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归无言,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给你买香烛,卿卿你别走远了。”
说完便转身走远,沈静姝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扭过头,自顾朝前走。
一个弹指后,隐在附近的韩七闪到思不归身边,低声询问道:“阁主,那萧景也在寺里,沈娘子要不派人保护着?”
其实是询问要不要监视,思不归却只是淡淡一笑,十分笃定地回答:“不必,我了解卿卿,她绝不会跟他走的。”
……
沈静姝没去正殿,而是绕道去寺院后头赏景。
方才经过一片小林,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落在沈静姝面前。
沈静姝自是被吓了一跳,但等待看清面前这人的长相,又是一惊。
“萧五郎?你怎么……”
“我自是来救你的!”
萧景激动地靠近沈静姝,一双眼睛目光灼热,“卿卿,快跟我走!”
说罢便要来抓她的手,沈静姝急忙把手一缩,猛地朝后避开几步。
“萧郎君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对方怒目而视,萧景这才觉得唐突,忙又道:“沈娘子,是……是元庸让我来救你。”
元庸是沈静姝弟弟沈既明的字,然而此亲密之称并未让沈静姝放下疑窦。
她弟弟做事向来细致,若说亲自来救她便罢了,即便不亲自来,也该派沈府最可靠的护卫柳七前来,怎的会是萧景何况她的家书寄出没多久,算时间也太快。
新婚夜失踪,又已失身于人,沈静姝自知是无法再证清白,可若是跟着萧景回去了,他不过是弟弟的朋友,跟自己不亲不近的,到时恐怕是更有口难辩。
萧景的目光过于侵略性,沈静姝暂且压抑住欲突突直跳的心脏,思考脱身之策。
为今之计只有用诈,沈静姝思量片刻,压低声音对萧景道:“这寺里藏着那绑我之人的眼线,若不除去,恐怕插翅难逃。”
萧景大概也料到,便沉声问:“沈娘子可记得贼人的样貌。”
“酒糟鼻,络腮胡,”沈静姝胡乱编了一个,“额头有块淡红色的胎记。”
萧景记在心里,也欲展现自己的英武,于是匆匆交代沈静姝在原地等他后,就转身快步离开,去找那贼人。
见人走了,沈静姝松了口气,正要赶紧脱身,眼前突然一黑,遭人往脖颈处劈了一掌。
但这人的力道和劈的位置似乎有问题,沈静姝并未晕过去,反而被打得脖子发疼。
那人却是以为沈静姝已经晕了,将被套着麻袋的沈静姝往肩上一扛,慌慌张张地就往林子深处跑。
沈静姝心底拔凉,这歹人身上一股浓重的汗馊味,隔着麻袋都熏得人想吐,那咯着自己腹部的肩膀宽实坚硬,怕是个练家子。
绝计不是刚刚的萧景,沈静姝短暂的慌乱后强迫自己立刻冷静,才好想脱身之计。
他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怎么才能让思不归知道?
沈静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危机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思不归,全心都在如何自救上。
也亏得是没被打晕,脖子上的疼痛反而更让人清醒,沈静姝暗自记着歹人行进的方向,数着他的步数。
歹人应该是很慌张,脚步迈得很急,从颠簸程度就能感知,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没有多绕路,直接就奔目的地而去。
大周朝时,则天皇后信佛礼佛,因而天下寺庙林立,但结构上皆有共通,多就是那么几处地方。
沈静姝自己估量着,如果没有错判,那么这歹人应该是进了僧侣居住的僧院。
此念方起,身子便突然腾空,被那歹人一下摔在了地上。
为免被发现,沈静姝硬是咬牙一声不吭,假装自己是晕着的,直挺挺躺在地上。
有脚步声挨近,沈静姝立刻闭上眼睛,随即感觉自己身上的麻袋被扯开,给人扣着下巴强喂了一颗药。
“这小娘子倒是漂亮。”
喂药之人趁机摸着沈静姝的脸占便宜,难以言说的口臭直往沈静姝鼻子里钻。
沈静姝用尽力气才忍住没让自己露出破绽,却听另一人粗声粗气道:“老三,你快先别发呆了,趁今日上香的小娘子多,再去抓一个。”
摸着沈静姝的那歹人自是不甘,奈何同伴催促,只能恋恋不舍的松手,讪讪出去。