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照丹心”无药可解,他最多只能再活四十九天,就让她抓住这最后的温馨吧。
咸涩的水滑到嘴边,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晴。”他小心的帮她擦拭泪水,怎奈她伤心已极,泪珠竟是止不住的滚下来。
轻叹一声,他抱她到三楼。宝儿在一楼,二楼如画在。他和她,该单独谈谈才是。扫视一圈,放她在紫檀贵妃椅上,随手帮她解穴。
“别哭,再哭要变成红眼小兔子了。”小时候,他总是这样哄她,然后,她就会破涕为笑,说变成小兔最好,这样他走到哪里都可以把她放在袖子里带着。
想起少时童言,她的泪水稍稍止住。一仰脸,看到他戏谑的笑,美丽而邪气,她的心一阵怦怦乱跳。修长的指温柔的帮她拨开有些散乱的额发,他指尖带来和风拂面般的舒爽,让她依恋。
“怎么这么烫?”段喻寒敏锐的觉察到她额上异样的温度,凑上前去,用自己的额和她贴了贴。他清爽的体香渐渐近前,重重包围着她。他的声音遥远而真切,充满了诱惑。她只觉得自己如着了魔一般,贪婪的吸着他的气息。
“嘤……”她捉住他的手,竟舍不得它离开片刻。
她的眼迷离中漾起丝丝柔情,樱唇娇艳得要滴出蜜来,低吟的声音荡人心魄。段喻寒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脸,吻下去。
微张的嫣红嫩唇便如世间最美的花瓣,他本打算浅尝辄止,但只那么轻轻的一舔,压抑已久的激情如决堤的洪水,再难控制。她恍惚着,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他。舌尖与舌尖互相追逐、交缠、持续、深入,仿佛要将彼此融化在这甜蜜中。
熊熊火苗在她的血液中燃烧,她只觉得热、觉得莫名的空虚,只想靠近他,依偎他,再也不要离开他,就这样到天荒地老吧。
她的脸就如西湖边盛放的桃花,绯红一片,美目中春水激荡,不能自已。滑如丝缎的肌肤发烧般出的滚烫,即便隔着衣衫,他的掌心也能感到她的灼热。
理智的弦陡然绷紧,段喻寒好不容易离开她的唇,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媚药?她被谁下了媚药?
她迷雾般的眼痴痴的望着他,嘴角挂着慵懒的笑。玉手贪恋的抚过他的眉、他的唇,渐渐贴上他的胸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燥热。对他的深深爱恋,加上媚药的猛烈药力,情欲在她的每个毛孔里沸腾、勃发。这一刻,她几乎要迷失自己。
“晴,清醒点,”段喻寒用力掐下她的虎口穴。
剧烈的疼痛如劈头浇下的冷水,终于让她的身体稍稍降温。一瞬间,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连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依稀记得适才的激吻,却似梦中一般。
“好点了?”段喻寒握了她的手,身体稍稍挪得离贵妃椅远些。就算多想和她再重温鸳梦,他也要绝不会借媚药的药力和她欢好。
“嗯。”她轻应一声,勉强控制依偎过去的冲动。
“有人下媚药。”段喻寒的黑眸中精光闪烁,杀机隐现。是谁如此卑鄙?
“嗯。”隐隐然,只觉得体里好像有一把火,让她有一股热烈的渴望。那渴望,象饥饿,却比饥饿更让人难以忍受。贝齿紧咬着下唇,她不敢看他,无力的斜倚在贵妃椅上。
“我们走。”他要尽快给她弄到解药,而且化功散的药力已全面扩散,速离此地才是上策。
“你带冰儿走吧。”司马晚晴忽然觉得心灰意冷之极。媚药,只是外力,她本不会那么容易受它控制。真正动摇她心志的,是对他至死不渝的爱。纵然她可以冷血的给他下毒,此刻,却无法再自欺欺人。她怎么可以明知他是仇人,还是要情根深种,不能自已?她这样,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和哥哥呀!反正他已经中毒,将不久于人世,就让冰儿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一起走。”段喻寒坚定的抱起她。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不要……”她想挣扎,他身上传来的浓厚阳刚气息却让她浑身酥软。
“还是那样口不对心。”他性感的唇角凝着一丝魅惑的笑,看得她一阵失。
“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引诱着她屈服于心底的柔情。不知不觉,她的手攀住他的肩,主动吻上他的唇。丁香小舌热烈的冲刺着,难以抑制的娇吟模糊逸出。
她的甘甜,他总是品尝不够。怀里,那样的面若桃花,星波流媚,温香的身体微微扭动,仿佛渴求更紧密的结合,段喻寒几乎要把持不定。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提醒他该速速离开。
忍受着甜蜜的折磨,他抱着她,准备下楼。窗外劲风闪过,他心念电转,迅速带了她闪身到曳地锦幔后。如今,他中了化功散,晚晴是春情荡漾,万一遇敌,是大大不妙。
高大魁梧的身影从窗外飞跃而进,正是圣武宫左护法厉冽。
“咦?”厉冽似是很怪三楼无人,随即嘿嘿笑着,“不用躲了,霓裳,还是乖乖出来吧。”
“你喝了浪蝶,躲起来也没用。十二个时辰没有男人,就会欲火焚身而死。宫主今天不会回来,你还是出来好好服侍我。”厉冽的目光四处搜寻,嘴里还不忘淫言秽语。
浪蝶,传闻中对女子最猛烈霸道的春药?该死!若在平时,段喻寒定会杀了此等卑鄙小人,但此时情势非常,他只在心底暗暗记下这笔帐。
“别害羞,出来吧,我会好好疼你。”厉冽故作温和的话,听来却让人毛骨悚然。“别怕,我不会打你。虽然你打了我几巴掌,不过我没记恨你。我只想和你共赴极乐世界。”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在西湖边,我就看出来了。你想勾引那个青衣小子嘛。今天你约人家来,还叫宝儿在九曲红梅里下药,幸亏我发现了,不然宫主戴了绿帽子多冤。怎么样,我换的这壶加了浪蝶的茶,好不好喝?已经过了一盏茶功夫,现在你是不是很想男人狠狠的撕开你的衣服,狠狠的压你,狠狠的干你……”厉冽的话越来越下流龌龊,不堪入耳。
换的这壶加了浪蝶的茶?司马晚晴迷糊中听到这句,脑中仅存的一丝清明霎时扩散开来,双眸澄澈了许多。九曲红梅整壶茶都给换过了?段喻寒根本没喝赤练醉,没中毒?他不会死?一瞬间,心头恍若西湖之灿然春色,一片桃红柳绿,光明莹彻。
然而,又有些失望的苦涩在口中盘旋。他和她,本以为终于有个了断。岂料上天会这样偏帮他,让他避过这一劫?复仇仍未成功,他终究还是她的敌人。
腰际,他手掌间的暖意,直透入她心田。司马晚晴悄悄挪开些,集中精强压欲念。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厉冽。
“出来吧,我听到你呼吸声。”厉冽的脚步渐渐逼近锦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