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邓涵宇的鬼影子都没出现过,钱有余第一天躺在床上睡了一天,第二天就感觉到床上有刺一般,再也躺不下去。第三天他实在是耐不住了,拉开门准备出去,门刚一打开,两个精明的小伙子就远远地打着招呼,心急火燎跑过来,问钱老板有什么需求。
钱有余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被软禁了起来,心里一阵烦躁,又退回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傍晚邓涵宇终于露面了,进门就高声大气地喊:“钱大老板,休息好没?”
钱有余缩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邓镇长,我是不是犯法了?你关着我。”
邓涵宇显得无比委屈地嚷道:“钱老板,你这话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我们的财神爷,谁敢关你?我可是安排了几个人随时听你吩咐。我们书记,都没这个待遇呢。”他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到床上,眼睛扫过放在写字台上的合同,发现几天来,钱有余连动都没动过。
“哪你这是什么意思?”钱老板气咻咻地站起来,烦躁地在屋子里转圈。
“没意思啊。这不,请你回家,为家乡经济建设投资开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我不想搞什么山楂片加工厂。”钱有余诚恳地说:“我根本就不懂这行的规矩啊。”
“没关系。你不是也不懂矿泉水加工吗?矿泉水你能做,山楂片你就能做。一样的。”
“谁说我要做矿泉水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钱老板。”邓涵宇加重语气说:“我邓涵宇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你做不做,我心里比你自己都清楚。”
钱有余就笑了,说:“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不是,是你脑子里的一根神经。”邓涵宇说:“别转了,转得我脑壳晕。坐下聊聊吧。”
钱有余就坐下来,把双腿盘起来放在小沙发里,说:“邓镇长,我知道你是为我们月塘村老百姓好,可投资这事,关系到一千多人的休养生息,开不得玩笑。再说,我敢保证,这次如果投资,一定投在春山县,反正钱在县里转,都一样。”
“哪里能一样呢。”邓涵宇板着手指关节说:“娘有爷有,不如自有,哥有嫂有,不敢伸手。即使就是丈夫有,中间还要隔双手,你说是不?” 钱有余若有所思地点头,又不想再跟邓涵宇纠缠了,就说:“我再想想啊。”
说完,就闭上眼睛,也不管邓涵宇了。
等到邓涵宇出去,赶紧就拿起电话,给月白打。结果就出现了月白气喘吁吁地跑来找我。
我想了想说:“你先别急。这样,你去县宾馆找老钱,就说有私事要找他谈。我去找刘县长。还得了,邓镇长这样做,就是绑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敢这样做,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月白惨然地一笑,说:“老钱这人也真是,自己也不知道报案。”
我说:“老钱有大智慧。这事如果报案,他以后还回了月塘村?还回得了春山县?还能跟我们合作?”
我一连几个问号把月白问得张口结舌。
“去吧。这个时候老钱能给你电话,就说明他还没改主意。我想啊,也只有你,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他勇气和力量。”
“我凭什么去呢?”月白扭捏地说:“一无亲,二无邻的。”
“女朋友!”我说:“女朋友的身份,邓涵宇才不会怀疑。邓涵宇是条老奸巨猾的狐狸,不从钱老板口袋里扣出钱去,他不会轻易放手。”
“这样不好吧?”月白看我一眼,轻声说:“我不想嫁人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女人的一生,不是嫁人是归宿。何况,还有你在。”她红着脸说,头低得像夕阳下的向日葵。
“先解决目前这个问题。绝对不能让矿泉水厂的项目流产。”我坚决地说。
“哪我去了?”
“去吧。”我挥挥手,不再说话,心再次莫名其妙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