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信闻言,难道是在说自己?
长公子也是这般认为的,因为策划平息匪患的便是老二,如今传来捷报,必然是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不过长公子却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功劳,居然会让父皇称赞老二是虎子?这样一想,长公子不禁面色阴沉下来。
国相百里槐见状,也是上前问道:“殿下,可是前线传来消息?”
闻言,武帝朗笑几声,便是让身边的小侍监将逐渐递给了百里槐,也是对高锦吩咐道:“将此人扶下去休息,好生照顾,他为宛城送来了捷报,跑了数百里,功不可没!”
“是!”高锦应了一声,便是让两个小侍监扶起了这通传小卒。
国相百里槐接过竹简,细细查看,但是脸上却是诧异之色居多。
左相沈案右相明子夫以及后面的诸多大夫上卿和客卿问道:“国相,究竟是什么消息?”
公子信和长公子林玧仁也是走到了百里槐身边,对这捷报十分在意。
百里槐这才抬起头,看着众位朝臣道:“淯阳军进棘阳边境,与四千匪军一战,斩敌首一千一百三十七人,俘虏两千零八十四人,淯阳军仅伤数十人。”
“这……”
众人闻言皆是诧异,左相沈案觉得此事就是和说书一样,其中觉得可疑之处甚多,便是上前问道:“国相,武国可没有淯阳军编制?说的可是淯阳城守军?”
淯阳城守军?众人惊诧,那几百人的淯阳城守军居然能够立下这样的功劳?顿时便笃定这份战报绝对是在虚报战功!
左相沈案乃是分管武国刑兵两事,都不知道这淯阳军是不是淯阳城守军,分管吏礼两事的国相百里槐却是哪里知道?顿时便是将视线看向了武帝。
武帝也是想起来了这淯阳军乃是由老二前些时候对自己说的,尚没有报备左相,也是看向了公子信道:“这件事乃是老二提出来的,还是详细问老二吧……”
其实,错过了先前初看到战报的喜悦,连武帝也是在怀疑这份战报究竟是不是在虚报战功……
闻言,长公子看向了公子信,果然此事和老二有关系,顿时长公子林玧仁心里也是升起来一些不甘之心,为何老二偏偏要拉下水的时候,却是始终没有得逞!
不说其他人有些意外,便是公子信自己对国相百里槐说的,也是颇感意外,淯阳军?那不是自己当初应允下六弟的么?
不过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公子信也是知道此时说出来任谁都不相信,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淯阳军此事的确是我向父皇提议的,淯阳想来水匪之患严重,恰巧皇六弟在淯阳说起此事,我便是向父皇说了组建淯阳军平匪一事,淯阳军乃是由原淯阳城守军扩编过来的,编制为一千,为皇六弟所节制……”
连公子信自己说这话都底气不足。
长公子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会和老六扯上关系,不过却是抓住了老二话里的把柄,立即冷笑道:“老二,你的意思是说老六凭借这一千人打败了四千多匪徒?还是没死一个人?”
左相沈案也是微微愠怒,上前看着国相百里槐道:“国家大事,岂可弄虚作假,国相,战报可是皇六子所写?”
沈案这话也是代表了大多是朝臣,毕竟此事和那位做事嚣张跋扈的皇六子联系到了一起,就不难理解了,明显是这皇六子殿下少年心性,贪图战功,故让人写了这样的一封战报。
眼下看左相沈案如此严肃对待,怕是不打算轻易放过皇六子虚报战功一事。
见到沈案这般,长公子林玧仁也是心中冷笑,有左相站在前面向老二和老六发难,岂不更好?
没有想到国相百里槐却是站了出来摇了摇头对沈案道:“不是,是淯阳令黢德所写的战报……”
这……沈案一意认为这样的战功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是虚假的,也是向百里槐道:“百里相,此事过后,定要向淯阳令追罪,为了迎合皇六子,居然会写下这样的战报!”
百里槐没有回话,说实话,他为人冷静,曾经单人出入晋韩氏八万的军营劝退韩人,对兵家之事也是了解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皇六子可能是击败了棘阳的小股匪徒,但是少年心性才这般夸大战功,也是容易理解的,但是淯阳令居然会帮这皇六子一起夸大战功,皇六子追责不了,小小的淯阳令也是追不了责么?百里槐也是向着此事过后便是要人肃查淯阳令黢德此人。阿谀奉承之辈,必然是鱼肉相邻的官吏。
沈案这般为这战功定性道,也是让武帝刚刚眉开眼笑的神色再次平静下来,事到如今,连他也是确定自家那六儿子的确是在虚报战功了。
连公子信也是摆了摆脑袋,这次六弟的确是有点过份了,当下,林玧信不由得在心中将他这位六弟轻看了几分。
“皇六子这番送过来战报必定是在宛城内通传了,也算是振奋了民心,有功有功……”
正就是众位朝臣对皇六弟这种虚报战功的行为泯然一笑就此揭过的时候,没有想到第二份战报已经是通传进了王宫。
“报!”
“又是何报?”
“难道又是皇六子的战报?”
武帝淡淡看了一眼,随即向高锦问道:“又是何报?”
这名通传的小组仪容要稍稍比上一个通传小卒整洁不少,他回道:“棘阳捷报!”
高锦回武帝道:“陛下,是棘阳的,捷报!”
武帝这一次没有意外的喜意,而是让高锦下去去读:“臣,棘阳令滓垸捷报上奏,皇六子殿下率淯阳军于棘阳腹地与三千匪众而战,胜,斩杀匪众六百七十人,降两千两百九十六人,淯阳军伤亡数十。”
“什么时候,皇六子殿下在各地的城令这般有威望了,接连两个城令为他请功!”一位谏议大夫轻笑道。
另一位客卿也是说道:“按照这两个城令说的那样,皇六子殿下,先是四千匪众,后又是三千匪众,这样一算,匪众七千人都没了,匪众也就看看上万人,这样看来,岂不是被皇六子殿下一个人带着一千淯阳城守军平定了?”
“哈哈,果真如此,皇六子殿下,比起比起当年公子信与公子渊火烧晋韩氏雉山粮草大营的功劳也是不遑多让!”
“便是那晋魏氏吴启在世,不过如此……”
朝堂上众位客卿也是互相调笑道。
似百里槐沈案也是眉头一皱,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却是被右相明子夫拦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两个人暂且不要说话。
高锦看了看,又道:“这里送过来两份战报,一齐过来的……”
武帝面色平淡说道:“你读便是。”
高锦这才又读道:“臣,棘阳令滓垸捷报再奏,棘阳府一战,淯阳军追击匪众溃卒,降两千余人,无伤亡,现已经收复棘阳全部失地!”
高锦刚刚读毕,却是没有想到有一封战报通传过来。
武帝面色依旧平静,却是语气微微带着愠色道:“继续读。”
高锦面色尴尬,心道,皇六子殿下啊,你也不能这么那战功当喝水玩啊,陛下都已经升起了!
不过高锦还是继续读了第四份战报:“末将,淯阳军都尉项鹰,现已受皇六子殿下之命,收复小长安聚,斩杀敌一百六十余人,降三百二十余人!”
闻言,长公子林玧仁也是觉得此刻也是该站出来表明姿态了:“四份战报,都是在说明老六一个人带着一千编制的淯阳军打败了近万数的匪众,哈哈,老二,还是你教的好!”
公子信也是面色阴沉,却是没有想到这老六做事没有丝毫尺度,谎报战功居然敢报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淯阳军仅仅一千编制,成军只有月余时间,怎么会拥有这般的战斗力,便是一千武卒,也是未见得能够有如此的战斗力,但是公子信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什么,因为正是他当初自己给林玧琰这位皇六弟下了套,将他套进了“信党”。
现在公子信也是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
长公子林玧仁看到老二这般吃了苍蝇的表情,也是心中大喜,觉得自己拿回以前的权柄指日可待,心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老二你要不是把老六拉到自己身边,我还真找不到你的缺点……”
“胡闹!”武帝终于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怒斥了一声,顿时朝堂之上除了武帝的喘息之声,再无其它的声音,武帝看着公子信也是欲责难道:“军国大事,岂可……”
“陛下!”
正欲武帝呵斥公子信也是借此呵斥皇六子林玧琰的时候,宣政殿外却是想起来了一声呼唤。
众人皆是看过去,谁敢在这档口打断武帝的怒火,一道魁梧的身影便是走进来了宣政殿。
“居然会是他?”众位大臣觉得意外之后,也是觉得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