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市委家属大院里,谁家的猫偷吃了一块鱼,谁家的狗去找别家的狗了,甚至谁家今天吃什么,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因为我们是保姆!”小梅姐得意地笑,声音压得极低:“陈书记家闺女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家的保姆早就出卖她了。”
“怎么出卖的?”我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家的保姆发现陈书记闺女一个多月没来事了。而且喜欢吃过去不吃的辣和酸,这女人的变化,就在于口味啊。”她还在得意,分析得丝丝入扣。
“喜欢吃辣的和酸的能代表什么?”我说:“也许人家口味变了,不稀奇的。”
“是不稀奇。但如果一个月不来事,除了有喜,还有什么?不可能是病了吧?你看陈书记的闺女,就像我们乡下的小母牛,撒着欢呢。”小梅姐神情严肃地告诫我说:“我只给你说,千万别说出去啊。”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悲凉。原以为陈萌怀孕的事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能料到整个市委大院的保姆里,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小梅姐!”我郑重其事地叫道:“你这话,千万不可乱说,会闯祸的。”
“我知道。”她扬起眉头,不屑地说:“我还过几天就走了,你舅妈这人不好相处。刚好何书记给我找了个高速公路收费员的差事。”
我再次祝贺她。她却满不在乎地说:“家潇出国,就是你舅妈的鬼。逼走的!家潇根本就不想走,你看,他走得多匆忙啊,连你都没告诉,就是怕你阻止呢。”
“这事跟我还有关系?”我惊讶地问,越听越觉得里面的水很深。
“有关系,大着呢。”小梅姐浅浅笑着问我:“哪个新林隐酒店的女经理,你认识吧?”
“认识。怎么了?”我心里一沉。
“也没什么,她来家里几次,说认识你。家潇好像跟她有问题,一看她来,就躲。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小梅姐忧郁地说:“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孩子吓得不敢见人,真想不到。”
我无言以对,只好跟着浅浅的笑。我知道我是皮笑肉不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你们男人,就是那东西多事!”她作了总结式的陈述,说完后吃吃地笑。
“那家潇跟陈书记女儿又是怎么回事?”我故意装傻。
“他们在谈恋爱啊,你不知道?”小梅姐夸张地看着我,眼睛里显着不相信的神色。
我摇摇头。
“你肯定在蒙我!”她指着我笑起来。
“是真不知道。”
“你哄鬼咧。”她显得有点不高兴:“家潇这事不可能瞒着你。他都告诉过我,你知道的。”
“他还告诉你这个事?”
“不可以吗?”她歪着头,突然脸就红了,扭捏了一下,蚊子大小的声音说:“他是个男人,你们兄弟啊,都一路人。”
我没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我跟家潇是一路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脸越发红了,少妇特有的妩媚暴露无遗。
“他……。”她欲言又止,想了一会,鼓足勇气说:“他看过我的身体。你也看过。”
说完这句话,她羞得把头埋进胸口,再也不肯抬起来。
我被她的话也羞惭到了,小梅姐确实丰满,人又长得标致,生过两个孩子的身材半点没走样,反而把女人最柔媚的妩媚表现得淋漓尽致。但她毕竟是个保姆!
她叹口气,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说:“人都有命!命里有来终须有。”
我岔开话题说:“小梅姐,你真打算去高速公路收费站?”
“这是个机会啊,我当然要去。人一辈子,机会可遇不可求。”她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轻轻地说:“我不想做一辈子农民,既然有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我就会勇敢地去抓住,什么代价我也愿意。”
我一听,心里咯噔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