事?”
“只是种预感,原先不曾仔细考虑,过了些时间,我愈来愈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去特拉豪斯有违克莉丝惯常行事的方式,她对事情的考虑与处理总较我谨慎,应不会在没有特定的理由下,或是说没有适当的承诺底情形下,陪彼特去参加他的专业会议,虽然说是顺道游览,可是终究要会见许多人的,她不是那种贪玩、不重视自己名声地位的年轻女人,不会在毫不被认可的情形下跟他公然出双入对。”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但都在心内猜疑,不好向你询问。你以为事情还会发展下去?”
“我是这样想,会有形式性结果的发展。”
“在此之前,虽也发生些事情,但都像彼特告诉你的,从来没有让我们真正地考虑分开。虽然有时会想着难道就这么依着他生活下去,不时就会在脑中想着分离而去发展自己事业的打算。然而都只是偶而掠过的念头,彼此这样调适着步伐生活下来,再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都会迁就配合眼前的状态。而且养育子女底操作与责任更使得那些想头变得不成熟及不实际。”
“我以为生活于你不该仅只于此,原先我对男女在家庭中的角色不觉得有何差异,和你来往后,看你拥有极强底企图心,可是却无可无不可底安于在家庭的琐事中,虽然不能说是不对,可是确能引发感触。”
保罗顿下来,低头把盘中的食物吃完,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喝口水后,又叙说意见:“女人在家庭里,无可逃逸地赋于的工作与职责就是准备食物及打扫、清洁等等琐碎善后工作,尤其共同生活在一起,自然被要求跟在另一性后面收拾、帮他们发挥才能或尽兴后的后勤部队。为什么要这样子划分呢?为什么要接受这样子的安排,为什么一开始接触到社会意识就有这么不平的处境或天性的工作分配,是生理区别安排成日常操持的不同领域,即使文明演进到不以体格力气来决定个体优劣。还纯粹只是社会角色分配,当然体力与支配欲仍然作成其间的区间。”
南茜笑着不让他再说下去。
“这些工作自己可肘度时间量力而为,而且我也有佣人帮忙,一周来四个下午,她做了大部份的家事。在外面做事的难处,只有多,不会少,我不觉得有分工上的不公平,还是差异,这问题也不会是男女相处底关键问题,这方面我没有女性主义的坚持。我以为即使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是得做,尤其带着孩子,更是不可省。彼特蛮配合的,在家的时候,他做的也不会少。”
顿住,又问:“你所说的承诺是指什么?”
“克莉丝已离婚了,你想得到他们俩个有进一步结合的可能吗?我以为彼特一定有这个意思,要不然克莉丝不会应他邀约的?”
南茜避开他的目光,神色怆惶一变。
“对不起,”保罗觉着她的惊诧与不自在。“想到了,没多作考虑,想到什么就说出来。”
“我晓得,其实我也有这种念头,只是不愿意这么想,大概故意避开吧!你肯说出来反而能让我正视问题可能性。”
“彼特重视婚姻与孩子吗?”
她楞楞地望着他,目光像透过他形体,直睹到后面颜色深重的木板墙壁一样。
“这么多年的夫妻,不可能说了断就了断,彼此都用了很大的力量来维持,并且找寻出共同可接受而且还算满意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牵扯到孩子的感觉与前途。你难道全无伤感,倘若真的与克莉丝分开,真像说过那样全不在意?”
“当然有种若有所失的遗憾,不能说接触到你,就真的完全不在乎。还是有很多情绪牵涉到里面。并不是负疚,我不以为负了她,可是偶而难免有辜负她的想头。然而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唯一可慰藉自己的是,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有的财产让她处置,她要分我一点很好,没有我也认为当然。”
“牵涉到孩子今后的生活与教养,就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得开。”
她觑着他半天:“你不会是用放弃身外物的方式来换回心里头的自在无疚。”
保罗考虑一下回答:“不全然是,至少自己从无意识有这样心态,我真的不觉得有何不对,而且她的主意远远强过我;我不是说她采取主动离婚这件事上面。因为她一直不满意我,一再表明我各方面都不如她。我以为让她遂意得以离婚,是我的大度及慷慨。而钱财房产的不争,也是本身个性上随和不在乎的结果,当然最大的理由是我做得不好,做股票不但造成亏损更造成许多麻烦。并没有丝毫赎罪或是补偿她的意思。”
“你与我接近,和你们离婚有干系吗?”
“接近你当然是我此生最有意义、最值得的事件,可是跟我与她的婚姻也没干系。我签署离婚契约,是在与你发生关系之前。那时根本不能想像会有这样好运。”
顿住后,又诙谐地说笑:“现在我胃口大了,唯一的心愿,就只想要娶你,把你关在房内,不让接触其他男人。”
她狡黠地粲然一笑:“不容易办到。”
“我现在几乎一无所有,再弄到钱,也许还能一试。”
“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根本就是不可能。常会自问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你,要这么沉陷不能自拔的爱着你。这么多的麻烦,这么多的隔阂,而且明显没有终站可达,当然最主要的困扰还是你,除了不断带来痛苦,就是一切都不确定。”
南茜听了,不晓得如何表示。牵着嘴角惨然苦笑。保罗出神地望着她,心想用完餐后,可以陪她去商场,问好尺寸后,买些性感亵衣裤,逐件要她穿上来观赏。夜里好好把握住,又可被底鸳鸯,帐底吹笙吐麝,彼此大嚼一番。
第五十一章——入夜,彼特与南茜带着两瓶酒过来保罗这边交流闲聊,进门时,克莉丝问他们孩子们睡了吗?南茜答说大卫还在他电脑桌前忙着,不过到了十时钟他自己会上床。虽然两对夫妻间的关系已然混杂不堪,保罗与克莉丝还是本着中国人一贯好客的习惯,抹凳煮茶,殷勤招待。保罗心里头觉得好笑,他跟克莉丝扮得还像一对主人似的,有模有样地招呼邻居这对洋人夫妻,可是内中错综yín乱的关系与感情纠葛,真令他怀疑戏是做给谁看?心想这对夫妻行事应是最直接了当的,他和克莉丝有必要这么客套吗?而且心里一直在嘀咕;彼得夫妇一道过来访谈,可是四个人大家都有这么多忌纬和心事,能有什么天好聊。难道真要摊牌不成,可是怎么摊?根本理不清的,复杂得很呢?
彼特旋开瓶塞,让克莉丝拿冰块酒杯来,他给大家斟酒,保罗即刻准备些下酒的零食,觥筹交错。保罗旋开口问彼特这趟特拉豪斯旅行愉快吗?他不耐做作的客套,有冲动想让事情直接了当摊明白地讲出来。私下认为这样会自然得多,也许大家巴不得他作这样的起始。彼特回答道:满不错的,旅程愉快,发表的演说也非常成功。但保罗听后,自己倒感到不便接腔一直问下去,否则只有问到与克莉丝两个人的活动。当然不宜问克莉丝旅行得怎么样?如真这样问,就太离谱了。心照不宣的事实,谁都不好戳破。南茜完全没接腔。交谈只有中断。
彼特举杯邀大家碰杯,四个人相互间都无从祝贺。保罗心想他得了最大的好处,其实四个人之间谁不满意呢?都得其所哉,任谁都应该满意。
彼特问保罗:“听说你有回台湾的计划?”
“只是正在考虑的可能性而已。”心想克莉丝怎能如此确定他要回台湾,还是只是她希望保罗回去?“现在什么都不好做,回台湾,至少有个好处,花费很省。”
他心中却在对自己说:“我现在才不要离开南茜呢,她带给我多大的安慰与快乐。”
“台湾的政局安定吗?印尼菲律宾和中南半岛都不安宁。”彼特又问道。
“台湾还好,和中共尚不至于打起来。”
“我读了篇报导讲东南亚的华人愈来愈因政治因素,被切割而隔阂。像星加坡的华人就有计划的认同英语文化。”
“很难说做得不对,毕竟现实的需要最现实了。我自己也有过这种想法:如果机运好,像现在很多的从小过来少年人一样,能尽早来美国多好,可以更加美国化,英文学得好,说写更流利。这都是现在的第一代移民最大的遗憾。我同样不觉得会中文或传承或祖籍眷恋有何必要。已经和年轻时的想法不一样。”
“保罗。”克莉丝突然插入提醒他:“股票每天还在跌,我已经变卖大部份你的持股,你注意到了吗?”
“怎么不会?我每天都在看版。你做得很对,我反而犹犹豫豫没办法这么干脆地处理。反正yīn错阳差卖得很是时候,都是你的东西了,怎么做我不会有意见。”
“你看最近股票走势怎么样,已经跌破两年来最低点。”彼特问。
“岂止两年来最低点,是那斯达成立以来,最惨烈深重的遁落。尚看不出有何立即好转的趋向,可能还得盘整一阵子,况且经济情况并没有预期那么看好。”
“你做了这么久的股票,本身在其中也起起落落。仍然认为对你而言,是个好行业。”
“坦白地讲;我觉得是很好玩的游戏,没法很认真地看待它。也许我从来做什么,态度上都不够投入。做别的不行,弄股票反而需要这样的心态。”
“亏光了你也无所谓,跟在你边上的人,可倒霉了。”克莉丝给他下评断。
“失意使我清醒,说来好笑,目前我竟宁愿股票做垮了,不再每天那么脑冲血,自鸣得意。喜洋洋的好像世上什么事都能做样的。”保罗干脆迎合着她阐述。
“克莉丝,彼特又留起胡子来了,你认为好看嘛?”南茜把话题岔开,不让他们继续争执。
彼特抬起下巴,在克莉丝面前左右一转,要让她两边都能欣赏到。保罗暗想克莉丝还看得不够真切吗?
“满不错地,留胡子像是刻意来维持男性形象,看来庄严。好像要故意造成一种性的主宰形象。我觉得不错,蛮喜欢。”
“喔!”彼特抗议:“我还没有那么男性沙文主义。”
两位太太听了都笑起来。
“你认为和手臂上刺青两者对你的效果若何?”
“一个大学教授手上刺青?”克莉丝诧异地反问。
“不是,”南茜解释:“彼特当然不可能赶这种时髦,我是说保罗可以一试。”
“我!”保罗指着自己:“没有可能,我已过了追逐时髦风行的年纪。”
彼特举起酒杯,再劝大家喝酒,他已喝不少了。喝干杯中的酒,从口袋中拿出一匣细细的香烟,问大家要high一下嘛?克莉丝显然已跟他抽过,点上就吸上两口,保罗问南茜才知道是大麻玛莉安那。互相传递抽将起来,很有默契地,彼特抽克莉丝点着的烟,保罗则抽南茜的。
“我多么喜欢女人啊!漂亮自负的女人。”彼特有点醉了。
“年青时最难过是女孩子不要我。那时候认定人生如果常有恋爱围绕,就是顶幸福。现在不再苛求,只要能够经常做爱就是最好的生活。”
“光从生理上考量,人们对性和食物的反应与需要并不能有很大的差异,我们无法老是忍受单一不变的食物,美国餐吃了几次之后,会想要异国食物。变化与调整几乎是必要的。性也一样,同一个伴侣不可能长久激起性欲,追求不同的对象,就如同食物一样,维持人们对性的热衷与昂扬兴致。”
“我以为东方人不容易有你讲的那样频繁而热烈的性经验,”克莉丝接着彼特的发抒之后,发表她的观点:“有一个对象让我热衷已应付不了。惶论再有其他对象。而且我一直不以为性不应在生活中占如许大的部位。”
彼特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掉,又接着说:“性是人类最大的至福,一生之中可以作极大之发挥,不应看作只是应付甚至折磨,我相信生命之中没有任何事物可与之相较。”
保罗醺醺然,以为他开始言归正传了。大麻果然有晕眩的效果。
“保罗,”他转问保罗:“你对性技巧懂得多少?”
“我不看重性技巧,我不以为那有什么了不起,生命之中太多的技巧要学,但不学也不见得就会输了多少。我还是像老式中国人那样视性为末技,虽然其实又离不开,”保罗一面回答,一面考虑彼特为什么要问这问题,他从克莉丝或南茜那儿知道自己多少。
南茜接口:“人类对性的着迷与执着不去令我困惑,我知道绝不是我一个人或你我之间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内在装备的问题,如果神有心想为人谋更好的处境,祂安排的这项装具所来的快悦较之所衍生的烦恼与制造出来的麻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我颇能理解你先生,追求婚姻解放或性解放的背后原动力。实在是对社会及伦理压制的答辩,我们所处的境遇是制约的,违背自然所赋的人之天性快乐之本能。”保罗回应她感喟。
“哎!你不讲究性技巧,如何把我太太勾住,迷倒呢?”彼特开始挑衅保罗:“你不是希望南茜爱上你么?这一方面的技巧对付熟络的女人最有用。”
“每个人处理自己的问题,都会摸索出适用于本身可的办法。你怎能硬找套公式让别人来套用。”克莉丝干涉彼特的指控。
“我觉得困扰难解的是:”保罗说。“人们一直在为配对找伴侣(或者说性怑侣)而努力协调,尽可能的周旋,当然外在条件是逐条拿出来比较的,好的,条件高的互相先挑去了,丑的穷的只有检剩的,或者无可挑取,流于矜寡孤独。坦白说所谓浪漫也者,都只是现实的比较,条件差的人是不会有浪漫的爱的。大家喜好爱恋都是划一对象,所以金字塔尖上的少数才圆得了梦,绝大多数少数人只求能填足性欲为已足。年轻时的梦只不过是场梦罢了。”
“那有这种归纳法。”克莉丝反驳:“我不以为报章杂志渲染的超级模特儿或电影红星的速食或露水爱情,就比办公室里的男女或没绿卡的墨西哥年轻移民挣扎式的或是小心冀冀底爱情更有价值,还是更动人。”
“克莉丝说得好,我完全同意。”南茜附和她。
“没错,我也同意。各种人种有各种人种的快活,及其寻求方式,不只是白人,漂亮的人享受性,黑人、黄人都一样的享受性,快活不会少一点点,美貌不是必要条件,漂亮不能当饭吃。而至于所谓好看,赏心悦目也是相对的,审美观从来不是绝对的,外在资讯及流行风潮随时会改变人们对美的观感。我以为同种人相互间更能欣赏吸收彼此的吸引,当然跨越种族本身就是大吸引。”
“从你讲度角度来看,你和彼特一样,有各自的困难和自为的陷阱。”克莉丝继续她一针见血地评析。
“我们交谈大部份的意思不是在言词或表示上直接显示出来的,而要从没有说出的句子中捕捉出来。”保罗意有所指底说道。
“那是什么?不会是你刚刚说的话吧!”南茜饶有兴味地望着保罗。
保罗也回望她,一时无从回答。彼特又举杯,四个人都大口地喝,玛莉安那抽得更带劲。
“对我而言;男人不忠较女人不贞更为令人沮丧,”保罗又讲着自己的体会:“我总感到女人柔弱可怜,为什么不疼惜,爱护她。为什么要追求更好的,更美的。要为新人吸引去,不都是一样是女人,得到的效用不都是一样。看开点美丑关系有那么大么?只有专心一志,身旁的人才是心身爱之所系。不厌足的心,既自私又不知爱惜尊重伴侣。”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个洞供你戮,效果都是一样。”彼特粗暴地叱吒。
“彼特!”克莉丝喝止他,南茜反而没任何表示。
“听说你蛮能套问南茜。现在我来反询你,你婚姻期间有多少过韵事?”彼特仍不干释手,咄咄诘询。
“几乎没有,一般的人都像我一样,一生之中不会有什么韵事。当然现在是不一样。”保罗豁开了,关系都摊开来,怎么公开都无谓:“性只脑海里玩意,实际生活里,不免不断会想着去接触,然而怎样让事情开展,会太烦人,而且觉得只是那么一下子的事,说了不起,自然是了不己。然而值得花大心思去进行吗?倒很难让人处心积虑为进种事情尽心。生活中上工,吃喝拉撤睡更重要而且营养得多,所以我以为很少有过了求偶期的人真会为这种事,花心思厚着脸去盘算着去进行。也许西方人比较侧重要这一面。西方人本来就比较东方人倾向抽象或不急之务。”
彼特说:“很难接受你用这种方式来看待性爱。我不以为东方人会是不同的,你们两位呢?觉得他讲得有道理吗?”
“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也是这种态度。”克莉丝这回认同保罗。
“亲爱的,”南茜对着彼特说:“保罗只是抒发他自己的感受,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保罗感到南茜真是心思细腻明白。
“用这种态度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如果生存只是为满足基本生理现象的需要而因之努力操作,那人类何需理性与感情。那么艺术、音乐、文学从何而来?人们活得有意义,主要缘由就是由于这些情感与感觉交互错综影响衍生种种智性与灵性的生涯与活动。”
“就像人们常说的人生是无意义,而且无目的的过程。后天附加上去的意义,并不是真正能增进生命的意义。”保罗回应后,立即申述:“抱歉,玛莉安那对我确实发挥作用,几乎控制不住,要抢着说下去。”
“你要将人类整个文化与历史否弃掉,怎样说岂有不可以。”
“好了,保罗,”克莉丝止住保罗:“不要硬辩,教授说的是事实。少抽些,不要一直不停地抽。”
“好了,谈论也谈够了。”教授像宣布剪彩开幕的口吻说话:“现在应是进行今晚主戏的时候了。”说完眼神催促似地看着南茜。
南茜于是对着保罗直截了当地提议:“彼特希望我们大家就在你这儿一道做爱?”
“什么?四个人都在这里?”
南茜点头:“彼特让我先问你,可不可以我们两个先开始,让他在旁边观看。”
“什么?”
虽然一开始保罗就听彼特提起,也知道会有这种事的可能。但是现在南茜亲口告诉他这个提议:可否让他们做爱时彼特在旁观看。还是把他震惊住,这种事怎能透过自己的妻子来提议?
而且克莉丝就在旁边,彼特绝不可能说服克莉丝参加这么荒唐的聚会,简直过份荒谬,保罗问克券丝觉得怎样?出乎意枓的是克莉丝竟然点头同意这种安排,他觑者克莉丝,奇怪她怎么肯接受这种提议,他只是签字但实质上尚未分开的丈夫,她对保罗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怎能观看他和别的女人做这种事。除非她恨他不过,对了,她一定怀恨。无论怎样,他没兴趣搞这种换妻杂交聚会。几乎看轻南茜竟然同意作这种安排,什么样的女人,真是荒yín。
他转而征询彼得夫妻:“你们玩这种换妻游戏已经相当久了,一直有乐趣吗?”
“最初应该是很刺激,尤其是伴侣和别人的伴侣同时进行,很复杂地綪绪交织者,也许有着被虐的乐趣。搞多了生理的享受会习于此。可能就像你打高尔夫上瘾后的乐趣不会减少,”彼特回答。
“所以这种事本身就给你们极大的刺激与愉悦?”
“会带来如同球类运动的效果,产生竞争性快感。与不同的性对象,会有不同的新奇遭遇与快感,当然也会有挫折与不顺的过程,可能对象都是我们事先挑选的,是有兴趣,动心而且合乎自己要求的对向,结果就像玩高球一样会耽溺进去,熟悉与技巧熟练,不仅作成方便也更会带来乐趣。人类对性事追求有你想不到的弹性,以及耐力。我不想向你谈及细节。即使现在我们之间这样亲近,还都是太私密的过程,而我们已清楚痛楚与伤心是欢乐追求密不可分的同一部份。”
“我在奇怪人为什么这么离弃不了性爱,又非必要生存条件,是性带给人至乐,所带来的快感超乎别种快感中心,而且由图腾和搭布交应出来的禁忌,更加加强性爱的神秘与需要。”
“情爱或性爱,带来的欢乐及感动实在超出理性所能思及的范围。有着远较思维更深入更催毁心理的能量与力道。”
保罗继续抽着玛莉安那,觉得心里头像是有许多火山要爆发,都在压制着。
彼特继续讲:“男人与女人做爱为了伦理的理由一直是禁忌,非婚性行为当然是禁制的。都造成违禁追求的强烈欲求。不应该如此地限制人们追求欢乐的行为,这是人类少数从自身不假外求就可追求得到的极乐。为什么图腾与搭布都是要对准这个方向,避孕及保育措施已臻便利,性的禁忌在现世代到底有何意义。跟不同女人性交和与男人打一场篮球,得到的效应岂不一样,同样都是寻找快乐,没有理由反对乱交。”
“你讲得不错,可是我就是做不来。”保罗站起来:“原谅我,有些头晕,先告退。”
他离开他们三人,踅回自己的卧室。
彼特夫妇一向就如此地追求情欲,保罗印证以前见到的情形,觉得他们搞这类把戏是不足为奇。既然他跟南茜走得这么近,彼特自然会耸恿南茜来要求他,他自己说过这是唯一使他感受到刺激的事。南茜也跟他讲过:“彼特喜欢看着我为别人口交,也许他就是享受那仅有的情绪─难堪又受虐。感觉都淡了。还有这种兴致也都不容易。”保罗当时听了,还难受不过,要她不用再讲。他想现在甚至可能是要胁着南茜来要求。但是奇怪的是章晶圆怎能配合他们耍这趟把戏,万一他和南茜脱了衣裳做下去,她看得下去吗?保罗自己是绝不愿意见到章晶圆处在这种尴尬见不得人的场景。难道她恨他到这种地步,非看到他跟他情人出丑弄乖不可。只是到那时候看她怎么忍受。这个彼特简直是性魔,克莉丝怎能跟他,跟下去会是怎么样的德行。
念头一直在转,反过来想,性聚会是双向进行,他如果跟南茜在口交做爱,那边过后也会照样做,克莉丝会有就做给你保罗看的念头吗?看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是怎样蠕动,成心就为着让保罗瞧见,看你在别的女人怀里多得意,她同样做得到,那女人的丈夫不要那女人,宁愿就克莉丝。你保罗只想沾白女人,白女人的先生可想死克莉丝这东方女人。更有进者,甚至可以达到羞辱他的目的,看!你保罗生理上跟本不行,怎能跟彼特比。你根本满足不了女人,南茜一定全无搞头才会找上你。会吗?克莉丝会这么样的示威么?
保罗把头摇一摇,想摔掉这些纷乱肮脏的念头,他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但还是立即恢复原来的习惯,耽溺的想念,思念起南茜,她怎么糟!怎么无行!就是会念及她,随她怎么做,怎么乱都无妨。
房门有轻叩声,他开了门,是南茜。
“还好吗?头还晕吗?”一付关心的模样。
“不会了。”保罗笑着拉南茜进入房内,顺手推上房门。
“没事了吗?都以为你生气了。”
“对你怎会生气呢。”
“难道对我作的那提议都不着恼?”
“你何需提议!”说着,真的恼起来:“没有必要作贱自己娱乐先生,妻子哪有这个义务,他日常付的费用不应包含为他作活春宫表演。”南茜低着头,脸色不豫,但没有吭声。但保罗仍止不住气愤,脱口斥责:“你难道那么喜欢吮吸那话儿,你到底吞下多少棈液。跟你丈夫交合这十来年,你大概已吞下他不止一半的jīng液。”
她听了“啪”地打了他一耳光。保罗抚着面颊,瞪着她,她愤怒得浑身颤栗,他话说得太过份了。她打他耳光,他并没那么在意。过一阵子,他还是缓慢地开口解释:“我气恼他竟然想逼我们在他面前做爱,我的怨责并不是对你。讲话对象与用语都错了。”他顿一下:“我是无的放矢,你却不是,也许你是有目的,至少还存着激起让他嫉妒的希望。”
“不全然如此。”南茜恼怒地接腔:“我要自己看来更下贱,更不在乎。”
保罗想扶住她,她移转着肩膀避开他地扶衬,赌着气一股脑儿坐在床沿。保罗跟着坐到电脑桌前的旋椅上。睨住南茜,不好再碰她,嘟嚷着辩解:“我们已这么亲密,怎样做,说来也是无所谓的。而且怎么讲也不过是集体性交,只不过略有先后而已。”
南茜仍然着恼地支颐床架上,无回应于他的解说。
“也许你猜着了,认为我不肯当场做爱,是因为我的yáng具小,怕人笑话。”
南茜抬头望他,讥刺浮现。
“你猜对了,就是那么回事,从小一遇着脱衣服的场合,就躲着或背着同学,生怕那话儿为人见着,虽然大家都差不多大小,在那儿,我绝不会比别人小。可是现在听你告诉我详情,我怎能让彼特见着我那话儿还不及他一半大,又怎能让克莉丝心生得意,她看了好重新确认,认为你保罗有什么好得意的,看来多可怜哟!”
“啪”一声,她又拍打他,保罗故意哎哟叫痛,她己经坐在他身上。搂着他,检视刚才被她打耳光的脸颏。
“不要逗了!还疼不?”说着把他的手拖往背后圈住自己,开始热烈地吻他。亲吻中间还暧昧地回应道:“你真这么想?问题并不出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