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邵树德身旁的萧氏捂着嘴笑了。
她的小腹轻微隆起。
邵圣这几个月临幸她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似乎预示着态度的转变。
各种姿势通通解锁,也不浪费子弹了,萧氏可能得到了累计超过一百毫升的补品,体内已经孕育了生命。
邵树德也笑了。他尽可能寻找对方的优点。
首先勇气可嘉。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不怕死,冲就完事了。
这种是极端艰苦生活条件的人常有的表现。
在他们的认知里,死不是一件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因为他们平日里已经见惯了死亡:饿死、病死、冻死、打猎而死、部落仇杀而死等。
中原地区的百姓一度也出现过这种心态,比如多灾多难的河南。
但经历多年的和平后,新一代河南人即便还受到父辈影响,有一定的勇烈之气,但可想而知这种悍不畏死的勇气,会在和平的生活环境下不断消磨,即每传承一代,就丢失一部分,直到环境逆转,再度塑造他们的勇武。
其次,邵树德发现他们很听话。
由大小头人担任军官,说冲就冲,说停就停。这种服从性不是靠鞭子训练能达到的,还源于深入骨髓的社会文化,你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你尊卑有序,不要逾越。对统治者来说,这是非常好用的耗材,比禁军武夫们容易满足多了,后者是真的难伺候。
找了两个优点之后,邵树德也找不到太多了。
或许身材敦实算一个吧,有的人力气大,有的人耐力好,有的人箭术精准等等,毕竟都是挑选的精锐,没有一技之长是不可能的。
邵树德老武夫了,花架子瞒不过他,一眼就能看出你有没有用心选人。
“其实还行。”邵树德评价道:“就是需得练一练军阵、配合。”
“陛下圣明。”北衙枢密使杨爚说道。
邵树德无奈道:“杨卿有空歌功颂德,不如多花点时间整训蕃兵。”
杨爚也笑了,道:“其实无需多少时日,再有一年半载,陛下就会对他们刮目相看。”
“朕等着。”邵树德说道。
他当然知道杨爚说的没错。
旗鼓、配合、阵势这些东西,练起来很快的,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主要是靠不厌其烦地管理和训练。
比起这些基础性的东西,勇气、武艺这些就很难练了,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成本。
所以,从将领的角度而言,一般都优先练军阵、配合,把部队搞得纪律严明、配合熟练,这就合格了。
其他的更悬乎的东西,就要随缘了。
但这些野人似乎是反过来了。他们的某些军事技能很不错,比如箭术、骑术或者自己擅长的兵器(一般是钝器),身体素质也很好,更有一股亡命搏杀的气势。
也就是说,高端的东西掌握了,但基础的东西却很欠缺,如今正需要补补课。
培养一个合格的弓手需要七八年时间,如果优秀的话需要十年以上,但练习军阵只需要一年,这次其实是捡到宝了。
当然,这些精锐在北边也不多,多“捡宝”几次,差不多就妥了。
“朕来了,总得有见面礼,人赐钱两缗、毛布一匹、绢一匹。”邵树德站起身,说道。
没必要再看了。
这些兵还得多练,打完西域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即便活下来,也不会放他们走了。
这就和马政一样。
身材高、胸围大、握力强、耐力好、头脑聪明的优质基因资源流失了,融入中原汉人群体,剩下的劣质基因自己玩去吧,有本事再重新突变出优质基因。
离开都苑之后,内侍王彦范来报,中书侍郎宋乐病重。
“今年冬天这么冷……”邵树德略有些惆怅。
自从他归京之后,宋乐仿佛松了一口气,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
上个月他就曾病重卧床数日,邵树德亲自带着太医前去探望。
刚有些起色,结果又病了。
这个冬天,对很多年事已高的人,或许是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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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建极十一年的腊月异常寒冷。
对普通百姓而言,这时候最好窝在家里猫冬。
但对攻伐淮南的夏军而言,这却是最好的厮杀时节。
十一月初,在各路夏军集结得差不多后,徐温、张颢裹挟杨渥,下令各州、镇马步水师兵将放下武器,以淮南、宣歙二镇十余州降夏。
此令一出,淮南上下哗然。
本来因为杨渥还活着而暂时忍让的宣州李遇、庐州朱延寿先后跳出来,号召各军起兵诛杀徐温、张颢。
楚州防御使李承鼐是第一个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