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打给你女朋友?”小梅姐犹豫半响说:“现在最关心你的人,应该就是她了。这么大的事,告诉她比较好。”
我还是摇头。黄微微是个性格柔弱的姑娘,她一辈子没见过苦难,她不知道生活除了欢笑,还有泪水,更不知道世界上除了鲜花之外,还有更多的是荆棘。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马上就会阴云密布,她会哭哭滴滴的没半点主张,反而会让人陡添担心。
“你究竟想打给谁呢?”小梅姐不满意地问我,嗔怪着说:“其实不告诉别人也好,这么点小伤,有我在这里伺候你就好了,告诉别人,还让别人担惊受怕的。”
她的话让我灵光一闪,在这些人里,唯有陈萌不会为我担惊受怕!何况,我还肩负着与之相关的责任。
我决定给陈萌打。
陈萌的声音慵懒而显得性感,似乎刚从梦里醒来,说话的声音像蚊子般细小:“是郁风吗?怎么晚了,你在哪?”
我说:“萌萌,我在医院里,我摔伤了腿。”
她那边停了一下,突然传来她的惊叫声“你在哪个医院?伤得重吗?”
我淡淡一笑说:“没大碍,骨折而已。”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来看你。”我听到话筒里传来掀被子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和她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传来她焦急的话声:“哪个医院?”
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告诉她,凭着她当记者的敏锐和聪慧,她也会在几分钟之内找到我。何况,从她这一系列的行为里我知道,她是在关心我。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我怕她来,又隐隐希望着她来。陈萌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但在何家潇的这件事上,我能完全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怯弱和柔软,她就像一个漂亮的玻璃瓶,外表美丽而坚强,只要轻轻一摔,就会浑身碎骨。
陈萌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秋意,她没顾得上收拾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胸前,显得无比的妩媚和性感。
小梅姐乖巧地打着招呼,退到一边站着。陈萌也认识小梅姐,惊讶她的存在,拿眼直看我。
我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估计在雪白的床单中,我的笑脸绝对像丑陋的土豆。
“你来干嘛?”我问,有些欣喜,又有些犹疑。
“你是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把腿摔断了,想干嘛?”陈萌显然火气很大,但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担心和忧虑。
“没什么,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骨折而已。”我说,不去看她的脸。
“还而已呢。你要是摔成个瘸子,谁会嫁给你啊。”她毫无半点心机地笑起来,掀开我的被子,要察看我的伤腿。
我大吃一惊,刚才接骨的时候我脱得就只剩下一条内裤,现在我就是一条裸露的鱼,怎么能暴露在炎炎的沙滩上呢?
我终于没能阻止她的动作,我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她已经把被子掀开了,洁白的床单上,我的两条腿就像两截树桩一样,羞涩地想往床单下躲。
陈萌楞了一下,脸一下红了起来,背转身去,不敢看我。
站在一边的小梅姐抿嘴一笑,帮我盖好被子,招呼陈萌坐下说话。
“没事我就不坐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她没回头,逃也似的出了门。
她的窘态让小梅姐得意地笑了起来,抿着嘴巴说:“这大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个轻重啊。”
我没接话,陈萌来无影去无踪的情景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