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摇摇头。
高锦瞟了一眼常侍监,也是认为这一次常侍监动的手脚绝对是过了,要不然秦伯也不会在这件事上过多注意,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对秦伯猜测道:“三千石?”
“嗯?……不对。”秦伯再次摇了摇头,随即也无心逗趣高锦,而是看向了常侍监道:“价值两三千石的东西,居然只要不到三百石就拉回来王宫了,常侍监,孤看你还真是好本事啊!”
“三百石?……”
高锦惊诧,他认为常侍监是贪了一些其中,但万万没有想到,常侍监居然没有贪墨,而且还将这价值数千石的东西价格压的这么低!
常侍监啊常侍监……咱家知道你想办几件漂亮的事情给君上看看,但是在王宫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知道君上最厌恶以势压人的行为么?!
高锦也是在心中如是想到。
常侍监原本还是以为君上是在夸赞自己,可越是说到最后,常侍监越听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看到了秦伯面色冷了下来,自己旁边高锦的眼神示意,常侍监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君上居然认为自己是以势压人,强买强卖?!
常侍监想到这一点,心中又何尝不是在苦笑,那时自己不也是认为如此低廉的价格是孔宣有意的“孝心”么!
不过常侍监却是不得不解释道:“君上有所不知,这些东西老奴也是觉得过于低廉,还问那书肆东家……也就是旧时宫人孔宣,是不是看老奴宫里来的,就卖的便宜了一些,后来特意在书肆门口留意了一下,不止是老奴,就是平常人家,也是这般价钱。”
常侍监还解释道:“君上,老奴绝不敢做苟且之事啊,那孔宣只算了二百三十石粮食,但老奴怕他亏本,带过去的三百石粮食尽数给了他,绝不敢欺瞒殿下!”
闻言,秦伯面色稍稍缓和,常侍监毕竟是宫内的老人了,风评一向不错,既然他这样说了,宛城查下去必然是不难的,所以秦伯也是推测常侍监此话是可信的。
不过……
秦伯的视线看回了那封清单上。
“千册一百石……”
秦伯疑惑,他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宛城书肆的背后就是六子玧琰,但这么厚的一沓书册,上面的字体端正,绝非是出自普通人的手中。
孤六子难道就不是一个做商贾聚财的料?
秦伯心中突然出现这个念头,随即便是看向了常侍监,道:“既然如此,你且仔细观看宛城书肆的后续,若是有异,就立刻禀报上来,且所采购的纸笔书册到位后,就分发给各司署府衙办公之用。”
“喏!”常侍监应道。
秦伯目光盯着常侍监的呈上的上等毫毛笔,做工精细,雕刻的花纹甚是好看,虽然比不上自己拿着的玉聿,但此玉聿乃是大秦最好的玉匠打造的,选料乃是武关外的蓝田玉,雕纹花工乃是这一支上等毫毛笔的千百倍。
二者自然不能相比。
不过秦伯却是换了上等毫毛笔在手中,蘸了蘸墨,便是在龙案上的竹简末端写了一个“阅”字小篆。
此“阅”字,与秦伯往常所写的不同,笔画要精简了一些,旁边的高锦也认出来了,此“阅”字的结构正是出自韩悝编纂的中?
连君上都……
高锦顿时意识到,大秦的字体终于是有了确凿的标准了。
写完“阅”字的秦伯盯着手中的毛笔,凝视良久,这笔锋之畅已经超过了自己原先的那支玉聿,且比玉聿的耐墨时间要长不少。
毕竟玉聿乃是蓝田玉制成,玉不吸墨。
不过赞赏之余,秦伯也是不免感慨:这六子玧琰,果然不是聚财商贾的料……
“阿嚏!”
在府邸书房的林玧琰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喷嚏。
难道有人骂我?
林玧琰闪过年头转瞬即逝,毕竟如今的老氏族因为阵营问题,对其已经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骂两句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林玧琰继续将视线落到了孔宣让人送来的书肆捷报上,不过是短短半日的功夫,就达到了四百石粮食的定额。
这书本垄断果然赚钱!
林玧琰也是将注意力落到了书肆之上,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脑海里的书籍印象还真是不少,如果全拿出来,恐怕即便是号称诗书礼仪之盛的中原也是难以比及。
吕氏春秋?
不对,应该叫做了林氏春秋了。
林玧琰摇了摇头,此书过于惊世骇俗,不可,应该先出一些比较类似于启蒙的书籍。
论语?
这位鲁仲尼的遗世后作已经是当世儒家的教义,若是在大秦大面积推广,必然是造成了儒家盛极一时的局面,对于百家争鸣各国都极力拉拢人才的战国时代来说,可并非是一件好事。
既可启迪民智,又能够不涉及到百家之争。
林玧琰一拍大腿,道:“我怎么忘记了那个!”
拿出毛笔,林玧琰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大秦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