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杨干贞、杨诏兄弟很快察觉到了关城内的情况,立刻下令禁止谈论雅州战事,但为时已晚。
午后,杨诏闷闷不乐地带着少数亲随,沿着驿道向北,收拢溃散的士卒。
杨干贞则犹豫不决。
他之前打算在长贲关坚守阻遏一下的,毕竟这里的地形很不错,即便只有三千多人马,真上下一心的话,夏人也很难攻破。
但在城内转了一圈后,他几乎失去了信心。
一股股加入的溃兵已经完全把士气搞坏了,现在全城都是惊弓之鸟,想要靠他们守住长贲关,可能性很小。
当然,若给杨干贞几天时间,或许可以整顿一番,让士兵们恢复少许士气,那样或还可做困兽之斗。但是——他也不确定夏人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未时,在派出使者知会驻跸荣经县的骠信郑仁旻后,杨干贞陷入了沉思:到底要不要坚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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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诏带着百余骑出关城后,向北疾行,沿路收容溃兵。
你别说,虽然打仗不咋地,但南诏兵马在这群山连绵的地区,跑路还是挺快的。仅仅一个时辰不到,他就收容了千余人。
也来不及甄别他们的身份了,先一股脑儿带回关城,再做计较。
到申时三刻,他已经收容了近两千人。正待回返时,前方山路拐弯处,又涌出来了百余名溃兵。
杨诏没有犹豫,让数名亲随上前收容。
而就在这时,山道后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间或夹杂着箭矢破空声及连续不断的惨叫声。
杨诏面色一变,夏贼来得好快!太快了!
“走!”他直接拨转马首,带着身边尚余的三十骑向南狂奔,朝长贲关而去。
夏军骑兵已转过山坳,声音愈发清晰了。
杨诏扭头看了一眼,却见数十夏骑当先而出,手中掣着骑弓,箭矢连发,轻松惬意地收割着溃兵的性命。
他暗骂一声,马鞭连挥,胯下战马痛苦地嘶鸣了几声,如一阵风般冲向南方。
他们前出的距离并不远。杨诏只奔了一刻钟,便冲进了大开的关门。
“夏贼来了!”没等他开口,亲随们就嚷嚷了起来。
“轰!”城内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军士们面现惊容,不知该怎么办。
“关门!上城!”杨干贞不知道从哪冲了出来,连声大吼道。
他的亲兵亲将也连连呼喝,驱赶着士兵们登上城头,战战兢兢地看着北方愈来愈多的夏兵,哭丧着脸,做决一死战状。
“嘚嘚!”杨诏冲进城内后,立刻换了一匹马,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翻身上马,直接冲出了南门,往荣经县方向而去。
“杨先锋跑了!”
“杨先锋丢下了我们,向南跑了!”
凄厉的喊声在城内响起,一下子震撼了所有人。
杨干贞下午收容整顿了两千多人,算上原本的士卒,此时已有六千步骑,实力稍振。
在看到有这么多兵马后,原本犹豫不决的内心已渐渐倾向于守长贲关,观望下情况再说。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弟弟杨诏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听到夏兵追来之后,连城都不守了,直接逃命去也。
“跑啊!别卖命了!”
“打不过的,杨先锋都跑了,留下来就是送死。”
有杨诏带头,其他人自然什么也不管了,直接下了城,扭头就走。
杨干贞气得破口大骂。
但他根本阻止不住,蛮獠洞主、东京兵士将他撂在了城头,一窝蜂向南逃去。
东川兵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知道谁带头,大伙一拥而上,“簇拥”着杨干贞下了城头,找着马匹之后,也乱哄哄地向南溃去。
杨干贞这一走,当真是再无一丝挽回局面的可能了。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扔掉了一切能扔的东西,发足狂奔。
稍顷,百余夏军骑兵冲到了关城之下。他们杀散了聚集在城外的南诏溃兵,观察了一下城头,发现无人守御后,立刻找人伐木,打制了几把简易梯子,然后爬上了城头。
“吱嘎!”城门很快打开了,夏军骑兵蜂拥而入,轻松夺占这座关隘。
落日时分,李璘等人也赶着马车,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长贲关。
“赶紧做饭,吃完后休息一个时辰,我要连夜追击!”他找了张胡床,大马金刀地坐下,喘着粗气吩咐道。
众将士轰然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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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仁旻刚刚从睡梦中被唤醒。
从宫人口中得到雅州城外战败的消息后,一时间有些失声。
就在他愣的时候,负责督运粮草的清平官赵善政赶了过来。
不一会儿,另一位清平官段义宗也匆忙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