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回去了。”解氏如释重负,仰面躺在池中,独占了很大一片区域。
国朝苑池建筑风格是一池三山,解氏躺在那里,只有一池两山,紫色的山尖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也挺好看的。
“回去了有什么好的?外间更自在。”苏氏游了过来,笑道。
“你个骚蹄子,诱惑了整个冬天,也就被圣人扒了一回裙子。”解氏酸溜溜地说道。
“回了北平或洛阳,连这一回也没有。”苏氏叹了口气,道。
宫官之苦,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她们名义上是宫廷内官,伺候天子的一应起居、日常生活、消息传递等等,相当于生活秘书、助理之类的角色。但就因为和天子走得太近了,伺候天子穿衣、吃饭、睡觉、沐浴等等,很多时候关系就不清不楚。
大夏朝的这批宫官,无论圣人碰没碰过,都不可能嫁人的。更何况,她们的家族也不希望她们出宫。
“不管你愿不愿,都要走了。”解氏说道:“你最好抽空去庙里上个香,如果一次就中了,带了身子,可就脱离苦海了。”
“中不中又能怎样?圣人喜新厌旧,对一个女人的迷恋,能持续一整年都算长的了。即便真当了嫔御,也好不到哪去。”苏氏嘴上满不在乎地说着,但手还是下意识抚到了小腹上,不知道是不是在乞求满天佛。
解氏心中冷笑,装模作样倒是一把好手。眼角余光下意识瞟到了角落里的高氏,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又是一个骚蹄子。
外表看起来端庄无比,在满是女人的池子内,还遮遮掩掩,不敢示人。解氏怀疑她是装的,因为圣人就吃这套。更何况对圣人而言,这是一具新鲜的肉体,而圣人最爱新鲜的肉体。
普通宫人们不断添加着热水。
热水通过水渠,缓缓流入池内,维持着池水温度。因此,即便外间大雪连天,池内依旧四处荡漾着暖意,让人昏昏欲睡。
宫官们陆陆续续洗完离开。
高氏困意连连,勉强睁开眼睛,见苏氏仍在,便又闭上。
苏氏轻手轻脚走出了池子,回头看了高氏一眼,走了。
高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新婚之夜,太子呼吸急促地揭开了她的襦裙,用颤巍巍的双手轻轻抚摸。
旋又想到他们成婚三年了,自己也从一个天真少女,变成了渤海王后。
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比如太子的手。现在更加粗糙、有力、坚定,甚至带有一丝残暴。
嗯?高氏猛然惊醒了过来。
“陛……陛下……”她如遭雷击,傻在当场。
“柔娘勿惊,这里没有旁人。”邵树德从背后将高氏整个抱在怀里,手下不停。
真是饱满滑腻,都从指缝间溢出来了。
“陛下,求你了,这不行!”高氏剧烈挣扎了起来。
邵树德手上微微用力。
耍得重剑、开得强弓的武夫的力气,又岂是娇娇弱弱的渤海王后能比的?
池水哗啦啦作响。
高氏向前一个趔趄,双手下意识扶在了池子边缘的石砖上。
刚想起身逃走,就被背后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给固定住了……
※※※※※※
“王建此人,倒有几分本事。”西内苑甘泉院内,邵树德翻看着奏折,仔细回忆。
这个人,其实与后来的李成桂差不多。野心不小,胆子不大,倾半岛之力北伐是不敢的。但调集精兵,在中原朝廷无暇顾及的时候,向北蚕食的胆子却有,还不小。
王建率万余兵至朔方郡,征讨尹瑄。
他没有硬来,而是先赦免了很多人的罪过,并许以官职。尹瑄身边的人见有出路,纷纷南逃,投奔王建。
随后大举围攻鹘岩城,尹瑄不敌,召相熟的靺鞨部落来救。而这些部落头人还是挺仗义的,真的带兵来了。
王建解围,南撤十里下寨,然后遣使相招靺鞨酋长,盛设酒食飨之。乘其醉,胁以威,酋长皆服。
酋长们“服了”,但王建并不放人,而是让他们派使者回各自部落营地,率众来归。于是到了第二天,果有数千靺鞨众来拜,赎回酋长后退兵。
靺鞨人还是很讲信誉的,说服了,那就是服了,至少十年内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于是王建继续围攻鹘岩城。千钧一发之际,威胜军三千人赶到,击败王建兵马,解了鹘岩城之围。
王建其实也没受什么大的损失,而是退回了朔方郡城,与尹瑄、威胜军相持——据前线来报,王建所部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骤遭突袭的情况下,依然能收拾败兵,力保主力不失,徐徐而退,战斗素养非常不错了。
“乐州……”邵树德又拿来地图,仔细看着。
其实浿水以北的地方并不大,只辖有平壤、浿水、浑弥、增地四县,约一万一千户、五万余口。
这个地方,严格来说即便丢掉了也没什么。但他心中不爽,就是不想让那帮喜欢“日拱一卒”的高丽人得手。
乐州作为一个缓冲区的存在,对鸭绿江以北、以西区域的意义很大。你要是敢放弃了乐州,人家就敢窥视鸭绿江对岸的土地。
日拱一卒可不是开玩笑。
但邵树德也实在懒得和高丽人开战,不值得。这个地方也诞生出族群意识了,在渤海国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情况下,再吞下他们,实在是自找麻烦。
还是看看以后能不能腾出手来吧,暂时没兴趣和他们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