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秘道里疾步而行,司马晚晴犹自沉浸在适才看到冰儿的快乐中。『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冰儿已醒,秦妈妈正在喂他喝粥。小家伙虽有点乏力,但精还不错,她总算可以稍稍放心。
三年不见,秦姨鬓上已有丝丝白发。她哄冰儿的模样,那么熟悉。司马晚晴尚记得自己幼时,她也是如此慈爱细心。遥想当年万喑堂上,秦姨言之凿凿的说她不是司马烈的女儿,想来是被武力所逼。除了这事,秦姨始终是疼她爱她的呀。
轻叹一声,她不愿再怪责秦姨什么,连陆敬桥她都能理解宽恕,何况是自小照顾她的人呢。
不觉间,已到梯子边。昨日命人查探西湖边那些秘人的来历,如今该有些眉目了。司马晚晴匆忙上梯。
“回来了。”云纹黑裳的身影在桌前看书,看到她从秘道出来,一点也不惊。
“嗯”。
“云来居的环境不错吧。”盛希贤冷冷的打量她,那样的娇腮欲晕,丽若朝樱,可想而知昨天她和段喻寒的纵情。他就知道,她中了浪蝶,唯一接受的解药仍是段喻寒。
司马晚晴略带诧异的望着他,她的行踪他了若指掌。是关心她,还是监视她?
“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想起云来居,她莫名的有些羞赧,随即定了定,“我没忘。”
“是吗?”盛希贤自顾自的品了一口茶,淡淡的说,“你毕竟还是没杀他。”
“师兄若觉得晚晴太心软,尽可以自己动手。半个烈云牧场不是师兄一直想要的吗?”她一时心乱如麻,不明白自己还想对段喻寒怎样,心中顿生烦闷,出语已非素日的淡然。
盛希贤玩味的瞧着她不加掩饰的烦躁,“我动手也可以,就怕你日后拚命找我报仇。”
她的心怦怦乱跳,他的话正刺中她内心的秘密。段喻寒,绝不能死;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她手上。可重逢后,共同经历这么些生死关头,她还下得了手吗?
“昨日湖边的事,底下有了回报。”盛希贤似乎明了她的心思,慢条斯理的岔开话题。
“是什么人?”她心中一凝,敢和段喻寒作对,又有组织,武功也颇精湛,那些人必定有些来历。
盛希贤眼中寒光如流星飞逝,她是担心司马冰,还是关心段喻寒,抑或二者兼而有之?若她真的不能忘情,他是否该毁了约定?
“是什么人?”四周的迷蝶香味陡增冷凛之气,她直觉的后退一步,但还是追问下去。
“十天前,杭州南郊的赵家村,突然来了二十个年青汉子。他们租了农家屋子住,几乎没出过门。昨天,有人看到其中的五个往村里的废井扔东西。经查看,井里都是身首异处的死尸,加起来大约是十五具。”想起属下回报尸体的惨状,盛希贤可以想象昨日早上司马晚晴出手的残酷。她是秉性善良,可若被人逼到绝境,她反击的惨烈冷绝,未必会输给他。
十天前到的人,躲在偏僻的郊外,然后突然冒出来,对六天前到的司马冰图谋不轨?是否表示这些人到杭州,早有目标?
足不出户,却知道司马冰大清早出现在西湖边?是否表示他们必然有同伴,且对云来居的动静极其清楚?
同伴被杀,为何还要冒险取回尸体?是否表示若不取回,段喻寒会很容易从尸体方面查出他们的底细?
司马晚晴低头思索片刻,一个可怕的推测突然浮上心头,顿觉指尖丝丝寒意,浸入心间。『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盛希贤是否也猜出了这些?他若毁约,只怕形势大变,她和段喻寒都无法控制。
对着沉静凝重的黑裳,司马晚晴浅笑盈盈,“杭州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师兄的耳目,所以现在剩下的五个人应该已在清心雅苑,是吗?”
“找到时,他们都死了。那几间农屋也被烧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幕后主使对自己人痛下毒手,因为他们已暴露?司马晚晴看着雪亮如刃的锦帐银钩,寒意更甚。
“为什么相信我?也许命人抓冰儿是我的主意,我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盛希贤摩娑着素面琉璃茶托,突然问。
“师兄何必这么说。师兄这样高傲的人,又岂会为难一个小孩子?何况我们有约在先。”
“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毁约?他日你也这样天真,怎能驾驭烈云牧场?”盛希贤瞧着她典丽柔美的脸庞,忽然有些感慨。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怎会拘泥于约定和诺言?
“我对别人自然不会轻信。”司马晚晴当然知道和一个意图控制武林的人讲信用,是极其不智。此刻,她只想稳住他,却没想到这话还有别的意思。
她明澈如水的美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丝莫名的情愫在盛希贤心头浓浓的漾起。她眼中,他到底是和别人不同吗?就为她这句话,他仿佛能说服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难得的灿然一笑,霸气顿敛,领襟处精致的祥云愈加亮丽,“厉冽,我好好教训过了。”
司马晚晴瞧他的情,略略松了口气。他能遵守约定,只让她来对付段喻寒是最好不过。
“带他进来。”
“是。”
厉冽进来时,有些垂头丧气,看到司马晚晴,却是目光闪烁不定。大约有些惊霓裳的容貌大变吧。司马晚晴看他除了面无血色,没其他异样,一时猜不透他哪里受伤了。
盛希贤起身,低低的在她耳边道,“你放心,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欺负女子了。”他说的轻描淡写,她听在耳中,却有些毛骨悚然。他话中之意,是说厉冽变成太监了?
她不过是他挂名的宠姬,不是他真正的女人呀!即便真的是他的姬妾,厉冽位列圣武宫左护法之位,卓有功绩,他身为宫主,也不该为一个女子对他妄加严惩,如此重美色,只会让属下寒心。
盛希贤看她耳上的凤舞玉坠动荡不定,知她必定极为震撼。他不想多说什么。他只知道,当得知厉冽的所作所为,自己险些控制不住想杀人。那时,他很惊讶,因为他不为任何事激动已有许多年了。冷静后,他自信对厉冽做了最好的处置。若下浪蝶的人不是厉冽,此刻定然已死。
“从今天起,你就是霓裳的贴身侍卫,任何时候都要随侍在旁,保证她的安全。”盛希贤淡然的吩咐下去。
“是。”厉冽恭敬的应了,踌躇了一下,“属下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盛希贤自然知晓他疑惑什么,“霓裳,就是司马晚晴,你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厉冽心头豁然开朗,宫主如此重视她,果然是有其他原因。
“多谢师兄厚爱。要他做护卫,还是不必了。晚晴自信尚能保得自身周全。”司马晚晴委婉拒绝。
“化功散的药效时间已过,段喻寒的武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虽打了他一掌,依他的内功,恐怕只受了轻伤。你若和他动武,还是没什么胜算。我可不想你又被他带到云来居去。”盛希贤分析得头头是道,听上去到是一片好意。
可厉冽的随侍在旁,从另一方面看,就是赤裸裸的监视呀。而且他武功高,想摆脱他都难。司马晚晴岂会不懂盛希贤的用心?
隐隐然,清冽的味道盘旋在身侧,她有些惶惑。如果说段喻寒的霸道,是关外冬风般的凛冽刺骨,刚猛强劲让你不得不服从;盛希贤的霸道,就是江南春雨般的柔润细密,绵里藏针而让你无从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