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却没有恼,拨拉了一下我额前的头发,有些轻佻逗弄的笑,“那你是做什么的料?你擅长什么?是了,你是做狐媚的料,很容易让人深受蛊惑,欲罢不能。”
我松了口气,无辜的眨眨眼,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你也太抬举我了,要是真象你说的那样,你会不会听我的话?是不是对我有求必应?”
“嗯?”他一挑眉毛,很感兴趣的问:“是呀。你说说有什么要求?”
我转了转眼睛,“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他露齿一笑,警告的意味明显浓重:“想好了再说。”
我悠悠然的软下来,重新编排台词,“我想当米虫。每天在家里陪着妈妈,或者和你吃喝玩乐。”
这么多天了,我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我不会自找麻烦的。知道他喜欢我撒娇,我就在安全边际内撒娇给他看。
他看着我,然后轻笑摇头,低头吻我一下,“原来你这么喜欢粘人,真不知道自己在国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转过眼睛,看着远处的草地,低声说:“我喜欢读书的日子,有很多同学,很热闹。那个时候,大家都盼望放假和过节,只有我不喜欢。学校一放假,就只有保姆陪着我了。”
他我的头顶,“可怜的孩子,好吧,那我就批准你做江家的米虫了。”
口气无比认真,却愣是把气氛重新带的不正经了,我的抒情演出就此夭折。
秋千还在慢慢荡着,我重新闭上眼睛,惬意的想小眯一下。手机音乐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我睁眼看他,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显示,就轻轻拍拍我,我立刻从他身上坐起来。
很多电话他是不避着我的,但是如果他站起来边溜达着边听的电话,则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就算我们貌似已经很融洽了,可是悬横在我们之间的罅隙并没有消除,也许还是永远都无法消除的。
他在接电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声不吭。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令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始终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冲他微笑,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他面沉如水,眼眸里的光芒越来越冷,令我很难再保持住笑容。
出了什么问题?是波文又做了什么?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里开始出汗。
“你等着,我过去。”他最后说了这两句,挂上了电话。
“你要出门?公司……没事吧?”我只想表示我担心他。
他缓缓的将手机进口袋,深深的看着我,眼神里有怀疑,可是又不确定一般的犹豫。
最终,他只说:“我出去一下。”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越过我沉稳而去。
我的思绪如同身下的秋千摇摆不定,我向上天祈祷,不要再节外生枝出什么乱子,请保留现在难得平和的现状直到最后不得不摊派的那一天。
下午也无心画画了,干什么都沉不下心。索拉着江夫人去厨房,让她再教我做道菜。
傍晚时分,江哲信终于回来。当着江华和江夫人的面,他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少了开口,貌似很认真的在品尝我学着做给他吃的菜。
晚餐的最后时刻,他微笑着对我们大家说:“今天泰城的老总打电话来,明天他在泰城的旅游度假村举行开村典礼,非要我去参加。我想带凌汐去玩两天,只当给他面子。爸妈要不要一起去?”
他英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可是我分明产生了惧意。这种惧意来自于自己的直觉。
江华问江夫人:“佩芬,你想不想去看看,听说泰城现在开发的很好,已经是闻名远近的旅游胜地了。”
江夫人摇摇头,笑望着我们,“以后我们再去吧。我这两天不想动。你们俩好好玩,多呆几天都没有关系。”
我笑着点头,看向江哲信,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隐藏在平缓之下的情绪分别是冷凝和心惊胆战的。
整整一夜,我都没等到江哲信。不同于平日的准点厮磨缠绵,也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都足以警告我面前的平静之下即将面临汹涌的暗流。而他在故意给我压力。
只是我彻夜都未能参透这次漩涡的起源是什么,又会带来多大的破坏力。
次日动身的并不匆忙,我还在早餐桌上与江夫人笑语如常。我只想证明自己并未慌张,因为我没做错事,我不需要做贼心虚、自乱阵脚。
在江夫人的叮嘱下,我们收拾了极其简单的行装,坐进汽车。
汽车一路急驶,江哲信专心沉默着开车,一句话都不曾说。
我微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旅行,我真兴奋。”
他恍若未闻。冷场的气氛除了令人窒息,还有着尴尬。
“哲信?”我小心的叫他,“你不高兴?”
片刻后,在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冷冷的说:“我在开车。等我们到了地方再说。”声音紧绷的象拉满了的弦,一触即断。‘
我无语,坐正了身子。窗外的景色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条街道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们并未出城,车子的方向是他在外面的公寓,我住进江家前,一直倍受折磨的地方!
车子停了下来,可是我好像瘫在了座位上,“怎么……是这里?我们不是度假吗?”
他把我拉出车子,一直抓着我的手拖进电梯,拖进房门。
旧地重游不会都是愉快的,尤其是一个从未留下过好印象的地方。
我停在玄关竟然挪不开步子,江哲信松开我的手,改为用力一推,我扑到了客厅的正中央。
我混乱而困惑的看着他,他异常从容的上锁。向我走过来的步伐很慢,很稳,很象一个君王,生气的君王。
他松开领带,解开领口和袖口,稳稳的坐进沙发。
只是冰冷压抑的眼神就把我钉在了地毯上,我挪不开他的目光,甚至在他的目光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语无伦次:“哲信?我们……你怎么了?我……不明白。至少给我一个理由,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误会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请告诉我。”
他就像个法官,严厉的神态,不容对方丝毫欺骗和敷衍的威严,他清晰的慢慢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我也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我想让你自己告诉我,那天的车祸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冲着我母亲来的。”
“什么?!不!你是说……是我想害江夫人?不是!不是我!那明明是意外!”我是不是听错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
“那么,肇事司机为什么可以逃脱惩罚?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明知与江氏为敌都要帮他跑路?”
我快疯掉了,忍不住苦笑:“你以为我有这么大的能耐?是我帮他跑的?”
“自然不是你。是和你有关系的那些人。那天舞台骚乱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摇头,只能摇头,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他象一直蓄势中的豹子,眼眸漆黑的象要将我吞没,我知道只要一句话不如他的意,他就会将我拆骨入腹。
低沉的声音给我下了警告:“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要欺骗我。或者,你想逼我对你动手,严刑逼供?你好好想清楚,我们有的是时间,在这里。”
第52章
空气像是凝滞不动了,我感到呼吸困难。
江哲信的表情异常的冷峻却平静,没有以前怒形于色、毫无控制的直接施暴和发泄,反而是好整以暇、严阵以待的等着我自己坦白。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以度假的名义将我隔离,时间的长短由他掌控。
这样的他更令我恐惧,带给我的压迫感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我不知道这场对峙要持续多久,只知道以后的每一分钟都必定是种煎熬,而结果一定惨烈。
我默不做声的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用尽全部勇气才克制住愚蠢的退缩,勇敢的面对他审视的犀利目光,以此证明自己的无辜和对他话意的不解。
“不说?”他眼眸里浮现点点狠意,环的双手慢慢放开,顿了片刻,扯掉领带甩到一边,站起身,挽起衬衣袖子到臂肘,肌纠结的小臂完全裸露出来。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步伐缓慢却稳健,我闭了闭眼睛,努力止住眼泪滑出眼眶,颤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我不明白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我被挤在人群里,动都动不了,我吓坏了。你可以去问江夫人,和那两个保镖。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做,你都只会怀疑我,那你何必再问?直接杀了我好了。”
他抿起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在我面前蹲下来,抬手理开我凌乱至脸前的头发,捏住我的下巴,眼里有着不顾一切的冰冷,“你错了。我并非不给你机会,我也很想试着相信你,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我无法认同。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和手段,我希望你告诉实话。”
我已经泪流满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希望我说什么?你告诉我。我只知道那碰巧遇到歌迷骚乱,我被困在里面很长时间,然后好不容易挤出来,又遇到了车祸。你知道我当时的恐惧吗?我是那么害怕江夫人出事,我早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妈妈。可是,可是你竟然说,我要害江夫人。哪个孩子会害自己的妈妈?”
他的眼神深邃,咄咄逼人:“保镖告诉我他们挤出人群后,曾借助商场的登高架,全角度俯瞰人群,却屡屡都没有找到你的身影。无奈之下才只好通过总服务台广播找你。而你是在至少半个多小时之后才露面的。”
“我一直就在人群里,本就挤不出去。难道没有可能他们没看清楚?”
他冷笑,有成竹的说:“如果肇事司机没有逃跑,安全通道的摄像头没有被人做手脚,我也许可以接受你的说辞。但是,现在不可能了。你过去一直演戏演得很好,几乎连我都差点骗过去了。今天我要你亲口说出来,你是谁?你父亲要你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害我母亲?”说到这里,已经是声茬俱厉。
我在他眼里看到嗜血的残忍,可是我真正的恐惧来自于他的话。我不能接受如此的结局,我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算今天必定要死在这里,也要严守住秘密而死。一旦招供,我的死就变成了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再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绝不让他看出我在瑟瑟发抖。我痛心的看着他,每说一个字都似乎要用尽最后的力气:“我是许凌汐,我父亲被你关在国外,不能一见。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江夫人。你是个疯子,你恨我,所以要寻找一切机会和借口折磨我,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强迫我屈从。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要动手就来吧。我受够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够了这样的屈辱,我恨你!永远恨你!”
那一刻,我似乎全身都轻松了。如果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江哲信狠狠掐进我的下巴,眼眸里的火焰清晰可见,他思索了一下,很快就下了决定。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我是不是冤屈了你。”
说话间,他的手掌用力一带,我就仰躺到地上。
他紧绷着脸,拾起领带抓住我的手腕与一条茶几腿儿捆在了一起。
他将我翻了个身,趴在地上。随着嗤拉的撕碎声,我的后身完全裸露出来。
我听到他解皮带的声音,恐惧的闭上眼睛。
“想说实话了,就告诉我。”他冷冷的开口。
几乎压着尾音,清晰的风声带下一记重重的抽打。
厚重的金属扣带来尖锐的疼痛落在我的背上,就像着了火。我大叫出声,又生生压回喉咙,我咬住了嘴唇。
立刻第二下紧随而下,刺入骨髓的疼痛,就好像与第一下重叠在一起了一般。
我几乎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没有出声。不是第一次被他鞭打,可是,不同以往单纯出于教训,这次他本就是不留余地的死下狠手。只是两下,我的后背就好像要整个撕裂了一般。
激痛令我颤抖,我扭动身体,手腕在领带里挣扎,我想挣脱它。
他踩上我的小腿,在我的惨叫中,皮带接踵而至。鞭鞭狠毒的吞噬我的后背肌肤。
可怕的疼痛一直持续,我连喘息都不敢,仿佛一呼吸,脊骨就会碎裂。我短促的哀叫着,直到嗓子沙哑。
“饶了我,饶了我吧……”理智和尊严已经粉碎消散,我哭叫,只求他停下来。
停止了,他的声音像毒蛇一样让我颤抖:“你是谁?告诉我实话。”
我哭的一塌糊涂,“我是许凌汐。我真的是许凌汐。不要打我了。”
“不对。你可以继续跟我犟。”他带着惋惜,字字寒冰。
再次袭来的皮带,一一重叠在旧伤口上,没有停歇,没有手软。我身下的地毯开始潮湿,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我凄厉的尖叫,求饶:“停下来,停下来,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饶了我……”
他的动作没停,“我要你自己说,你是谁?”
我痛苦的抽搐,连肩膀都在流血了。湿热的体滑下肩胛骨,血腥气刺鼻令人作呕。后背痛到麻木,痛到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眼前阵阵昏黑,我嘶哑着喃喃低语,翻来覆去的如同梦话:“我是许凌汐,许凌汐,许凌汐……”
冰凉的手指过我被冷汗浸透的脸,挑起我的下巴。我的目光已经失去了焦距,嘴里却没有停止叨念。
他放开我,起身坐回沙发上,点燃了一颗烟。
够了吧,我只想到这三个字,眼前彻底黑了。
被千万蛇蝎蜇咬一般的侵蚀的剧痛,令我一清醒就大声惨叫起来。
我趴在冰凉的浴缸里,艰难痛苦的蠕动,手腕仍然被捆着,连脚腕也失去了自由。
我努力抬头,汗水和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江哲信就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睥睨我,手里提着一个凉桶。
我是被盐水泼醒的。我死死咬着嘴唇颤抖着等待身后的刺痛渐渐消退。眼看着身下的血水一点点流下地漏,晕红了我的眼睛。
“想好了吗?”他悠闲的坐上浴缸的边沿,了我的头发,“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我全认。只是,请让我痛快的去死。求求你。”我全然绝望了,颤抖决绝的把话完就垂下了脑袋,再也不看他一眼。
我听到他的冷哼,听到凉桶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片刻后,我的头发被他提起来,“知道这是什么?”他拿着一个带头的东西在我眼前晃。
我忍着头皮的剧痛,只看了一眼就心胆俱裂,是微型熨斗。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知道烧红的火钎子捅在身上是什么滋味吗?和这个差不多。想不想试试?”
我惊恐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忍着头痛拼命往后缩,“不,不要。”
他一笑,“你是谁?”
“不要,”我已经哭出来了,“我不是许凌汐,我不是。”
“那么你是谁?”他紧紧逼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是许凌汐,我不是。”我疯了一样的摇头,我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我想说出一切,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知从何说起。
他松开我的头发,真的弯身把头进了墙角处的电源座里。
“不要,不要,不要……”我尖声惊叫。
他举着熨斗向我逼近,我已经紧紧贴上浴缸底部,我都能够感受的到身后的空气都是热的。
他猛的摁住我的腰,我痛呼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嗤”的声,左臀部的剧痛瞬间传入大脑,顷刻间所有神经都撕裂了。
“啊!啊!啊!”我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将要活活痛死!
“一下。”他的声音淹没在我的叫声里。
右侧臀部瞬间又是另一番剧痛的开端。
“两下。”
我哭喊,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他翻了个身。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残忍而坚决的分开了我的膝盖,我吓的连哭喊都忘记了。他的手摁上我的腿间的瞬间,我一头向后栽去,什么也看不到了,剧痛的漩涡将我没顶。
是天黑了吗?还是我死了?我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不,我倒抽口气,我没死,因为我还能感觉到痛,难以忍受的疼痛。
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我好像在空中飘着,又好像被沉入了海底,我没办法再咬住牙,我听到了呻吟声,却浑然不觉那发自自己的喉咙。
隔门被一把拉开,刺目的光亮让我流泪,我被人扯住手腕。
除了痛,我什么也不知道了。随便他拍打我的脸,踢我伤痕累累的后背和臀部。
我蜷缩着昏昏沉沉的,牙关被掰开,几口水灌进来。
我勉强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江哲信。
“你是谁?”他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
“还想吃苦头吗?”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我没有力气做出反应,我只是憎恨自己怎么还没死。
重重的一脚踹在我的口,我软下去,血水从我嘴角溢出来。
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扔下我,去接电话。
“……还没有。……是的,我现在也不确定。她昏过去了……好的,妈妈那里,你帮我说吧。告诉她,我们还要过几天才回去。好的,再见,爸。”
“喂,陈卓,我是哲信。你到我的公寓来。”
隔断门再次被打开,我被拖出来,放倒在地上。
手腕和脚腕被松开了,可是我仍然动不了,除了痛,四肢还很僵硬、麻木。
持续的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了争执声。
“她得住院治疗,你不会真的想她死吧?”
“可是我还没有问到我想要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不仁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还想对她用刑?再用刑她真的会死的。”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关系到我母亲、我的家人的安全,我必须要弄清楚。”
“我倒是觉得她是无辜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被你这么毒打,如果她知道什么,还能不说吗?既然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就一定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确定。很多事情本解释不通。”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她需要住院治疗,伤口感染会引起并发症,会有生命危险。你考虑清楚。”
“……好吧,你先治疗吧。让我再想想。”</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