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海建,也可以自由了.“
长发垂肩,未施粉黛,上身穿着件咖啡色女式西装,内衬圆领秀花棉衫,下身一条水蓝牛仔裤,脚蹬白色高跟鞋的我妈并没有出言说话.她此刻的神情,没有惶恐,没有愧疚,没有悲哀,只有淡淡的失落以及黯然.就连啃咬着蛋糕的双唇,也几乎像是在做着机械式的工作.麻木,而且生硬.
见她不理睬,面部表情平淡的我又把头转向了沙发的另一面.可能是昨晚在加上今天中午都没有吃过食物的原因.本就食量很大的海建在吃完了曲奇饼干后又拿起一袋蛋糕,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只是刚才我对我妈讲的那一句话,让其稍稍停顿了一下嘴上的动作.所以在此刻,我和他的视线,很快便撞在了一起.
“放心.”我淡淡地笑着说:“事成之后,那二十万英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的.”没等其有所回答,我就再度回身,凝视着我妈那张绝美,但颇显憔悴的容颜强调道:“妈,还有你,也会得到二十万英镑.”
她终于停止了进食,扬起螓首,冰冷伤凄的眸子不带有一比感情,唇边是悬挂着一道悲凉的笑意冷冷道:“你在我心里,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懂事的好儿子了.所以,这事之后,你我母子恩断情绝,再无瓜葛”
听完她如此决绝的话语,我没有伤心,也没有掀起其它的负面情绪.
只是继续平静地微笑着,轻声地讲述着:“我还记得你在我六岁的时候教给我的第一首唐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七岁时做的咏鹅.那时候,我们一家父母和睦,生活安逸;我天真烂漫,聪明伶俐.再没有比那时好的时光了”
“你还有脸说这个吗”她的脸上,突然交织起羞愧,怨恨,屈辱的复杂情绪说道:“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来显示你的聪明,你对人性的了解你难道不懂,这样做,对我这个当妈的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吗啊”
她最后那声尽带悲愤的厉吼让坐在另一边的海建一阵哆嗦.至于最外面的妍舞,在瞥了一眼情绪不对头的我妈后,便继续自顾自的吃东西.
“甜言顺口,真话逆耳.”我还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嘴里的话,对她来说,是十分的刺耳:“你,恼羞成怒了”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混帐”被激怒的我妈扔掉了手里食物,猛的扑上来,双手像雨点一样的落在我的脸颊、胸口、肩膀上.掌掴、捶打、抓挠,这些以往在泼妇身上才能见到的动作,如今在我面前,一一展现.
“让你好好念书不听非要去学什么功夫让你别跟着那种古里古怪的人你也不听男女也分不清的人你还把他当好朋友杀了那么多人,还对我说那些混帐话你是不是魔怔了啊想早点去死是不是说啊说啊你给我说话呀”
此时的我妈就如同一头暴怒的母狮.这一声声悲鸣、娇叱,随着她在我身上的撕打,一同落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我没有躲闪,而是闭上了双眼,直着身子,双手虚垂,任由她在我身上发泄着怒火.
海建和妍舞都没有上前制止我妈对我的打骂.一时间,舱事内只回荡着我妈呵骂声,哭叫声以及我脸颊、胸膛被她手掌击中的“噼啪”声.
大概七八分钟以后,嗓子喊哑,精疲力竭的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颓身趴在沙发上,捂脸继续啜泣.而被其打得面热发乱,鼻子见红的我则站了起来,抹了抹滴淌在唇鄂上的鲜血.随后就一挥手,示意海建跟我出去.
来到驾驶舱的我俩并没有坐.刚一站定,我就从裤袋里抽出了那把妍舞交给我的道具贝雷塔9000袖珍自卫手枪.
“这枪给你.”我横枪一转,将枪柄转至海建面前说:“里面有三发子弹,射程也很有限.超过三十米射击就会失去杀伤力.不过防身的话还算不错.”
“给,给我”脸上尽是疑惑的他显然有点不敢相信.
我点了下头,紧接着又给他简单讲解并演示了一番该枪的使用方法.做完这些,我才一边把枪塞进他的手里,一边提醒道:“记住,这枪是用来保护你自己还有我妈的.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浪费子弹.”
“我和阿姨也要一块儿上岛”他愣愣地盯着手里的枪,嘴里轻声嗫嚅道.
“不.”我摆了下手指说:“你们留在游艇上.给你这个是以防万一.你应该明白,吕国强被迫逃到岛上,现在还能留在他身边的肯定都是心腹铁杆.我和妍舞上去,绝对会跟他们发生枪战.要是他们打不过妍舞,发疯上了游艇,这枪就能发挥作用了.”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那些爪牙们是到不了艇上的.妍舞一人就能把他们全收拾了.到时候,把他们全干掉的我们就能把吕国强逃跑时带的现金抢过来了.
最起码百万以上呢我猜大多数肯定都是英镑、美金之类的硬通货.或许还会有金条不过这些大部分都要归妍舞的,她只答应给我六十万英镑,所以我也只能分你二十万了.“我一面说,一面悄悄斜眼打量着他的神态.只见他双唇紧抿,眼皮微颤,瞳孔忽涨乍缩,鼻翼间也渐渐溢出一层油腻地细汗.
“哼哼”心底冷笑的我陡然话锋一转,对其问道:“你qq空间里拍的那些跟我妈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拍那些”
“啊”正不知臆想着什么的他一听这话,身子顿时一晃,连忙低头,避开我的视线.嘴巴里是吱吱唔唔得不敢回答.
“好奇好玩刺激留作纪念”我一连给出几个说法,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见此情形,我便摇首,假意遗憾道:“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回去寐一会儿吧再过三个多小时,就要到乾山岛了.”海建离开后不到五分钟,妍舞就进了驾驶舱,并重新操纵起方向舵.我则在她的身侧,一口口的嘶咬着还没有吃过的面包.
“他就是你安排的替死鬼”正当我取水润嗓之时,妍舞说话了.
我仰脖将水灌下又用其漱了漱塞满牙缝的面包屑.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原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与背景,安排他我是有点担心.
可如今,我断定只要我们给上面一个交代,哪怕是全无逻辑的交代.上面也会接受吧.“
“没错.”背朝我的她冷笑着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再加上一个虽然不合理,但却能够供他们胡编乱造的解释说法.呵呵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谁掌握最终解释权,谁就能操控一切.”半眯着眼,翘起二郎腿的我,神秘而又阴深地说道.
答复我的,只有那凛冽的海风,以及拍击在艇身两侧的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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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乾山岛海域,离岛仅两点五海里处.</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