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玧琰如是说,那位老族领却是笑着回道:“六皇子这是要为这些贱民说话么?”
闻言,林玧琰对这些老氏族的态度毫不意外,就这段时间林玧琰便是发现,这些老氏族对于先人的血脉格外重视,比如说介绍自己的时候,一般都是不以籍贯在先,而是以比较出名的祖宗在前介绍。
对于血统的重视,致使这些老氏族对于一辈子只知道土里刨食的平民则是不在意,对他们来说,平民百姓,和自己家中的奴隶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对这些人重视,乃是对自己身负先人尊贵血脉的污浊。
而林玧琰依旧是那四个字回答了这位老族领:“是又如何?”
听着这位皇六子不按照常理出牌,这些老族领皆是面色铁青,不过碍于自己等人还要指望着这位皇六子手底下军队的庇护,因此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愤不言。
不过显然,这位皇六子并没有将现在争辩的主动权交由这位老族领,而是直接看着众人说道:“民无贵贱,就武国而言除了君,便是民!士农工商,皆是民!皆是武国国民!既然棘阳的老氏族守不住武国的领地,让他们祸害棘阳的百姓,那就换一换,看看这些被老氏族视为贱民的百姓子弟能不能收复棘阳失地,也让棘阳地下各位老氏族的先人们看看,他们为之守卫一辈子的土地,他们的子孙丢弃了,究竟是谁能够在匪徒手中收复回来!”
老族领朝着林玧琰道:“六皇子好大的口气,匪徒人多势众,单单是凭借淯阳这点人马,恐怕是只能够自保而已!”
林玧琰看向这位老族领,也是扬起了嘴角笑着,不过笑容之内不过没有丝毫和煦之意:“昔时本公子听闻一个故事,说是一个郑国和楚国交界有一座大山,其上有一片依山势而生的葫芦,葫芦籽甘甜,百兽喜以为食,一日山中狐欲食,山势陡峭,狐不得上,又来幼鹿,与狐同高,不得食,狐曰:“葫芦籽酸且涩,难食之。”,及大鹿来,摘以而食,幼鹿才觉葫芦籽甘甜可口,本公子今日看来,在座的棘阳老氏族,皆是山中狐而已!”
“殿下岂敢如此这般羞辱我等老氏族!”当下,多位老族领忍不住,朝着林玧琰暴起如是说道,不过荆翊等宗卫就是在前按剑,这些老氏族的族领只敢站起来说话,却并非敢冲上前来,做出什么冲突之事。
当下也有老氏族的族老捶胸咳嗽,似是为林玧琰这个故事所生怒气!
“诸位老氏族族人心中有怨言?”林玧琰故作刚发现此事一样问道,随即脸色稍稍恢复正常之色道:“此评语究竟是不是真的,还请诸位老氏族拭目以待,本公子在这里提前说一句,棘阳,本公子麾下的淯阳军收复不了,淯阳军收回棘阳溃逃的老氏族田产一事,再也不说,但要是能够收复得了,棘阳乃是由淯阳军收复,则棘阳田产应分与淯阳军诸位士卒,此事,不可商议!”
“六皇子欺我老氏族无人乎!”一位族老站起来,看着林玧琰,决眦欲裂!
林玧琰看着这位族老,回道:“是又如何!”
这族老闻言,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来。
林玧琰看向棘阳令滓垸:“棘阳户籍可有?”
棘阳令摇了摇头到:“敌匪突袭棘阳官府,一应公家之物未带出来。”
“好……”林玧琰扫了一眼在场的老氏族,道:“尔等老氏族抛弃了先人的基业,抛弃了朝廷赋予你们的守土之责,亦是抛弃了你们的先人血脉,待本公子淯阳军收复棘阳府之日,必先勾划去尔等的士籍,除去小宗身份,贬为平民!”
“至于固守在棘阳为国殉难的老氏族,保留户籍田产,战死者厚葬!”
林玧琰这两极分化的结果倒是让在场的老氏族说不出来什么话来,本来以为林玧琰会不择手段的争夺老氏族的族产,却是没有想到林玧琰却是顾及了一直留守在棘阳的老氏族,并没有越过去底线,这样一来,倒是将过失尽数丢在了这些从棘阳溃逃的老氏族头上。
林玧琰看着这些老氏族脸色皆是变换不定,才知道方才这句话恰到好处,不过还是不能够将这些老氏族逼迫的太过紧了,他们手底下好歹有数千的青壮,即使不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也不能给自己下绊子。
如是才看着众位老氏族说道:“至于尔等要是不想屈辱了身上的这点血脉,就不该躲在淯阳子弟的身后,尽早回去收拾一下你们先人的骸骨,本公子给你们这个机会!”
又有几名族老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却是被棘阳令滓垸打断了:“滓某原说服家父,滓氏一族族人愿意追随六皇子收复棘阳失地!”
“哼!”场中这些人大都冷哼一声,朝着滓垸这种几近是背叛老氏族阵线的行径不耻,却是没有想到,滓垸的领头下,不少老氏族的族领站出来,对着林玧琰妥协道。
多数族老不解,这种几乎是将自己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行为,这些小辈乃是疯了么!
林玧琰并没有给这些老氏族太多考虑的时间,便是道:“今日天明,便是淯阳军北上之日,如若老氏族们想好了,便是由着棘阳令带着随军出征,为先人乞一份骸骨!”
林玧琰这般说了,众多老氏族方才骨气软了,口气才是一一松了下来。
林玧琰见此,方才点了点头,方才他这般有恃无恐与咄咄逼人的暗语便是:你们这些老氏族要是不交出棘阳的族产,那便别在淯阳军的庇护下苟且偷生,不是拥有老氏族的血脉么,为何要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